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毒发
博启□□一扫，挑开前面的阻挡，桓铠跟在他身后拉着缰绳，手握着花悯。
花悯已经有一年没见血了，这次格外的凶猛，博启扫平前方的步伐，还时不时要回头看一看桓铠的状态。
他们趁着午间，人最疲惫的时刻进行了突袭，城楼外驻地的齐兵经过一晚上屡次的进攻，现在大半的人都已经疲惫不堪。
齐亚东打的是消耗战，在消耗了康城与燕尘王同时，对自身也造成了很大的消耗，领军进攻的齐簇本来还在等着齐亚东下次进攻的命令，谁知道等来的是解封。
博启率领着骑兵率先冲了阵营，先挑开了最前的防御，直冲进了敌军内部，后头跟着的桓铠带着重甲，扫平了后面的阻挡。
本来占尽优势的齐簇，被博启从中心破了一个口子，白马上的启南王一身银色盔甲，肩上还系着蓝色的披肩，手上那把红色的□□已经满是血迹，他七进七出，在营地里来回穿过，回首间，又用腰间的短刃，挑开了面前的羽箭。
解封带着轻兵跟在最后面，形成了包围圈，分工合作的三人，把敌军硬生生的逼退到了康城前，血红的棋子迎着风，李离一眼就望到在人群中的解封。
城门大开，刚刚醒来的燕尘王骑着马飞奔而来，手握着的长弓一箭破开风，硬生生的钉在了敌军背后。
康城的士兵，积攒太多的怒火，在此刻喷涌而出，燕尘王在半道上与解封对视一眼，解封对着他举起手在胸口拍了两下。
博启把人死死地钉在地下，挑开前方的长剑翻身下马，又被身后的人划破盔甲，在小包围圈中的他身姿挺拔，迎面而来的风吹起了他身后的披风，杂乱的刀剑冲突声中掺了他的一声冷笑。
□□在手里绕圈，博启挑开正前方的两人，腰间拔出短刃选择了近身，手起刀落地解决包围，仰望四周他在找齐簇。
卜蜂用刀抵住前面的利刃，看见一个身影匆匆而过，他一脚踹开前面的人，大喊道：“将军。”
博启回首望去，缓缓地弯下身子，拿起地上已经被血液浸满的弓，虽说比不上他的启航，他掂量了两下，也算是能用。
羽箭也是从地下捡的，箭尾的羽毛上还沾着血迹，像是喷射状，有一种颓废的美，博启拉开弓，在战场的最中心点，格外引人注目。
李离只感到一阵风从自己耳边划过，眼角处可以见到影子，擦着他的后耳，差那么一点距离就可以射穿他的喉咙。
他往后看，只见那一把箭直直的插进齐簇背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又一箭射中，这一支箭的尾部没有羽毛，只是一个尖锐的小点。
燕尘王在包围圈中收起弓，晃了晃手，刚刚那一箭花费挺大力气，牵动到他肩上的伤口，还有点发烧的脑子懵懵懂懂，一时间有点头晕。
李离赶来扶了燕尘王一把，解封退到他的身后，哑声问道：“怎么了？”
李离皱着眉头，“伤口感染，将军还有点头热。”
解封想要开口说话，燕尘王拍手打断，一阵头晕过去似乎又恢复正常，他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我这身体还没有弱到在战场上晕倒的份上。”
解封回头望了一眼，余光中还可以看见后方厮杀的桓铠，颇有以一当十的本事，整个人的眼睛都变红，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
“李离，顾好将军。”
解封只来得及吩咐一声，急匆匆地挡开了前面的敌人，冲着桓铠一路而去。
“桓铠？”
手拿花悯的桓铠，已经杀红了眼，一时间里他身边竟无人靠近，解封跑到他身边时，都被那股嗜血的气息推开。
博启远远的看见这一幕，“解封，不必管他。”
两眼充血的桓铠冲入敌营，一路过去残忍的解封别开了脸，博启踹开前面的人，反手拿起了长弓，连射几箭把要爬走的齐簇硬生生的困在了原地。
战局已经明朗。
解封翻身上马，远远的站在最前方，大喊道：“齐亚东已经沦为战俘，现在，投降弃刀不杀。”
博启放下手中的弓，卜蜂与卜弗迅速整理了战局，这一战整整俘虏了几千人。
战争已经结束，解封看见还在厮杀桓铠，博启骑着马过去，趁着不注意的时候给他来了一下，桓铠晃悠两下，倒在血泊中。
卜蜂慌张走过去把人扶起，解封疑惑的过来，“他这是怎么了？”
博启紧皱着眉头，拉了一把缰绳，道：“毒发。”
解封愣了：“他中毒了？”
解封的到来，让燕尘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见到传闻中大名鼎鼎的启南王，没有想到这么年轻，李离也惊讶了一把。
总归是他人的地盘，博启没有喧宾夺主的爱好，后续一切的工作都扔给了解封，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站在街道中央，他回头问着李离，“康城有没有地牢？”
正在盯着大夫给燕尘王包扎的李离听见声音回头，没想到博启问这个问题，刚开始还以为是要把战俘关进地牢，没想博启又开口：“最好是比较偏僻，三五天都没人经过的那种。”
“有是有。”
燕尘王开口：“但不是地牢，是个荒废了的府邸。”
“都行，只要够偏僻。”博启说。
站在大门口，博启望着上方的牌匾，已经结上了密密麻麻的蜘蛛丝，院子里头杂草丛生，枯叶落了满地，前方的宅门落着厚厚的一层灰。
李离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道：“这个宅院本来是个富商的，听说要开战就匆匆逃走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把这当做存储点，但是太偏僻，最后就放弃了。”
博启在里头晃了一圈，这宅院也不大，但至少有那么一两间房是完好的，他选好了一间房，在李离疑惑的眼神中，伸手捶打了两边支撑的门柱，似乎在确认是否足够强硬。
博启盯着纹丝不动的石柱，眉头里的忧虑散去了不少，他从卜蜂手里接过还晕着的桓铠，把人带进了房中，姗姗来迟的卜弗手里拿着两个铁链。
桓铠穿在身上的轻甲已经被人脱了，要是现在还醒着，指不定要骂多少遍。
博启把人扔在地下，在李离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卜弗把一道铁链扔进他的手里。
博启把一头固定在石柱上，然后看着一脸懵逼的李离，抬手指着另一头的石柱，“去把他绑上，多缠两圈。”
“哦！”
李离被动缠好铁链，回过头才发现桓铠已经被绑了起来，有些沉重的铁链就像是镶在他的手上。
博启还过去拉了两把，似乎在确认能不能被挣脱开。
最后的时刻卜蜂弯腰给桓铠喂了杯水，出门时拍了拍李离的肩，把人带了出去。
博启走在最后头，还在排除着隐患，确认好铁链行动的区域，移开了区域内所有的东西，确认门窗是否坚固，离开时又忍不住检查铁链有没有绑好。
解封处理完事赶过来时，博启刚走出门口，两人打了个照面，博启拉住想进门的解封，道：“三天内，不要有人靠近这里，不管听见了什么声音都不要进去。”
“好。”
强大的好奇心压着解封，当天晚上就有人来报，郊外的那个宅门里传出沉重的铁链声，伴随着一声声的嘶吼。
解封被迫从床上爬起，放下手中写了一半的信，趁着月色赶到郊外时，远远地就看见大宅门口站着一个身影，那个背影笔直，他一眼就能认出是博启。
“太子殿下，这么晚过来所为何事？”
博启清冷的嗓音在夜晚中有些沙哑，他卸下了沉重的盔甲，穿着浅色的衣袍，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字“冷。”
解封见惯博启在战局里，那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也见惯了他在战场上，冰冷厮杀的模样，眼前这一副清清淡淡的君子毛衣，比以往更难以靠近，浑身到下的气场似乎都变了，实在是让人惊讶。
清冷的月色洒在门槛上，博启单手负立，银白色的发冠在夜色中发光，若是没有里面的嘶吼声，那么这一幅月下美人的样子，还可以让解封多看上一会儿。
解封往前迈了几步，站在门槛处：“里面是否是桓铠？”
博启轻嗯了一声，道：“没有想到他突然发病，只能借此地一用，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和影响，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个，”解封无奈道：“我也不过是担心，所以过来看看。”
“他这是怎么了？”解封问。
博启朝院子里头望了一眼，习武的人听力都比常人好过几倍，他能听到铁链拖拽在地板上的声音，低哑的吼叫声，以及沙哑的嘶喊。
“战争催发了他身体内的毒性，若是有机会选择，他不会像现在这般……”博启负手叹息道：“今日之事，还望太子殿下保密。”
解封摆下手，“放心，燕尘王手下的兵嘴巴很严，没有允许说的事情，没人敢多说一句。”
博启淡淡的开口，“还挺有军纪。”
解封摇了摇头，笑道：“比不上启南王兵。”
嘶吼声在天亮时结束，卜蜂拿着水走进院子，给地上已经昏迷的桓铠喂了两杯水。
经过一个晚上的挣扎，桓铠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卜蜂在换与不换的选择中挣扎许久，最后被赶来的卜弗叫走了。
博启披着大衣推开门，木门抖动两下带动灰尘，地板上的人面色苍白，躺在那里仿佛已经失去了生气，他缓慢地弯下身子，才发现桓铠昨日穿着的红袍已经被换掉，换上了他很不喜欢的浅蓝色。
博启低声呢喃：“你若是再不醒来，卜弗想必能在你身上染个色盘。”
桓铠没动静，博启静静的陪着他待了一个时辰，最后被卜蜂叫走，与燕尘王进行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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