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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金蝉


玉雕会那天,  七夕原本想和战菁菁约定地点碰面,但战菁菁说不用。

        “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去你家接你吗?”战菁菁的语气有些小心。

        七夕是应她之约要出门的,那么她今天必须照顾好七夕才行。

        七夕在传闻中有种种不好之处,  战菁菁都觉得是人传人夸大的,但有一点确实是要慎重对待的。

        七夕身体不好,  稍有些风吹草动吓着了怎么办?

        在别人眼里是妖魔鬼怪的七夕,在战菁菁这里就是小猫咪。

        不怪她想这么多,  实是每次和七夕碰面,  都有状况发生。第一次,  七夕吐血倒下,第二次,  七夕又连路都走不动了。

        战菁菁想起那天在家吃早餐时,  父母说起段氏集团,本来规模就大,现在段知行腾出手来,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这样的青年才俊都不知道他双亲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不是说他是中东石油王的流落在外的孩子吗?”战父好奇。

        “有些人嫉妒他乱编的啦。而且随便一个石油王,  底下孩子就有几百个,  怎么没看到个个都这么有出息?”

        战母白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喝粥。

        战菁菁像往常一样听着八卦,  这时才忍不住出声问。

        “什么叫段知行腾出手来?”

        “就是,他原来不还在邵家当管家吗?现在离职了呗,  其实也早该离了。这么大一家公司总丢在外边,  麻烦事可多呢。”

        战父随后一说,战菁菁心里又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说离职是个人自由,但是,  但是七夕的身体状况,  段知行能放心离职吗?

        于是今天战菁菁就特地打电话给七夕。

        “你放心!段知行不在,  有我照顾你!”

        听着战菁菁在电话里豪气干云,七夕怔愣地说。

        “你来也行,不过段知行在不在也没关系。”

        “嗯嗯,你放心!”

        战菁菁就像复读机一样,把“放心”两个字翻来覆去地说,等挂断了电话后,战菁菁就给自己打气,今天她可是有重责大任在身呀!

        而七夕今天的行为轨迹就是——跟着战菁菁。

        只要女主出现,事件自然发生,到时候要在男女主之间横插一杠,也就顺理成章了。

        七夕想好之后,女仆们就进来给她穿衣服。

        七夕衣服的颜色不管是日常还是礼服,都是黑黑黑黑偶尔穿插点白色。

        今天的衣服以简单素雅为主,难得换了一身亮眼的蓝。

        这蓝也是浅淡的颜色,七夕皮肤雪白,穿上去更是把人都提亮了好几度。

        看玉雕是东方传统,因此衣服也设计成立领盘扣的样式,胸口到衣摆绣上了夏天的象征,或盛放或才露尖角的荷花。

        这些花形都绣在边角,不会阻挡了这件衣服漂亮贴身的剪裁。

        七夕则抬手摸了摸腰说:“是不是有点紧了?”

        女仆一愣,随后笑着说:“大小姐,这是好事啊。你以前一直不长肉,现在觉得衣服紧了,说明身体渐好,营养能吸收了。”

        七夕视线落在镜子里,又默默移开。

        原来的邵七夕可能是的,但她……纯粹是因为一天四餐加夜宵凭本事吃出来的!

        女仆察言观色非常厉害,见着七夕移开视线,当下就说。

        “大小姐这么瘦,还是要再长些肉才好呢!”

        所以说有钱人怎么自信爆棚呢?

        都是别人给的!

        七夕不由被吹得有点飘。

        不过她还是阴郁着眉眼,免得看起来过于喜庆,导致不像人设了。

        于是战菁菁的车驾一来,再次见到七夕时,就连战菁菁也忍不住说。

        “七夕……你看起来健康了。”

        “谢谢?”七夕对这朴实的夸奖也着实震惊了。

        战菁菁就笑眯眯地上前拉住七夕的手,她今天穿着白裙子,整个人就像一朵柔软轻盈的蒲公英一样,落在了人心里。

        “七夕,我们走吧!”

        按理来说,小姐妹一同出去玩,是不会分开坐车的。

        于是七夕和战菁菁一车,她们的保镖另一车。

        人高马大的保镖坐在车里,互相交流了对甲方的意见。

        “我家小姐喜静,轻易不出门,偶尔出门也就是去自己的公司看一看,逛街购物啊,在外边吃饭啊,这种往人堆里扎的事绝对不干。”

        七夕的保镖如是说。

        “我家小姐很活泼,从小骑马,外出旅游,到外边逛街购物吃饭,春天郊游夏天出海秋天上山冬天滑雪,没一刻停歇。”

        战菁菁的保镖如是说。

        双方都在对方脸上看到羡慕的表情。

        要是两个人能折中一下就好了,保镖也喜欢跟着甲方出去旅游,但每天都不着家实在受不了。

        他们又抬头看着窗外,保镖的车和大小姐的车是并行的。

        大小姐的车窗是全黑防弹玻璃,但现在放下了半边,能看到战菁菁正咯咯笑着和七夕说什么。

        那位邵家的大小姐还是这么酷,好像这世上就没有能让她高兴的事。

        不过保镖们又想,其实也不能这么想那位大小姐,因为战菁菁的笑点奇低,路上有人经过不小心崩了个屁,她都能笑五分钟。

        平常也没什么特别谈得来的朋友,人家都不知道干了点什么,就让战菁菁这么开心,开心得隐约有点像是在取笑人。

        在不是很熟的人面前,倒是能装得知性大方,等她想要亲近人的时候,本性就会不自觉地暴露。

        也就是俗称,不大有眼色。

        而在隐隐看见海的时候,战菁菁终于不说话了,指着一旁的山说:“就是那里!”

        七夕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她真的能一直维持高冷厌世的人设,而是刚才一路上战菁菁说的笑话,真的……不好笑。

        “七夕七夕!我告诉你哦,有个笑话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说的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说是不是真的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七夕:“……”

        你倒是让我知道是什么笑话啊!七夕默默咬紧了牙根。

        如今七夕总算从那窒息的“哈”中得到了解放,默默地把视线看向了窗外。

        秀家的房子靠海,海边有山,那一整座山都是秀家买下的。

        祖宗起初买来干什么的已不可考,总之是没有经营过的荒芜之地,直到几百年前,有个祖宗途经此地,看到山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生出了一片竹林。

        她好奇地前往一观,就见到了那片如海般的翠林。

        许是有雀鸟飞过,在这沃土撒下种子,成就了这片美景。

        古时有仙人作画,画中景物便如实景落到了地上,高山峭壁,茂林修竹,山中瀑布,漫野鲜花,仙鹿雀鸟林中来去,乃洞天福地。

        老祖宗那时候看了那竹林一会,就决定将家族搬迁到这里。

        当车驾渐渐驶入弯道,准备上山时,七夕就看到了道旁的竹林。

        七夕在影视作品里看到过很多次竹林,但再没见过比这更苍翠的颜色。

        影视作品会进行调色,但这里的颜色却是鲜活的。

        那碧绿的颜色仿佛人一伸手,就会如浓稠的玉液般落在人的掌心。

        七夕想现在她也许可以明白那个老祖宗为什么会把家搬迁到这里了。

        看着比别的地方都能养玉。

        风中传来淡淡的竹叶微苦清爽的气味,偶有几根高耸的竹子上系着红绳铜铃,这铜铃也许时常是有人换新的,风吹雨淋,颜色依然鲜亮,声音清脆。

        “每次来都觉得好像要去寺庙里上香。”

        七夕指着外边,竹林掩映着天光,前方碧色如海,隐约可见高山上那形制复古的大型宅院,真有点曲径通幽的意思。

        再往后车子就不能上山了,车停在了山腰的停车场上,早有仆人在那等着引路。

        所幸这些人穿着还是西装裤白衬衫,并没有穿着长衫唐装,不然七夕会觉得自己又穿了一本书。

        只是他们身上却都戴着一件或两件的玉饰,有的是耳环,有的是手镯,有的则是玉吊坠。

        件件造型别致,水头肉眼可见的好。

        “看来今年有很多小首饰卖呀。”

        战菁菁看了一眼那些人身上的饰品,秀家也是生意人家,虽然低调内敛,但该让人看的还是会让人看。

        每年这些领路的人身上都会戴几件首饰,之后就会有更精致的同款出现在玉雕会上。

        领路的仆人小声与七夕和战菁菁谈笑:“两位来得正好,不早不晚,进去闲聊一会,玉雕会就开始了。”

        战菁菁则有些惊讶:“哎呀,我还以为要和去年一样,秀家的二叔叔要先发放牌子,把我们分批送到不同的厅堂里呢。”

        仆人像是知道战菁菁会这么问,之前领路时其他人也是这么问的。

        “今年不会了。金蝉少爷不大喜欢这样,所以往后也再没有了。”

        仆人微微一笑,不再多话,踩着打扫得十分干净的石阶,领着七夕和战菁菁继续往上走。

        战菁菁怕七夕体力不支,小心扶着她,然后在她耳边说。

        “金蝉少爷,就是秀金蝉,下任的当家。他二叔以前见他年少,还想和他争当家的位置,现在看来那个二叔应该是输掉了。哎呀,我以前也不喜欢这个二叔,都是受邀的客人,还非得把人分成三六九等。我听说啊……这个二叔私底下还倒卖家族产业,谁不听他的,他就要谁家破人亡呢!”

        七夕听着这话,心中隐隐约约有点预感。

        这时剧情提示音突然响起。

        原本昨晚七夕看时,原文里只有:

        【口口口口口口战菁菁与邵七夕到达秀家,玉雕会开幕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全因为口口口口口,所以口口口口了。】

        但经过刚才那段情节的填充,原书里的原本只有“口口”的那行字显现出来了。

        【随着时间流逝,战菁菁与邵七夕到达秀家,玉雕会开幕之所以能风平浪静,全因为反派二叔亡,所以无事发生了。】

        七夕:淦!

        她说怎么都是口呢!

        挂掉的那个哪里是什么反派二叔,是穿书局的又一位前辈啊!

        七夕眼泛泪光,战菁菁登时紧张起来。

        “七夕,哪里痛吗?”

        七夕摇摇头,她默默抬头望天,风吹干了她的眼泪。

        这不是什么哀伤的眼泪,而是羡慕的泪水。

        前辈,我真的好羡慕你,能被人直接一波带走!

        所幸大宅距离山腰不远,等七夕稍微觉得有点累的时候,他们就走到了一片宽大的平台上,面前就是一重又一重的宅院。

        仆人上前一步,缓缓开了大门。

        门开时,能看到里边铺着的青石板,院中栽着白色的风铃花,各色穿着白色长衫的人或站在院子里,或坐在花下,或抬手逗着挂在廊下的雀鸟,听得门响,就齐齐将视线转向了门外。

        站在门里的,大多是秀家的新一辈子弟,客人来参访玉雕会,自然要看看手艺人。

        这些孩子也个个生得秀丽好看,目光清亮有神,穿着统一的服制,头发乌黑,身姿挺拔,修长的手指露在袖外,任谁初见时都会被这画面镇住。

        但在门外的女性缓步走进来时,却没人在留意摆什么姿态来。

        光晕一重一重地落在那名穿着蓝裙的女性身上,天光照得她的瞳孔颜色有些淡,像是蜜色的琥珀,但又比那颜色更冷一些。

        长长的羽睫随着她的视线微抬,如同花落心间,沉不入水中,却飘在水上,不肯离去。

        她的脸色苍白,脚步轻盈无声,要不是旁边有人扶着,怕是会就此摔到地上,化作花魂散去。

        领路的仆从一一介绍着院中站着的人,战菁菁面带微笑点头示意,但那穿着蓝裙的女性只看了他们一眼,就不再多看,像是也没有看上什么玉饰,只跟着人渐行渐远……

        直到那人离开了这重院子,院内的年轻人就轻声议论起来。

        “第一次见,她是谁?”

        “那个,我见过她。她是邵家的那个邵七夕。”

        “咦?!传说中动不动就要打人杀人,一天有六个人要从她家抬出去的那个变态大小姐吗?”

        “如果是这个人……姐姐,打我,我不怕疼。”

        ……

        短短几分钟,有的人竟连道德底线都不要了!

        而七夕离开了那里之后,觉得自己明白了一件事。

        秀家除了玉石生意,私底下还有别的的营生。

        应该就是开牛郎俱乐部了。

        好看的少年人比娱乐圈还多是怎么回事!

        那种多看一眼就仿佛要开一瓶最贵的酒的气氛实在太可怕,七夕并不敢再看。

        今年的玉雕会开在水上,客人们就坐在庭院湖边的围栏后。

        湖水中有一座平台,平台上放着黑檀条案,上边已经盖了许多红绸。

        也许是玉雕会还没开始,这里的客人并不多。

        战菁菁是坐不住的人,她脚尖点地,看起来就是想出去逛逛,但又必须看着七夕,所以吸了一口气,嘟着个脸靠在廊柱上。

        “想出去就出去吧,我可以和你逛逛。”

        出去瞎逛,然后随便遇见台风,暴雨,或者新的恋爱,这是你身为女主的宿命!

        主要是在这里,七夕也并没有看到段知行或者楚刀明,想来是还没到。

        既然没到,那只能紧跟女主,静待修罗场了。

        可七夕万万没想到,刚才从山腰走到这里,就已经是同步身体特征的极限了。

        两个人从旁边的半月门走出来,刚往竹林里走了一会,双腿如灌铅一般的七夕就默默坐在竹林里的石头上,战菁菁已经急得要哭出来了。

        “对不起!七夕!都怪我要带你出来!!!”

        七夕抬手,努力平缓着呼吸。

        不,不怪你,怪这该死的穿书局!

        “叫什么,我又不是要死了。”

        “可是七夕你吐血了啊!”

        战菁菁刚才看见七夕坐下,她立刻拿了手帕给七夕擦汗,可七夕脸上光洁无汗,只体温变得特别低,等她擦到嘴边时,只见七夕一声轻咳,竟将手帕都染红了!

        七夕:“……”

        她只是嗓子有点干!

        “你,你就当我吐血和吐口水一样好了。”七夕撇开视线。

        战菁菁却跳了起来,又是伤心又是生气。

        “这怎么能一样?!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那个该死的管家又辞职跑了,一点也不尽责!”

        七夕摆手:“不,他其实有自己的正经活,是我让他走的……”

        战菁菁摇头:“忘恩负义!我恨死他啦!”

        这就恨上了?!你们还没相爱呢!

        你们这些主角爱来恨去的都是情绪直接开满的哈?你们都是马o涛演的?

        七夕捂头,战菁菁怕她晕过去,连忙将她扶稳,知道七夕这时候不能乱动,战菁菁也不会干等。

        “我这就去叫人,你手机拿好,很快的!”

        见着七夕点头,战菁菁提着裙子忙不迭往下跑。

        七夕眯着眼看着战菁菁的背影,这动作之灵活,你要说没习过武可说不过去啊。

        竹林里微风阵阵,竹影摇曳,耳旁不时能听到清脆的铃响。

        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七夕能被这风吹得睡着。

        这里这样安静,稍有动静就能听清。

        “咔嚓,咔嚓”。

        那是有人行走时踩到地面竹叶的声音。

        七夕闻声侧过头去,就看到竹林里隐隐有一个穿着白衬衣西装裤的短发青年正缓缓走来。

        竹林里光线有些暗,偶尔光线照在那人身上,七夕也只能看见那人指节分明的手指垂在身侧,左手手腕上戴着一串白色的玉佛珠,还有他手上拿着的一块绣着大片金莲花的白色披肩。

        等到那人快要走到七夕身前时,才摆脱了身后的阴暗,于天光下露出真容来。

        原书里曾写:【老太太为保佑小孙子给他取名“金蝉”,还有一重原因。这孩子眉心生来就有一粒朱砂痣。就如那佛经里说的,眉间红乃智慧之眼,如白豪相光,似天火。

        金蝉小时玉雪可爱,成了年又俊美出尘。虽说整日冷着一张脸,像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再大的火气,在见着他这张脸时,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外头的人偶然见他,回去就有患了相思病的。只是心知也不可能,那人是天上月,枝头雪,如莲座神佛,伸手难触。】

        那人像是近前了才看清七夕的模样。

        随后他拿出绣了青竹的手帕,轻轻递给七夕,七夕不接,像是愣住了,又或是她绝不会用陌生人的东西。

        那人便说了一声“冒犯”,就抬手擦掉了七夕唇上欲落的红血,免得脏了衣裙。

        只是这一擦,却衬得七夕的唇愈发鲜红,如涂唇脂。

        乌黑的发,苍白的肌肤,红艳的唇,与如春水般的眼眸。

        秀金蝉认得眼前这个人,他看过她的广告。

        但如今她却远离人群,独自坐在这里,唇上沾血,抬手仰望,如望神佛。

        秀金蝉自小就一直居于家中,偶尔外出也是为了亲族,为了办事。

        他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雕玉,近来他得了一块好料子,却迟迟没有动手。

        现下他却觉得自己知道该做什么了。

        就刻那炎炎夏日下,青翠竹林中,偶现尘寰的林中之魂。

        易碎,虚幻,却又如此……美丽。

        竹林里的微风吹拂着秀金蝉的短发,露出了他眉间的那点朱砂。

        他鼻梁高挺,唇形优美,站在这里都让人怕让什么惊动了他,令他如临水照影的鹤般振翅飞走。

        用仙姿秀逸来形容似是也才堪堪相配。

        而那双一眼就让人害了相思病的眼睛,正直直看着七夕。

        随后那绣着金莲的白色披肩轻轻盖在了七夕的头上,为她遮去了竹林里的凉风。

        “邵小姐,多谢你应邀前来,但害你犯病,却不是我所愿。”

        听着那落珠般动听的声音,七夕鼻尖隐隐闻到了一点佛前供奉的檀香。

        她原本是没有犯病的,当她见到秀金蝉的时候,心虚气短,指尖冰凉,倒像是真的要犯病了。

        不远处有人声传来。

        “金蝉,你在这里?我之前和你说的,请你制一尊药师如来,你最近有没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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