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约会二
楚刀明早上起来之后, 先去训练场打了拳,舒展筋骨之后,就回楼上冲澡。
楚刀明的肌肉不是吃蛋□□练出来的那种胳膊壮到都放不下来的肿大, 而是纤长柔韧,经过时间一点一点锤炼出来的清瘦紧致。
等他洗好澡出来, 也只在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另用毛巾擦着头发。
现在也才早上六点半。
楚刀明小时候被人当做洋娃娃打扮, 稍微长大一点, 能拥有自主权了, 就再不许人进他的房间里帮他穿衣服。
和旁人相比,楚刀明的衣帽间算得上非常大, 品类丰富不说, 每一件单品除了经典色,还有每一季的流行色。
一切有赖于楚晚女士的支持和培养。
【别听外边说什么男人不用打扮, 那都是屁。】
在家里, 楚晚女士偶尔会说些粗鄙之言,但这话倒是有道理的。
楚刀明在衣帽间里翻看着衣物, 对比着颜色,他是衣架子身材,穿什么都像模特走t台。
但今天和往常不同,是楚刀明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约会。
和那种把商业竞争对手打垮的“约会”不同, 不必穿黑色西装默哀, 哦, 别人看来就是挑衅了。
也和那种出席名流宴会不同,不必讲究“花枝招展”的低调奢华。
今天只是单纯的, 两人约会。
楚刀明在衣帽间里磨蹭了好一会, 这才勉强选了一身看起来还行的。
现在已是夏季, 楚刀明穿着米色的休闲装,领口有些宽松,衬得脖颈修长,能看到他线条好看的锁骨。
因着今天的活动,他不必戴什么配饰,只在耳上戴了一对耳钉。
托今天约会的福,楚晚女士总算允许楚刀明不必再做以前的打扮。
今天楚刀明的路线都不靠海,绝对不会发生什么掉海的意外。
楚刀明下楼吃早餐时,已是容光焕发,打眼看去,这人就像是被繁花簇拥着而来,等他在楚晚身边坐下时,楚晚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气和以往有些不同。
平常都是草木香,今天却有点甜味。
“你约会是要变个人吗?”
楚刀明笑着说:“不过稍微打扮一下,这就算变个人?”
楚晚只是觉得有点不详的预感:“我怕你用力过猛,吓到人家。”
楚刀明原本还在用餐刀切欧姆蛋,听到楚晚这么说,不由轻叹一口气。
“我还没开始呢,您能对我稍微有所期待吗?”
听到楚刀明这么说,楚晚确实也觉得自己泼冷水了,只是家里历代情路不顺,让她难免悲观。
“我当然希望你事事顺利,只是这事来得凑巧。”
楚晚冷静地喝了口咖啡,望着楚刀明漂亮的眼睛。
“之前她对你是什么感情,为什么过了几天又突然变了?”
他们这类人即使再冲动,也会想很多,楚晚不信楚刀明没有思考过。
楚刀明果然点头,但说出的话却是:“无论因为什么,假的也好,骗骗我也好,我都当做是真的。”
楚刀明微垂眼睫,抿唇一笑。
“我很开心,从收到短信的那一天开始,就一直很开心。”
楚晚不再出声了,再说话她就跟法海差不多了。
而且,楚刀明现在明显已经进入状态了。
楚晚不由托腮回想着自己的青春,那也是好一番折腾。
“你今天要带人去哪?”
楚刀明随意捡一点说了,楚晚也不知道七夕会不会高兴,那位大小姐看起来冷淡,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坏。
说不定楚刀明会顺利?楚晚心里求神拜佛祈祷了一下。
“您别给我祈祷,”楚刀明突然打了个寒颤,“我们家这个,关于这方面的祈祷都不太顺利。”
楚晚:“不好意思啊。”
两个楚家人对视了一眼,又低头默默地吃起了早餐。
楚晚想,在最终楚刀明与那位大小姐步入婚姻殿堂前,她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楚刀明在谈恋爱的事。
免得要是不成,那多给人添麻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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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仆长这两天有点困惑。
曾经她希望大小姐能够多出门走走,但今天大小姐又要出门,实在让她有些惊讶。
而且这次出门和昨天一样,有男士过来接送。
“楚先生,您好。”
女仆长站在邵家大宅的门口,将人迎了进来。
早上大小姐说楚刀明会来的时候,女仆长还以为对方是有什么生意一类的事要谈,结果楚刀明手上拿着一捧花。
又是花。
昨天段知行送了白蔷薇,今天楚刀明也送了白蔷薇。
嗯……该说他们品味一致,还是礼物重复了呢?
七夕很快就下楼了,她接过花,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请女仆长把花摆到花瓶里。
女仆长想,昨天段知行送来的花还没凋谢呢,看来得找第二个花瓶来插花。
楚刀明在七夕身后看到了露出半张脸的坏崽崽,对它挥了挥手。
谈恋爱得讨好小舅子,这是基本常识。
楚刀明蹲下身,拿出了一个礼物盒,这是给坏崽崽的。
“一点小点心,”只是楚刀明在给坏崽崽之前,还抬头看着七夕,“可以给吗?”
七夕愣愣点头,这倒不是不行。
得到七夕的同意后,楚刀明就把小盒子递给了坏崽崽。
坏崽崽还是生平第一次收到礼物,整个崽都呆住了。
它接过盒子,盒子还挺沉,摇动了一下,里边的东西看起来不少!
“这是给我哒?”坏崽崽睁着大眼睛,问了一次。
楚刀明点点头,抬手摸摸坏崽崽的头,希望你从此以后记得我的好,小舅子。
坏崽崽竟然生出了一点投桃报李的念头!
“你,你比昨天那个……唔……”
七夕立刻捂住坏崽崽的嘴,“面带微笑”地说。
“好啦,你该回去看书了,小心你的肚肚哦。”
坏崽崽瞪大了眼,不由想起了七夕的警告!
“窝,窝最喜欢看书学习了!”
坏崽崽抱着礼物盒,两条小短腿一迈,直接往楼上跑去,几个女仆跟在后边,仔细着不让它摔倒。
“昨天那个?”楚刀明抓住关键词,“昨天……段知行?”
七夕心里已经揪住坏崽崽的恐龙尾巴,把它来回打了一百个结。
但面上还是要一派平静地说:“嗯,你昨天不是看见了吗?他来的时候没给坏崽带礼物,它就记住了吧。”
楚刀明沉默了一会,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没想到段知行也会区别对待。”
他就差把“我就不同了”这句话清楚明白地说出来了。
七夕……不知道楚刀明在想什么,总之他好像颇为高兴的样子,这就够了。
七夕松了口气。
随后楚刀明往门外走,在上车前,七夕还是忍不住打量了楚刀明一番。
楚刀明本来就是身高腿长的模特架子,只是衣服的剪裁和尺寸稍有不同,收腰处紧一寸,衣袖正好拉到手肘,就显得腰身紧窄,也露出了线条流利的手臂。
楚刀明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也很愿意向七夕展现,因此察觉到七夕的视线时,他微微一笑,坐进了车里。
“我们今天去山上,应该符合你的要求吧?‘独处,就你我’。”
可楚刀明后边还有一句话。
“虽然我也很想这么做,但是我们初次约会,你虽然信任我,我却不敢真的把你往没有人烟的地方带。”
七夕闻言一愣,就听楚刀明继续说道。
“所以找的地方可以露营,看日落,附近虽然也有人家,但在视觉上都是独立的,保证隐私。”
楚刀明说完之后,像是想看看七夕是否满意,却见七夕一直愣愣地看着他出神。
随后七夕抬手轻点楚刀明的眉心,她没说什么,但楚刀明却觉得她似乎有些高兴。
车子缓缓启动,楚刀明抿着唇,心里却炸出了一点又一点的盛夏烟花,将整片天空涂抹成了瑰丽的颜色。
七夕平复着自己的心跳,想着是不是当她有意识之后,那些原本毫不珍惜,如同掠影般的回忆也会被她一桩桩一件件地全都回忆起来。
七夕第一次和那人名正言顺约会时,兴致勃勃地提议了许多地方,一起去看流星雨啦,一起夜船游河啦,或者找个人少的时间,去别的城市什么的。
但都被那人一一否决,最后对方像是很受不了似的,抬手敲了敲七夕的眉心。
【我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你信任我,我却不会把你往没人的地方带。】
【什么看流星,晚上游船,怎么都选的晚上?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要是我突然兽性大发,对你做了什么事怎么办?】
七夕听得一愣一愣地,随后解释。
【如果是别人,我当然不会这么说。】
但那人仍然坚定地摇头,喝了一口冰水。
【你不要再诱惑我了,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七夕想了想,又问。
【那什么时候可以这么做呢?】
那人思考了一会,嘴里念念有词。
【多少得真的关系稳定,互相在父母面前过了明路吧……】
七夕一拍手,像是懂了。
【原来你这么保守,好吧,我会给你个名分。】
见着那人稍稍压低眉眼,像是有些生气,七夕又笑起来。
【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是气我不注意自己的安全。你又怎么知道,我刚才说的那些选项,不是给你的考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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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现在再从楚刀明嘴里说出来,实在让七夕心底都柔软了起来。
她忍不住又侧头去看楚刀明,那面容俊雅秀美,堪称华丽的男性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说。
“七夕,我的脸要被你看得烧起来了。”
七夕:……
“哦,那你忍耐一下。”七夕沉默了一会,请楚刀明多担待。
楚刀明有些无奈,却觉得嘴里像含了块糖,甜滋滋的,并且觉得有些熟悉。
真奇怪,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
楚刀明看着前路,突然想起,他初次见到七夕时,除了一见钟情的悸动,还有一股淡淡的熟悉感。
可是在那之前,他们明明没有见过面。
楚刀明心想,也许这就是天定的【唯一】缘分吧。
车子在经过一条岔路时,往右边行驶过去,七夕就隐隐听到了路上有音乐声。
“哦,已经开始了?”
楚刀明微微降下车窗,一丝清风吹了进来,连同外边那悠扬的乐曲。
“每年都会有的盛夏庆典,各个地方的歌手,舞蹈家都会来到这里,在长街上表演,聚会。”
楚刀明转头问七夕:“以前有见过吗?”
七夕当然是没有见过的,她摇摇头,就见楚刀明提高了车速,往前开去。
“那既然撞上了,我们就靠边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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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靠边停下。
前方虽然有表演和聚会,但是交通秩序都被维持得很好,车子有序停在一边,人群往前涌动。
七夕即使坐在车里,也依然能看到那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展台上,全是不同的表演。
他们各自压抑着声音,乐曲的音量,在对方表演得精彩时鼓掌,这些表演不存在竞争,它们是相辅相成的。
热情奔放的舞蹈,摇曳的红花在舞者的唇间绽放,漆黑的长发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脚踝上的细碎金铃响起,叮叮当当,像是从天而降的神灵轻笑。
一旁拿着吉他和铃鼓的表演者看着那段舞蹈,忍不住用手里的乐器为那名舞者伴奏,无论那名舞者旋转的速度多快,他们都能跟上。
夏季就是这样,让人焦躁,让人发热,也让人如入梦中,在那熏人欲醉的炎风中拾取红花。
等七夕回过神时,她已经和楚刀明站在台下,正在人群中为他们鼓掌了。
楚刀明抬手护着七夕,以免她被别人挤到。
这边的舞者表演结束,在他们身后的圆台上又响起了一段简单的鼓点。
在台上没有表演者,只有一截红色的轻纱。
装载在舞台底部的无声风扇无规律地吹拂着那段轻纱,轻纱以人类肢体不能达到的角度,将自己猛地揉成一团,又瞬间释放,红色的轻纱在半空中旋转,下坠,触地的瞬间,又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勾起。
红纱在半空中如落霞散开,那跳舞的美人不在台上,那挂在美人臂弯的披帛替其在台上旋舞。
最后风渐止,红纱飘飘摇摇坠落于地,不发出一丝声响。
在那红纱落地时,七夕还以为能看到一个站在台上的美人,赤足,一截如雪般的皓腕垂下,手里拿着一支珠钗。
只是旁人在看着,美人儿羞了脸,拾起那披帛下了台。
七夕看着那红纱被人收走后,与旁边的观众一起发出了一声遗憾的惋惜。
这附近的表演暂时结束,剩下的要等到明天了。
当然也还有一些音乐家正在演奏乐曲,但透过熙攘的人群,不大能听得清楚。
“早知道就把约会地点定在这里了,”楚刀明弯起嘴角,看着七夕还带着惊叹的脸,“你看起来很开心。”
七夕不能违心地说自己不开心,她对楚刀明点点头,又说道。
“我觉得你安排的地方也会很好。”
楚刀明听完这句话,就立刻撇头看向另一边,七夕好奇地要走过去看他,却见这人抬手捂住了脸。
“就这句话,我就忍不住笑得这么厉害,”楚刀明隔着手闷闷地说,“你也太懂得让人开心了。”
一点温热的触感拉住楚刀明的手,他的手被七夕拉下,一眼就看到了正仰头看她的七夕。
“我还以为你脸红了。”七夕眨着眼说。
楚刀明在这一瞬间,真的从脖颈红到了脸颊。
楚刀明:你怎么这么会,我输了!
两人往外走去,路过一个售卖花束的摊贩时,对方对着楚刀明挥手,用南方特有的口音揽客。
“靓仔!不买一束花给女朋友吗?”
楚刀明已经送过花了,只是听到“女朋友”一词时,他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看了一眼七夕,七夕是不会阻止楚刀明做什么的,于是她没有出声,楚刀明就上前一步,说要买一束。
摊贩立刻装了好几朵鲜艳欲滴的花用廉价的白色蕾丝扎在绿色的花枝上,看起来也有模有样了。
“靓仔,你要怎么把花给女朋友啊?”摊贩问了一句。
楚刀明给了钱,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道。
“直接给呀?”
谁知那名摊贩“啧啧啧”了两声,对楚刀明悄声说。
“谁都知道花要直接给!但是这样不就很普通,毫无惊喜吗!”
楚刀明眯起眼,心想这难道还得放在烟花里炸出来不成?
那名摊贩作势要把花给他,他正要伸手,却见那摊贩打了个响指,楚刀明的视线有一瞬间偏移,再低头时,那束花就凭空在楚刀明眼前消失不见,摊贩再伸手时,却从楚刀明背后拿出了那束花。
“一点小魔术,谁都能在瞬间学会!”摊贩比了个大拇指。
楚刀明在这一刻,对这名摊贩肃然起敬。
等楚刀明拿着花回去时,七夕正要抬手接过,却见楚刀明打了个响指,她抬头望楚刀明的左手看去,再低头时,那束花已经不在楚刀明手上了。
“咦?”七夕眨了眨眼,“花呢?”
楚刀明朝七夕靠近一步,他做出了一个像是拥抱的姿势,随后从七夕背后拿出了那束花。
“在这里。”
七夕接过花,适时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楚刀明忍不住笑起来,在两人离开这片区域时,楚刀明还回头对那名摊贩比了个大拇指,这就是感谢对方了。
而那名摊贩则笑着低头继续整理花束,等待下一个“靓仔”。
“靓女好善良?不,好像不是这个说法,是好温柔吧。”
刚才摊贩在表演“魔术”时,七夕一直站在楚刀明的背后看,她根本就把那个只是转移视线的烂魔术看了个一清二楚。
打响指的时候抬头看去,低头时那束花又快速地转移到自己背后,等凑近对方时,再假装是从对方的身后拿出来的。
七夕嗅闻着被喷了点香水的花束,玫瑰不是这个香味,现在缭绕在她鼻尖的只是被香水矫饰的气味。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七夕从眼角余光里看着楚刀明欢喜快乐的脸庞,觉得自己偶尔装糊涂倒也不赖。
世人总是忍不住给笨拙的人一点奖励。
在两人视线看不到的车顶上,一只翅膀上绣着七颗小星星的小山雀挥着翅膀在这里穿过,随后拐了个弯,飞到了前方的山道上。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正在山道上行驶,一人坐在车后座上,正低头用雕刻刀雕刻着一只小猫玉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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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楚刀明的车子开到山道上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因着在街道上耽误了一点时间,楚刀明开得有些快。
等到了山上,这片区域里果然没有人。
几个穿着运动装的人上前引导停车,然后打开车门,请七夕下来。
“今天的高尔夫球场下午两点到六点的时段已经给您预约好了,如果对高尔夫不感兴趣,这附近的小河还有草地都很适合野营。”
“一般在下午六点左右,您就可以在这个方位看到落日,现在是夏季,落日的时间会稍微推迟一些,只要等待一会就好。”
运动装侍者们小声介绍着附近的游玩地点,然后请楚刀明和七夕前往挑选器具。
这些器具当然都是崭新的,楚刀明问七夕喜欢什么配色,七夕都随意。
东西很快就选好了,七夕对于野营这种事还是有点兴趣。
她今天穿着牛仔裤和t恤,身上喷了驱蚊水,浑然不怕有什么蛇虫鼠蚁。
楚刀明也不会煞风景说“你身体不好坐旁边”,他注意着七夕的行动,要是她拿什么东西觉得重了,就帮忙搭把手,把帐篷立起来的时候两人还互相击了个掌。
七夕擦了擦额头沁出的汗珠,这具身体已经发出警告“差不多得了”。
“喝点水?”
楚刀明从迷你冰箱里取出两瓶水,一瓶倒到杯子里递给七夕。
七夕喝了一口,被那冰凉的气息一下浇灭了身上的热气。
山上林木多,树荫下凉风阵阵,再开上户外空调,温度已经足够适宜,适宜得能让人吹着风直接睡过去。
等楚刀明把简易炉灶摆好之后,就看到七夕靠在椅背上睡着的样子。
她手里还拿着那瓶矿泉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像是在贪凉。
楚刀明嘴角弯起,他走过去,抬手把七夕顶上的遮棚再往下拉了拉,让阳光彻底照不到七夕时,太松开手。
他低头看着七夕的睡颜,这位大小姐睡着时脸部非常放松,不像平常仿佛面具般的“高傲”,现在看来只觉得可爱。
像糖果,又像是谁的美梦。
楚刀明慢慢俯身,树影摇曳,几只蚂蚁在树影下慢悠悠地爬过,这里没有蝉鸣,鸟叫也很少听到,只有微风与沙沙作响的树叶。
片刻后,楚刀明直起身,他留恋地看着七夕的睡颜,随后往帐篷前的餐桌上开始料理已经切好串好的肉,准备放到烤炉上烤制。
刚才他看着七夕的脸,确实有一瞬间把持不住想要亲吻对方,但是不是七夕清醒时候的亲吻……他不要。
他想在七夕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想感受对方的呼吸,以及从她身上流淌而出的爱意。
现在这样是不行的,只是偷来的,用以饮鸩止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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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什么都可以不准时,三餐是一定准时的。
在闻到烤串的香味,还有碗盘放在桌上的声音时,她就突然睁开了眼,正好与过来看她醒来没有的楚刀明对上了眼。
楚刀明一惊,随后笑了出来:“你醒得刚好。”
七夕坐起身,看着已经摆了一桌的菜,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我不知怎么就睡过去了!”
七夕站起身,想着帮忙摆点什么,一看饮料都倒好了,凉气透过杯壁,在上边凝结成细小的水滴。
“没事,材料他们早就提供好了,我也只是放到烤炉上设定好时间,我没什么手艺,希望好吃。”
楚刀明拉开凳子让七夕坐下,七夕拿起一串切成方块的牛肉串吃了起来。
“a5牛肉还有不好吃的,这世上就没什么好吃的了。”七夕话说得很实诚。
楚刀明笑得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他又将烤好的蔬菜盘推了过来。
七夕嫌弃地看着韭菜:“我对这个不行啊。”
楚刀明偶然得知七夕的喜好,内心窃喜。
楚刀明将韭菜扒拉过来,都自己吃了。
这家山顶露营收费较高,面向对游玩有一定要求的人。
因此七夕在这里吃了快乐的烤串之后,发现还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也没有听到什么人声。
只是在他们这有什么东西需要补充,比如食材和餐具,楚刀明只要打个电话,员工在五分钟内就迅速赶到了。
真是……闹中取静。大约也可以这么说吧。
七夕吃好之后,楚刀明问要不要在四周逛逛,下午的高尔夫球场已经订好了。
七夕也吃得挺撑,觉着是应该饭后随意动一动。
高尔夫球场离这里不太远,这里提供了高尔夫球车,可以沿着小路一直往高尔夫球场开去。
七夕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绿地,像是觉着这里的空气也更清新一些。
下了车后,很快就有员工请他们去挑选球具,身为初学者的七夕,一开始连球都没能打出去。
她的姿势基本上非常漂亮,只是一挥杆,高尔夫球稳稳坐在地上,动也不动。
高尔夫球鼓励:再低五厘米就能打到我啦!
楚刀明本身就是高手,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叔伯们谈生意的时候,总喜欢来高尔夫球场。
大约是喜欢这种一击就把球打到天边,仿佛触碰到了他们心中高地的感觉吧。
楚刀明小时候来的时候,只觉得打球挺好玩的。
等能独立出门谈生意时,叔伯们则让楚刀明别打太好。
【你动不动就一杆进洞,是想气死我们啊!】
于是之后楚刀明就随便打了,总之生意能谈成就行。
如今见着七夕的动作,他抬眼示意教练不要上前,自己过去,抬手握着七夕的手腕,示意她再低一点。
“球杆打到地面没关系,高尔夫球的位置就很低。”
两人靠得很近,七夕嗅闻着对方身上的香气,觉得比以前的气味闻起来甜得多了。
于是在楚刀明一系列专业的科普之后,七夕突然开口问道。
“你换香水了吗?”
楚刀明有些怔愣,随后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嗯,为了今天特意换的。”
他全然没有掩饰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今天是约会,和以往不同,我希望不管什么地方都能妥帖,最好能让你喜欢。”
楚刀明今天挑选的香水其实是盐味的香水,只是其中还有酸橘的果香还有一点苹果的甜味,在那酸甜味之后,则是淡淡的海盐清香。
其实……很像七夕。
楚刀明说完之后,七夕又被他的直球砸到了额头。
这个人,真的是毫无秘密!
七夕转移注意力,这次不知道是不是楚刀明的指点非常有效,她直接一击,就将那高尔夫球直接打得抛空飞起,远得肉眼几乎都看不到了。
教练和员工都非常有经验,知道那边有一个得分点,那颗高尔夫球可能非常接近落点。
众人连忙上车,往那边开去。
这边高尔夫球场热热闹闹,在高尔夫球场的另一端,却有人用望远镜往这边看来。
“不知道是谁占了那边,还挺热闹。好像是一对小情侣呢。”
那人放下望远镜,回头对坐在一旁茶桌上的秀金蝉说道。
“我们要是早点预约,就能去那边玩一把了,金蝉。”
秀金蝉正在打磨那块小猫玉坠,他抬头看了一眼一起来谈生意的秀家伯伯,只说了一句。
“您现在想去也可以,换不同的地方就好。”
秀家伯伯摆摆手:“人家正玩着,要是不小心在场内碰到,那不尴尬。特意到这种地方玩,就是为了不碰到别人嘛。”
秀金蝉没有再接话,他吹了吹那块小猫吊坠,其上玉粉纷飞,露出了底下漂亮的玉石质地。
秀家伯伯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秀金蝉琢的玉出现在市面上,现在看好像有点样子了,就走过去看。
那是一只漂亮又得意的波斯猫,一只爪子抬起,爪上挂着一个小铃铛,动作流畅,看起来可爱得很。
最好的还是这只波斯猫的眼睛,杏仁眼弧度微弯,眼波却没有什么骄傲的意味,而是温柔如春水的。
“这个玉坠真好,”秀家伯伯问,“你要出售吗?”
秀金蝉摇头:“送人。”
秀金蝉把这只小猫玉坠包起,再放到盒子里,之后回了家还有别的后续工作要做。
秀家伯伯有些好奇:“送谁啊?你好久没琢玉送人了。”
“那位来谈生意的先生到了吗?”秀金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只问正事。
“哦,哦,应该是要到了,我们去前边看看吧。”
秀家伯伯快步往前走。
这座山除了露营用地,还有一半修建了一个茶庄,反正互不干扰,谁也看不到谁。
秀金蝉则慢慢地跟在伯伯身后,他最近确实有许多事要忙,不该再分神琢玉。
只是因着七夕一直没有联系他。
秀金蝉历来坐得住,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竟然也觉得有些焦躁。
青石板铺就的走廊外传来阵阵蝉鸣,秀金蝉转头看去,抬手遮挡着落在他眼上的阳光。
也许是因为夏季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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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没想到打个高尔夫能这么杀时间,等她觉得累了,他们也差不多能营地了。
只是两人身上都出了汗,但没关系,这里有专门的更衣室可以洗澡换衣服。
七夕因为楚刀明的提前提醒,也是有带换洗衣物的。
等她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出来,就和楚刀明一起回了营地。
只是回去的时候,营地的员工迟迟没有把食材送来,楚刀明打了电话,好像是对方的车在半路抛锚了,正步行过来。
“东西比较多吧,我去拿一点。”
楚刀明是急性子,有什么事就想立刻做好。
七夕本来也想跟着去,楚刀明却说不用。
“就一些东西,加上我正好,七夕……帮忙看一下炉火好吗?”
七夕点点头,只是等楚刀明走后,才发现烤炉是电烤炉,用不着看炉火。
不过她也明白,楚刀明只是担心她的身体,不想让她有太多负担。
七夕心领了。
她百无聊赖地坐在餐桌前,翻看着营地的广告册,在翻到第二页时,就看到了感兴趣的东西。
【距离此营地三百米,有一条小河!】
【河中养着进口来的香鱼,欢迎各位取用!】
七夕“哦”了一声,看到鱼就想吃烤鱼,简直是人类的本能。
中午的时候她并没有料理什么,现在她就去弄点鱼回来,烤几条吃吃吧!
七夕起身离开营地,往小河边走去。
那边果然不太远,只是说是小河,其实更像是小溪,水高直到人的小腿。
大约是担心如果有家庭单位来访,家里有孩子的话,要是来玩水,不必担心会溺水吧。
小河边每间隔五米就有一个渔具用点,七夕直接拿了一个小渔网,脱了鞋子,就下河准备捞鱼。
在七夕到达小河的五分钟前,秀金蝉将客人送出了茶庄,这件生意已经谈成了。
秀金蝉眉宇间有些疲意,他对秀家伯伯说。
“我在附近走走,您想先回去的话……”
秀家伯伯直接一摆手。
“什么想回去啊,我不想!这里的饭可好吃了!比家里的还好!你待会闲逛完,就回来吃饭!”
秀家伯伯是知道秀金蝉谈完生意之后的癖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在山上,也不大爱见生人的原因,秀金蝉一旦和生人面对面相处的时间过长,就会觉得有些疲惫,总要找个地方喘气。
秀金蝉是少年时期就能在秀家主事的传奇天才嘛,有点怪癖很正常!
“这附近就有条河,你去那边溜达溜达也好。”
秀家伯伯说完就笑呵呵地背着手准备去找人给弄点点心吃。
这种炎热的天气,一边喝冰镇西瓜汁,一边吃酸枣糕,再没有比这更愉快的消遣了!
秀金蝉听了这话,果然也往小河那边走去。
倒不是他方向感很好,而是没走多久,他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等闻到那清凉的水汽时,秀金蝉果然精神一振,那一直微皱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了。
只是他在这里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奇怪!这些鱼不是被圈养的吗?也游得太快了吧!”
那是女性有些气恼的声音,那声音清雅动人,像是名家演奏的钢琴声。
那声音曾经给秀金蝉带来迷惑,深思,沉默,最后都融汇成了让秀金蝉几乎撑破胸腔的喜悦。
他抬手撩起垂落在眼前的绿枝,就看到了那站在河中的七夕。
她今天穿着简单的t恤,裤子则是牛仔短裤,露出一双修长雪白的长腿。
她站在水里,手里拿着小小的鱼网,河里有形状细长的香鱼正在她脚边游来游去,像是喜欢她,又故意不让她抓到似的。
秀金蝉一直站在那看着,他甚至觉得自己出声都打扰了她,明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而已。
只是接下来他不得不跑出去,打破了这活泼愉悦的画面。
因为七夕突然向后一仰,像是脚下一滑,就要摔到河里了!
七夕脚下一滑时,就觉得要糟。
如果是以前,不是这具身体的话,她还能凭借稳健的下盘力量把自己再掰正回来!
但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腰肢无力,核心力量等于没有,只能往后倒去!
可恶,一直捞不到鱼就是因为这个身体同步特征,搞得她太柔弱了!
所以才会这样!
只是她却没有预料中地狠狠摔到冷水里的感触,还有后背撞到硬物的痛感。
有人接住了她。
只听一阵哗哗水声,有人代替七夕落到了水里。
七夕被一双温热的手托着,却还是坐到了水中,但好歹没有直接摔在河里。
她坐在什么坚硬又柔韧的东西上,她低头看去,那是人的一截腰。
那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裤,还有一件白衬衫,白衬衫触水即湿,透出底下的肉色来。
那是块块分明的漂亮腹肌。
七夕像指下的温度烫着了,她立时抬手,回头看去,就看到被水溅湿了一身的秀金蝉。
他坐在河里,水没过他的小腿和腰身,他的发上全是滴滴答答的水珠,沿着他的眼睫,还有鼻梁落下,有的水珠则直接钻入了他的衣领,一直往下流去。
是的,秀金蝉的衣服已经全湿了。
他的上半身也在七夕的眼中显露无疑。
七夕愣愣说:“秀金蝉?”
秀金蝉抬手将自己的湿发往后捋,因着他的动作,他的上半身微微挺起,实在显眼得很。
秀金蝉语气淡淡:“摔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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