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喝醉
简西不知道别的双重人格是怎么样的，她老实地告诉厉清风，“她”叫尤雨，是四年前她车祸濒死时忽然出现的。
简西三言两语将尤雨控制她身体的事情说出来，仿佛尤雨真的只是她的一个副人格，厉清风一直是倾听者的姿态，很容易让她放松下来。
不过很快，一通电话打破了书房里的祥和宁静的氛围。
简西没接，李蓉便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李蓉：简西，今晚不出现，就准备至少一千万违约赔偿吧。
李蓉：这是公司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后面还附带几张简西纠缠翟英祈的照片。
尤雨当初和翟英祈谈恋爱是瞒着公司的，也就周柠云和陆绎鸣知道，李蓉的照片从哪里来的不得而知，但是从角度看来，的确是她不要脸地骚扰翟英祈。
这些照片一旦放到网上，估计翟英祈的粉丝要将她生吞活剥。
而且那一千万赔偿金，也的确让简西头疼。
尤雨为了出道，和星宇公司签订的几乎是压榨性的合同，简西那时候就差点被气死，但是却无法阻止。
而且最近各种违约费堆积，肯定不止要赔偿一千万。
谁料到尤雨会离开呢，眼下竟然要简西来承担这个千万巨债。
简西心梗塞，也顾不上和厉清风聊，站起身道，“厉先生，我还有事情，下次再聊。”
今天恐怕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他们了。
她要把自己和星宇公司的合约先解决，否则也真是没脸见家人。
厉清风看着她急忙忙离开的身影，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无声叹息一声。
她刚才撒谎了。
相信不仅是他看出来，霍晏时也能感觉到。
厉清风等霍晏时走进来，才开口道，“你相信尤雨是存在的吗？”
厉清风见他神情紧绷，以为他不会回答。
半晌后，却听到他唇里溢出一句，“可能吧。”
厉清风想到刚才隐约瞟到的手机信息，心下对简西的处境有些猜想，“她在收拾烂摊子，你确定不帮忙？”
他觉得，但凡霍晏时愿意出手，她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甚至可以用无尽的资源将她捧上娱乐圈神坛。
霍晏时浏览着厉清风记录的资料，须臾后才答非所问说了句，“你知道当初在学校，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么？”
厉清风点头，“知道，风云人物嘛，刚出道那会儿，她不是还立了学霸人设？结果翻车了，她还告诉大家她只是失忆了。”
霍晏时掀眸睨他一眼，没说话。
那眸光冷冷的，但是罕见地荡漾着一丝涟漪。
厉清风挑眉，他忽然有种错觉，此时的霍晏时像是在炫耀自家孩子，脸上赤裸裸写着“你对我家孩子的能力一无所知”……
厉清风一向懂得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眼见着霍晏时这个主人起身往外走，他也跟着离开。
——
简西打车来到金橙会所，小助理王真真已经在一边等她。
看到她下车，王真真连忙走过来，迅速带着她上了一辆车。
简西这张脸太有辨识度，但是她没有戴口罩的意识。
李蓉也在车里，看到简西一身休闲装扮，气不打一处来，“简西，你还知道来？快把衣服换一下，真真，你给她化妆。”
王真真点头，“好！”
尤雨四年来换过三个助理，第一个是女主周柠云，可是人家已经被导演挖掘爆红了，第二个助理受不了尤雨的脾气干了两个月就辞职，还在网上爆她黑料。
王真真是第三个助理，大学还没毕业，是出来实习的，她脾气软糯，会化妆，简西对她观感很好。
简西就在狭窄的车厢里，换上一件设计简单的白色及膝裙，这是尤雨喜欢的风格，公司一直给她营造的人设也是清纯动人。
随后王真真开始给简西化妆，由于时间紧急，她的手有些颤抖。
简西轻声道，“慢慢来，不着急。”
王真真一楞，简西跟她同龄，但是一直对她挺凶的，现在怎么温柔起来了？
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但是手头上的动作是一点儿不敢怠慢。
公司不给简西配专门的化妆师，她当初能被简西挑选当上助理，也是因为她化妆还不错。
李蓉本来肚子里憋了一肚子气，见简西似乎很平静，更是觉得诡异，简西是什么性格她很了解，为了表示反抗，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也是常事，时不时就要大吵大闹。
“看到自己的热搜了吗？”李蓉开口问。
简西摇头，“没看。”
她哪里有功夫上网看这些。
李蓉直接把平板递给她。
简西接了过来，上面赫然是关于她的热搜。
简西迷惑行为
简西最大的黑粉“剑西西”将她所有视频里出现的黑历史全都剪辑在一起。
视频里的那个简西面对采访答非所问，训练时朝队友发脾气，看到帅哥就发花痴，还自己设立假想敌，针对其他女星……种种行为可谓是洋相百出，不但让她粉丝失望，还极其败坏路人缘。
简西脸上火辣辣的，以二倍速将视频看完。
话题下的议论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还有周柠云的粉丝在捧高踩低。
“我的天，她真的是九漏鱼吧，好蠢，也就一张脸能看了吧，这也是她脑残粉苦苦坚持的理由哈哈哈！”
“当初周柠云给简西当过小助理，现在…人家发展比她好多了！哈哈哈，真是太抓马了！“
“那时候我们家小云云没想过要出道而已！”
“周柠云拿的是女主剧本啊，从小助理当上大明星，她还是继续拍戏吧，演技可太好了！”
“谁都能秒杀简西好吧！别拿简西来跟周柠云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真是瞎了眼，我当初还磕过简西和周柠云的cp，但是不可否认，刚出道的简西颜值吊打圈内很多小花！”
“怎么还不封杀简西，看到就烦，不过能被几家粉丝一起齐心协力地撕，她也算是娱乐圈第一人了？！”
“的确，头一次见到这么多家粉丝撕同一个人，真是开眼界了，某种程度上说，简西狗牛掰哈哈哈。”
……
“你看看你现在的处境，公司那边什么态度你也知道了。”李蓉说道。
公司已经不打算给她做公关，任由事态发展，等于要放弃她。
雪藏是一回事，因为简西多个代言被撤，还要面临不少赔偿，她现在可赔不起，所以李蓉笃定她会乖乖听话。
简西仿若没听到李蓉的话，反问她，“我和翟英祈的照片，你怎么拿到的？”
李蓉冷哼一声，“在公司里发生的事情，留点儿心都能发现，不过你放心，我跟你是同一条船上的，我不至于会害你。”
简西勾唇假笑，她会信才有鬼。
公司里有潜力的新人多了去，李蓉已经在接触，现在李蓉舍不得放开她，只不过是因为还想榨取最后的利益罢了。
“简西，你闹也闹够了，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话听进去，今天的饭局对你很重要，如果你还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混，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李蓉见她没反应，便继续说道，“网上的事情先放一边，你也不用太在意，肖总投资的那部电影还缺一个女配，今晚导演和制片人都在，你好好表现的话，这个角色就是你的，简西，你要靠自己呀。”
李蓉最后一句带上了几分长辈一般语重心长的意味。
“只是吃饭，是吗？”简西问。
李蓉：“当然。”
简西点头，只说了句，“我知道了。”
她视线还落在屏幕上，热搜上有一个关于女主周柠云的话题：周柠云录制迷宫时晕倒被送医院
话题下只有一个路透的视频，并不知道详情。
简西一眼看过去，返回自己微博的主页，李蓉在平板登录着她的微博。
简西的粉丝已经从五百万掉到三百万，看着挺寒碜的。
她最新的三条微博，包括置顶那条，都是她的道歉。
都是之前李蓉自作主张给她发出去的。
给那些内涵她犯花痴蹭热度的男星道歉。
简西看着憋屈，直接将三条道歉微博都删除了，随后将微博退出登录。
李蓉还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看着她这么温顺，心里松了一口气，开始给她送糖，“给你约了明天的美容，到时候你可以放松一下，吃顿好的，也别惦记着减肥了。”
转头她还对王真真说，“给西西用y家那个香水，很符合她这身打扮。”
王真真点头，“好的。”
车里很快弥漫开一股浓郁的甜香，让人好像置身花园里。
几分钟后，李蓉带着简西出现在私人vip包间里，在场十几个人，什么导演制片人，全都油头滑面，期间只有两个女生，看起来像是某个公司的小新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战战兢兢的，被人摸了小手也不敢说什么。
简西直接被李蓉带到肖总身旁坐下。
简西对这个长得很像秃头的财神爷的肖总有印象，因为之前在某次饭局上他就对尤雨十分热情，说可以给她介绍资源，但是尤雨没有搭理他。
简西那时候还很庆幸尤雨是颜狗，不至于被巨大的利益吸引，做出些让她羞愤的选择。
“肖总。”简西朝秃头财神爷笑着打招呼，落落大方，弯弯的笑眼闪烁着碎星的光芒。
肖总喝得一张脸涨红，此时对上她就呆住，“是西西啊，你可来了，让我们好等，这杯酒你得喝！”
简西含蓄地表达自己不会喝酒，明亮而大的眼眸微微弯着，笑容里仿佛盛了酒。
网友可以骂“简西”蠢，但是却不能骂她丑，毕竟从来就没人能从她含笑的眼眸里保持清醒。
如果有，那就只有一个霍晏时。简西心想。
果然肖总开始怜香惜玉，态度黏糊温柔，不让别人灌酒，但是自己灌起来丝毫不手软。
这个小明星好像比上次见面还要勾人了，他才不管什么黑料不黑料，玩一下罢了。
简西半推半就喝了两杯洋酒，肖总瞥一眼李蓉的方向，两人意味深长对视一瞬。
半个小时后，简西支着下巴，眼眸开始迷离，她跟李蓉低声说，“蓉姐，我想回去了。”
李蓉点头，随后朝大家致歉，随即带简西离开。
走廊里，王真真迎上来，看着被李蓉扶着的醉醺醺的简西，担心地问，“简西醉了？”
李蓉点头，“让你开的房间开好了？”
王真真迟疑地点头，“不直接回公寓？”
李蓉冷声道，“在这里休息吧，我等会儿还有事，明天再来接她，快帮我扶一下。”
王真真没说别的，连忙上前，伸手扶着简西。
等将简西安置好，李蓉直接带着王真真离开会所。
停车场里，李蓉才发现自己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她打了回去，随后面色剧变。
“真真，微博上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盯着的吗？”
王真真却一脸迷茫，“我就刚刚没看，蓉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自己看！”李蓉语气有些冲，因为她不喜欢这种不在自己掌控的感觉。
“把简西微博账号的密码给我改掉。”李蓉吩咐后，发动了车子。
肯定是刚才简西把道歉微博都删除了，网友发现后，自然引起不小的轰动，在他们看来，她这样的举动分明就是在挑衅啊！
李蓉很快淡定下来，她不指望带着简西翻身，但是目前来看，简西还有点价值，毕竟样貌摆在那里，就算是黑红也是红啊，这个年代只要有流量，就是赢家。
王真真看着热搜简西删道歉微博下网友的讨论，眼里的忐忑更加明显。
简西这是怎么了？之前都还很听蓉姐的话啊。
而且，她留在会所里真的会没事？
“对了，简西的包包呢？”李蓉忽然问。
王真真蓦地抬头，压下心底的慌张，“我忘在简西那套房里了。”
李蓉皱眉，“不是让你拿着的吗？”
“我刚才走得着急，忘了，简西明天应该会看到的，我们也好联系她不是吗……”王真真不明白为什么蓉姐要拿走简西包包。
李蓉这下也没再指责，心想着也不会再生变。
随后她又拨通一个号码，是打给她刚带的那个小新人，“肖总那边我搞定了，稍后我发剧本到你那儿，你好好准备就行。”
王真真意识到了什么，心情更加沉重，所以蓉姐是拿简西给新人换了资源？
她沉默地拿起李蓉的平板，开始操作，然后她发现——简西的个人微博无法登录。
密码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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