第185章 画中窥人
第185章 画中窥人
“杀!杀!”
那叫杀声先是只有一点烛火大小,很快在后花园中熊熊燃烧起来,铺天盖地。
当众锦衣卫察觉到异常时,数十名演神者已出现在半空,一同朝观景台上的曹公公绞杀而去。
与此同时,趁他们失神,徐温九等人迅捷遁地而出,杀了众鹰犬一个措手不及。
“死!”
锦衣卫手中的绣春刀还未出鞘,一片飞剑便似潮水般贴地滚出。
咔嚓嚓,将假山草木碎裂的同时,也连带斩落十几条大腿,热血喷涌。
渝州府衙瞬间乱作一团,当下方酣战不已时,当当当,各式兵刃也已经戳到了曹公公身上。
他此刻的形象,极似了落入针盒中的吸铁石。
曹公公岿然不动,体外蒙着一层似有似无的罡气,那些兵刃戳在他身上,竟然无法寸进。
他冷冷一笑,“所谓神人,就这点本事吗……去!”
话锋忽然转至低沉,曹公公目光冷然,双肩如同门板似的往前一震,骇然巨力掀起波涛。
砰!砰!砰!
众演神者根本没料到此阉人竟然如此强悍,还未反应过来,便如落到大象身上的虱子,一同被震荡开来,四散飞去。
观景台上的楼阁轰然碎裂,曹公公漫天长发飞扬,黑色长袍龟裂为齑粉,一身墨红色甲胄光晕流转,犹如陨石坠地。
“快!将后花园围起来!”
夜色下火把如龙,甲胄碰撞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西川督军汝千江率领重兵将花园团团围住,众演神者落到地上时,火枪、硬弩已当啷啷架在墙头上,组成一圈密不透风的钢铁围墙。
有人暴喝道:“草他妈,这狗太监怎么有如此本事!我们几十人合力,竟然不能伤他!”
这时,徐温九等一些世族中人见识广,看到曹公公身上的甲胄,不由眼神火热、口干舌燥。
裴仙玉绿袍上的绣着的荷花突然跃出锦缎,像真花一样悬浮在空中。
倏地一转,万千艳红色花瓣像流星一样旋转飞出,飞速射向墙头,噗噗噗,立时将几十名兵勇的甲胄洞穿。
她喝道:“兵武!”
“兵武!”
“兵武?”
听到这两个字的演神者,心绪无不震撼激荡。
神授图谱上有十六槽,除了每次演义结束后可以获得的神明血脉与机要外,还有六个兵武槽。
演神者通用兵武槽为六,当所佩兵武皆为同一神明所持时,自身将获取极为强大的神明加持。
而兵武,只能在竞演世界中获得,可以说可遇而不可求。
没想到眼前就让他们碰到了,还在一个阉人手中!
有眼尖的注意到,这曹公公除了一身熔岩甲胄外,其腰间令牌,颈上吊坠似乎也不是凡品。
此人身上,很可能不只有一件兵武!
见识到兵武所能提供的增持竟然如此强悍,众演神者无不心旌摇曳,想要杀阉贼,夺宝物!
数百锦衣卫虽然骁勇,实力不俗,但面对众演神者的绞杀,这时已节节败退。
汝千江看到花园已经变成一个装满血水的大鱼缸子,立刻下令:“通通打死!”
一时间,箭密成雨,枪火如鸦,不分敌我朝园内扫射而去。
“山开!”
继承山神、地精传承的演神者们一同发力,建筑如同堡垒的宇宙府衙瞬间如同柔软的面团,剧烈起伏变形。
把持住围墙边缘的士兵有的一时没掌控住身形,被抛到地上,立刻被从地下刺出的藤蔓、石柱撕裂身体。
同样也不乏精兵强将,眼疾手快从高处一跃而下,眦裂双眼嘶吼着同演神者们拼杀成一团。
曹公公转身跃下高台,四五名演神者红着眼,朝其围攻而去,但其一身黑红甲胄防御力惊人,众人的攻势全然不起效果。
曹公公趁机抬手凝爪,咔嚓捏碎一名演神者的喉咙,对方却没死,而是迎风变成一株参天古木,将他的手臂牢牢锁在木干之中。
众演神者见状争先恐后冲杀上前,这次不再单纯用刀剑相杀,水火五行、幻术鬼魅一同灌到曹公公身上。
曹公公虽有兵武护体,但仍有不少阴招钻了空子,让他受伤不轻,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颇为狼狈。
一直在外围观战的汝千江登时又恐又惧,“快救曹公公!”
话音未落,魁梧身影已然从高空跃下,一马当先,冲杀入演神者围成的战阵之中。
“死!”
汝千江抬手按住一名演神者的肩膀,环眼圆睁,掌心裂开,变成一张獠牙密布的猩红兽口,倏地将对方的半个身子全部扯下,肠肚乱淌。
一府督军掌控千军万马,已将神武技巧修炼至登峰造极,一对一近身缠斗,这些演神者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正当所有演神者都眼红,急不可耐杀向曹公公时,汝千江宛如杀神,已在战场中撕开一道口子,不下五位演神者被他的獠牙双掌撕碎。
演神者、锦衣卫、兵勇疯狂绞杀……后花园这小小一方天地,混乱得不成样子。
曹公公呼吸急促,见汝千江为自己吸引了不少火力,手臂做刀拧,咔嚓,将树干撕开一个流血的大洞,胡乱冲杀一通,往花园深处逃遁。
有人吆喝:“别让那狗贼跑了!”
演神者们似乎已经忘了今夜突袭渝州府衙是为了救人,都被曹公公身上所佩兵武惹红了眼,或飞天或遁地,将众敌军甩在原地,如群蝇逐血,追击曹公公。
徐温九跟裴仙玉并肩顺着人流向前行,他道:“裴姑娘,刚才在地下时,我们果然发现一处由金属铸成的牢狱。但那金铁上刻有密文禁制,一般的遁术无法穿过。”
裴仙玉颔首,“地牢是这府衙中最坚固之处,我想曹怀淳为了保命,定然会躲入地牢之中,跟着他走,应该就能找到入口。”
“但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裴仙玉看向他,“怎么?”
徐温九沉声道:“有不少演神者做了朝廷的鹰犬,但刚才我们大闹一通,这些演神者却未出现,不合常理。”
裴仙玉蹙眉,“徐公子是怀疑还有埋伏?”
“不小心不行啊……这样吧,你们先追击此贼,我带着自己的人留守在外,负责接应。”
裴仙玉赞许一笑,“还是徐公子考虑得周到,如此甚好。”
徐温九虽然也眼馋这兵武,但今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宝物等着自己去取,万事小心为上。
他回头向十几名手下简单交代几句,众人立刻会意,四散开来,使用五行遁术,于混乱中隐匿于花草树木中。
在铺天盖地的追击中,曹公公闯入一间犹如宫室般的卧房中。
大理石地板漆黑如油,香炉如塔立在房间中央,青烟漫卷,屋内犹如仙境。
砰!
他一脚踹翻铜炉,抬手掀开一块大理石砖,径直向下的深邃甬道浮现的同时,他已然纵身跃了下去。
随着密集的砖石碎裂声响起,众演神者穿破墙壁屋顶蜂拥而入,好端端一栋房室瞬间千疮百孔。
人们从各方跃下,看到曹公公的影子坠入甬道,立刻连成一道长线跟随下跃。
当汝千江带兵马追击而至时,室内已空无一人,甬道也被凭空生出的岩石堵死。
他轰一拳砸在石头上,咆哮道:“给我挖!一个贼人都不许放过!”
<div class="contentadv"> ……
渝州城西北,群山之中,破旧山神庙前。
赵神通等几位把头收到贾大发等乞丐传递来的消息,此刻正埋伏在庙宇外,只等风二娘与演神者一出现,便立刻现身,擒贼拿赃。
可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山神庙前依然静悄悄地,连只野猫都没有。
反倒是远处的渝州城先燃起了大火,火内响起的崩裂声令人不禁提心吊胆。
赵神通隐隐感到不妙,今晚很可能要空欢喜一场。
他一把将守卫在身后的贾大发拽过来摔在地上,此刻已没了在白牌楼中的和颜悦色,沉声质问道:“你说今晚风二娘会来山神庙,我问你,人呢!”
贾大发肝都在颤,他即使算不得聪明,可好歹也在街头混了十几年,面对此种情形怎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耍了!
枉他之前还在笑别人蠢笨,现在看来最为蠢笨的是自己,被人当了刀使。
贾大发慌张跪起,连声道:“赵大爷,小人所言句句是真!的确听到风二娘与人密谈,说今晚要来此处会面!给我一万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在您面前扯谎啊!”
说着,他不停磕头。
忽地,不远处传来一声厉喝。
“混账东西,竟敢骗你老子!”
“五爷!饶命啊……”
咔嚓!
一刀挥,人头落。
随即,一身穿金钱袍的微胖男子带人朝赵神通所埋伏的方向奔来。
此人在十八太保中排行第五,因在袍哥会中主理盐业,于是江湖人称咸老五。
咸老五急匆匆上前,对赵神通拱手道:“大哥,咱们被这帮叫花子给骗了!方才弟弟已经询问清楚,这群混账东西,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向咱们传递假消息的!妈了个巴子的,现在渝州城中突然起火,说不准是有心之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啊!”
贾大发一听,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知道准是有蠢货将真情吐露了出去。
赵神通勃然大怒,脸色阴沉如阴云密布,眉心那颗红痣瞬间被夹在了皱纹里,不见天日。
他身形未动,但贾大发的身体却被一只大手掐住喉咙,生生举起。
“爷…饶命…我罪该万死,受了他人唆使…我知道他什么模样,倘若再见到定然认出……”
听着贾大发上气不接下气的求饶,赵神通杀意减去了一些,衣袖一甩,砰地将其砸在地上。
让人用一个叫花子耍了,对他来说何止是奇耻大辱?
不将此人抽筋剥皮,他誓不为人!
这贾大发狗屎一样的东西,弄死他还脏了自己的手,不如先留着,或许有用。
“走!下山!”
赵神通一声令下,被蚊虫咬了半晌的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飞快往山下行去。
……
渝州城内,各条河道都红光凛凛,风二娘脚踏一根竹竿,在水中穿行而过,指挥袍哥会兄弟与民众打水救火。
人影憧憧,挥汗如雨,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风二娘练了一身使水的神武之术,挥手一招,两条米缸粗的晶莹水龙立刻从河中跃出。
飞龙入街,瞬间吞灭一家绸缎庄上的熊熊大火。
这一手功夫,引来河沿众人的大声喝彩。
可风二娘却笑不出来,她耳聪目明,早已听到从城北府衙传来的厮杀声,加上眼前这场莫名其妙的火灾。
她知道,今晚要出大事。
这时,一辆挂着白牌的水车被骡马拉到河边,正要汲水,风二娘陡然喝道:“赵老大呢!城里出了这么大事,他们这些堂口的把头都跑去哪里快活了!”
几人面面相觑,为首者忙道:“回二娘的话,大爷目前被要事绊住了,马上就过来。”
要事?
风二娘冷笑不语,今夜未免过于反常了,先是府衙出事,袍哥会的几大把头也同时隐身,“义父哪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想到这一节,她神经一紧,也来不及交代什么,从竹竿上一跃而起,落到人群中,飞快赶往敖府。
尽管四周烈焰滔天,但敖府这座大庄园却依旧大门紧闭、漆黑一片,仿佛置身事外的桃源圣地。
“开门!”
尽管心中急躁,但站在敖府前,风二娘却不敢放肆,只是大声高喝,都不愿无礼夜敲门。
门房一听声音便从屋里出来,上前将大门拉开,“二小姐来了,敢问有何贵干?”
风二娘沉声道:“我义父呢?”
“自然是在家中歇息。”
“你去向我义父传话,我有要事求见。”
门房面露难色,“二小姐,你应该知道规矩,老爷寿辰这天,闭门谢客,只见韩爷。”
“早已过了子时了,寿辰过完了。”
“二小姐还是等明天吧,惊扰了老爷不好。”
“耽误了大事,你负责得起吗?滚开!”
被这门房推三阻四,风二娘心中怒火高涨,砰一脚将他踹开,昂首阔步往厅堂走去。
门房翻身而起后,也顾不得胃里翻江倒海,踉踉跄跄追赶。
客厅内,空无一人。
风二娘站在门后,一拱手,朗声道:“义父!二丫头有要事求见!”
无人回应,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室内回荡。
风二娘心道不好,自己这一声喊,即使敖三爷不出来,韩本也该出来见一面吧?
她跨过门槛,正要往书房行去时,猛地瞥到厅中所悬的那幅猛虎下山图,骇然惊出一身冷汗。
这图上……竟多出来一个灰衣客,手持长枪,正横在猛虎下山的石路上。
此图乃敖三爷珍爱至宝,断然无人敢在上面信手涂鸦。
风二娘正要上前观察究竟时,一声咳嗽突然在屏风后响起。
“丫头,何事深夜前来啊?”
声音刚落,双目明亮的敖三爷背着手缓缓走入客厅,同时一股阴风袭来,险些将风二娘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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