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章林林传回来的资料不算多, 大部分都是云西曾经看过的，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于是云西又把关注点放回展品上。
展品整体只有一个拇指大小，中间掏空的洞也只放的进一粒小豆。它的回路结构比圆环的结构简单得多, 整个回路只有两层。
但是长久的岁月侵蚀导致展品损耗严重, 表面的回路痕迹模糊、缺损严重，复原出的部分只有五分之一不到。
即使是云西, 也无法从这五分之一推论出它完整的回路。
虽然如此, 但从这个展品同为“环状”结构、且是从骸骨中发现这两点, 就可以断定它与圆环脱不了干系。
云西进一步加深了自己之前关于“圆环只是偶然得到, 技术被人复刻”的猜想。
因为这个展品被鉴定为三百多年前的产物。
三百多年。
如果真的有人继承了它的技术, 凭圆环发挥出的效用, 这种技艺就算没有人尽皆知, 它也不可能“默默无闻”。
当然, 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性。
云西关掉了展品的扫描图, 重新打开刚才略过的一些资料, 仔细看了起来。
大概十来分钟，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云西回头, 是阿德沃尔。
阿德沃尔还穿着之前上楼的衣服, 看上去也没有洗澡。
云西有些奇怪，问：“上将先生, 你不是要洗澡吗？”
阿德沃尔却没有说话，朝着云西走过来。
云西看着他的表情, 心里莫名拉起了警笛——不对。
云西关掉虚拟屏幕，换了个正经一点的坐姿，看向走到沙发跟前的阿德沃尔，问：“怎么了？”
阿德沃尔与云西隔着一个茶几, 他盯着云西问：“你对科诺院士做了什么？”
云西：“……”
云西：“？？？”
云西一头雾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阿德沃尔打开自己的终端，弹出了一个虚拟屏幕。
屏幕上是监测视频的暂停画面，画面刚好暂停在那个透明小人的拉近特写上。
阿德沃尔：“监测装置配有微型摄像头，会对反常魂力反应进行拍摄。”
云西：“……”
操。
云西心跳加速，但面不改色。
他的视线落在视频画面上——小人是半透明的白，侧面的角度让他的五官重叠，难以分辨真正是样貌。
云西收回视线，第一招，不认。
他说：“上将先生看错了吧。这怎么会是科诺院士呢？”
阿德沃尔早料到他不会承认，并不急着跟他争辩。
他把视频的屏幕缩小，打开了另外一个软件，软件一打开就跳出了三张照片。
三个成熟男人的大头照一字排开，他们的五官有细微的不同，但也只是细微。
阿德沃尔：“这是军方专用的模拟软件，以辨认伪装过的逃犯或者特殊的追踪对象。这是它根据视频里的透明人形进行的解析和模拟成像。”
云西：“……”
阿德沃尔又把三张图片缩小，打开了第三个软件。
阿德沃尔：“这也是鉴证科内部用的一个动态对比甄别软件，可以对人物的动作习惯、微表情进行捕捉，以鉴定是否为同一对象。
“我截取了一段科诺院士的纪录片画面，与监测视频中的这个人形进行了对比。这是它的对比结果。”
画面一变，虚拟屏幕上弹出一个提示框。
［相似度99.54%］
云西：“……”
阿德沃尔看向云西，问：“所以，你对科诺院士做了什么？为什么他的形象会出现在魂晶里，为什么他会被判定为可疑魂力？”
云西：“……”
云西面上八风不动，从容不迫地问阿德沃尔：“我能看一下那段视频吗？”
阿德沃尔没有拒绝。
他把视频对着云西播放了一次。
视频从五十公分的科诺睁眼开始，到科诺被收回魂晶里结束。
云西的注意力并不在科诺上，而是在视频中的自己身上——确定了，他说的那句话也被录了进去，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嘴巴张开弧度很小，且是侧面，所以难以辨认他说的是什么。
视频播放完毕，云西脸上挂起了一个浅笑。
他说：“上将先生，你不觉得那只是一个投影吗？可疑的魂力反应只是来自魂晶被回路激发的小型魂力风暴。”
阿德沃尔：“那就让我看一下那个投影。”
云西：“……”
云西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告诉你。不过能先给我一杯水吗？”
阿德沃尔没有动，就站在那看着云西。
云西一脸无辜：“倒水都不行了吗？那我的骨头汤还有吗？”
阿德沃尔：“……”
阿德沃尔妥协。他关掉了虚拟屏幕，转身朝厨房走去。
而他刚转过身，云西脸上的从容立马土崩瓦解。
云西两手猫爪一样张开，在衣服上蹭掉了手心冒出的汗水，同时他无声且用力地骂了空气一句——我操！
明天老子就把监测装置拆了！
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云西抹了把脸，他的大脑快速转动着。
不能暴露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特别是在圆环的功能被发现的现在，就更加不能——尽管还没有证实，但云西直觉圆环的目的不仅仅是制造魂兽。
那么，能让阿德沃尔信服的剧本是什么呢？
…
十秒后，厨房传来脚步声，云西抬起头，表情又是好整以暇的淡然。
“谢谢。”
云西接过水杯，然后对阿德沃尔努努嘴，“坐吧，上将先生，这可能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阿德沃尔看他一眼，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了。
云西：“其实，事情是这样的——那确实是科诺院士的灵魂。”
阿德沃尔心里的猜测坐实，他瞪大了眼睛，却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灵魂？”
云西点头：“事情还要从我刚认识荣思明他们的时候说起。你知道老荣跟林姐他们与科诺院士的友谊吧？”
阿德沃尔点点头，“知道。”
也是在纪录片里知道的，科诺院士父母早亡，他在科学院里长大，是科学院的孩子。
荣思明与章林林两个人，是科诺院士的“兄弟姐妹”。
云西：“那你也能体会到，他们有多不愿意接受科诺院士的死亡的那种心情吧？”
阿德沃尔沉默两秒，又点了点头。
他完全能够体会。
云西：“我就是被他们委托去找科诺院士的灵魂的。”
阿德沃尔：“……”
云西：“你别这样看我啊，一开始我听到这个要求的时候也觉得很荒谬，但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啦。”
阿德沃尔依旧沉默，表情狐疑地看着云西，似乎在判断他的话里有多少可信的程度。
云西回视着阿德沃尔的眼睛，坦然得很。
“其实我跟他们并非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我们是在一年前认识的。
“我的父母是见不得光的黑客，被联盟通缉，我也因此成为了一个黑户。但是万幸，他们非常爱我，给予了我良好的教育。唯一可惜的是他们都是单形态，魂力感知也不高，因此我从不知道自己是超E级。
“后来我父母遭遇事故去世了，我就只能自己讨生活。”
“有一次在街上，我看到了一个大型抽奖活动，奖品最高的是十万星币。那时候我非常缺钱，于是凭借魂力感知的天赋，我作弊拿到了大奖，但却也暴露了自己。
“我差点被送进监狱。但好在，荣思明发现了我。
“他看出了我的魂力天赋，保释了我，并带我做了魂力测试。还给了我许多生活的便利。”
云西露出感慨的表情：“那几天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幸福的日子，我第一次吃到了一整个属于我的蛋糕。”
阿德沃尔的眼神闪动了一下，视线在云西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又快速收回。
他捏紧了拳头，忍住去安慰云西的冲动。
云西感慨完毕，继续他的故事。
“后来，我跟老荣达成了一个合作：我利用自己超E级对魂力感知的优势，帮他找科诺院士可能存在的灵魂；而他需要在事成后给我一个合法的身份。
“为了了解科诺院士，我特意学习了魂晶智能——多亏自小我父母就教授我智能相关的知识，加上超E级的优势，我学习得很快。
“差不多三个多月，我准备完毕，开始追查科诺院士的灵魂痕迹。一个月后，我锁定了魂索星。
“但是我急于求成，行事莽撞。在来的路上出了意外，失去了记忆。然后被那个约翰拐骗——之后的事情你知道了。”
“飞机失事后，我恢复了记忆，然后联系上荣思明他们继续履行我们的约定。
“但当时我并不能确定我这里的灵魂核就是科诺院士的，我也不知道要怎样激发它。我只是直觉边境区的环境对激发它或许有帮助，所以我留下来。
“阴差阳错，你发现了圆环。在洞穴里见识过它的功效后，我就想着尝试一下。
“没想到，一试就试出来不说，还被你发现了。”
云西叹了口气，说：“事情就是这样。”
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只是毕竟涉及到灵魂，这种事情不好声张，老荣他们也要求我保密，所以我希望上将先生也不要告诉别人，可以吗？”
阿德沃尔的眉头皱着，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云西也静静等着他思考，同时脑袋里疯狂复盘。
——还有哪个地方有漏洞？
终于，阿德沃尔开口了，他说：“好。我知道了。”
万岁。
云西心里的大石头咚地落了地。
他放松身体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笑了一下。
“上将先生不凶我了？”
阿德沃尔：“……我没凶你。”
云西“哦”了一声，又问：“那我跟科诺院士同时掉水里，你先救哪个？”
阿德沃尔：“……”
作者有话要说： 阿德沃尔：你猜我信了吗？
——
抽奖延迟，因为晋江说：同一篇文每30天内只能创建一次抽奖。
所以抽奖延迟到三月初。
今天聚餐回来已经快十点了，但还是更新了！不愧是我！
晚安！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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