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蒙眼
当着周礼的面砍了周润财，谭灵默默的转身离开，一步一步的走向公路，身形有些踉跄。
虽然解除了厉鬼状态，但眼中的世界似乎并未变得正常，依旧带有几分鲜红。
不知走了多久。
也不知道现在的时间过了几许。
谭灵眼前的事物，无论是零星过往的车辆, 又或是路旁的绿色植物，以及道上的标牌，都带有一层模糊的鲜艳。
“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谭灵突然有些怀疑起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是因为仇恨吗？
还是仅仅为了自己的私欲，想多砍几个人的头下来，所以就杀了周润财，给这件事找个借口，让其顺理成章的发生？
不知道答案。
路过那辆毁损的改装车辆, 谭灵站在自己的摩托车前面。
坏了。
它已经损坏了, 没办法再做人, 更无法使用。
“......”
直愣愣的站在摩托残骸前，谭灵有些不知所措，就好像失去了往日熟悉玩具的小孩，身体本能已经被惯性支配。
该继续走吗？
还是要原路返回，将他们杀个精光？
谭灵的头部扭转，眼中原本具有的色彩有些暗淡，毫无神韵。
无聊。
好无聊的生活。
莫名的，谭灵生出一种世间所有皆为虚幻的厌恶，谭灵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
“头...哪有头啊...我有吗？...”
谭灵用手烦躁的抓起头发，反复重复着，似乎不在意指甲内的血迹。
眼前的世界越来越红了。
也越来越没有生气。
我到底是活着，还是仅仅作为一具行尸走肉，供它驱使？
带着心中的疑问, 谭灵又转过身, 朝周润财曾经坐过的车辆走去。
乌青的手抓住车底, 仅仅一掀，就将这半吨重的东西转过来，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驾驶位上。
一具无头的尸体在那，头在他的脚下，身体因为撞击而产生了损伤，带有多处骨折，手脚和腰背不自然的弓起，像是产生了畸形。
这是那个开车的司机，当时被谭灵一把镰刀斩首死亡，后在车祸中，尸体特发生了损坏。
“我是它，他是我么？”
鬼使神差般的，谭灵走近了几步，捡起司机脚下的人头。
他的头双眼睁大，没有属于死人的特征，眼珠却还带着水份，好似被某种邪异的力量维持着新鲜度。
抓着头发，将人头对准自己的眼睛, 眼瞳中的红色正在传染。
“咯咯...”
谭灵笑的很开心，因为他感觉到了一种奇妙。
自己不再是自己, 世界不再是世界，我却还是我。
司机的头也跟着笑起来，血红的眼瞳里带着某种身份特征，那同样是谭灵？
或许。
是，或也不是。
“有趣的活着啊。”
谭灵得到了自己的生活目标，感觉过往的一切，乃至现在的行动，都有了意义。
将自己的人头拿下，又换上一个新的，整个世界的红色消退了一些。
一个全新的自我。
提着自己的头，顶着司机的人首，谭灵离开这里，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
直至。
莫名的想起某些人，清醒才回归几分，谭灵摇了摇头，血色的世界开始变得正常，重新感受到了一种属于阳光的温暖。
临近出口的高速公路，日光洒落，微风粼粼。
“我这是在哪？”
谭灵疑惑的四处看了看，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很快。
他就意识到，那种不清醒的行动再度出现了，不仅局限在自己熟睡，甚至白天也会发生这种情况。
“厉鬼对我的侵蚀加深了。”
意识到这点后，谭灵的脸色阴沉。
最近厉鬼化的频率太快，代价总归是来了。
也许自己要做出一些防护措施，不然自己下一次熟睡，说不定就会砍了李冰和冯烈君的脑袋也不自知。
刚想去打个车，谭灵眼前的世界一黑，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好似被手给蒙住了。
“猜猜我是谁？”
一个类似小女孩，但更加成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谭灵当下身体一僵。
这声音听着非常像是李冰，憨憨的，但很柔，让人下意识的带有好感。
但谭灵绝对不会傻到去说出李冰的名字，或是表示出任何一种判断对方身份的发言。
这是那个之前在2002网站上了解过，地处远边的恶作剧事件。
一旦谭灵说出名字，那这鬼就会去找李冰，然后循环起来，将更多的人拉入灵场。
“这里是岭北？”
谭灵盘算了一下地界，后来才意识到，他追杀半天周润财，也没管方向，真就已经跨了高速公路，过了一个地区。
真就那么巧。
这玩意来找到自己，蒙起眼睛。
“猜猜我是谁？”
就在谭灵沉默之际，那鬼又问了一声，但这次的声音变成了冯烈君。
这让他有点背后发凉的感觉。
这鬼到底是怎么判断，或是模仿这种特定之人的声音？
没再继续犹豫，因为谭灵很担心，这该死的玩意下一步会不会用他父母的声音，这是他绝对不想听到的。
胳膊抬起，一把镰刀从手中生出，不自然的扭转到身后，往下一砍。
这一砍不要紧，却让谭灵的心一颤，身体发凉的感觉更加严重。
他的后背根本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鬼，没有任何实物。
用镰刀这么一砍，只是略过了空气，什么都没砍着，打了个空。
“这鬼没有实体？”
根据当下的情况，谭灵作出了推断。
怪不得那网上的档案根本没有详细信息，或是鬼类外貌特征的描述，原来根本没人见过这鬼具体长什么样。
显而易见。
这种蒙住你的眼睛，看似在你背后，但实际上却空无一物的存在，非常的诡异。
存在的方式未知，也许是唯心，也许某种痕迹或者物体。
“猜猜我是谁？”
似乎是谭灵没有给出回答，那蒙着眼睛的鬼，已经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李冰或是冯烈君的声音，而是一种谭灵从未听过的，小女孩的软糯嗓音，带有些许空灵。
很快。
一种甜腻的血腥味从远处传来，进入谭灵的鼻子。
与此同时。
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也在远处出现。
不同于之前那恶鬼的钩子那么强烈和刺耳，这种摩擦声非常细微，但又极其规律，就像有谁在拖动着什么东西，缓缓前进。
目标就是谭灵。
“不回答，或者不说话，就会被鬼攻击？”
随着那种声音越来越近，谭灵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未知就等于恐怖。
眼前依旧漆黑一片，谭灵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那种危险将近的信息，近乎本能。
现在，要么说些东西，要么就等这鬼自己放手，不过几率很小。
就算这鬼主动走了，那也是自己结结实实的挨上一下，承受这玩意的攻击为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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