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借书
因为这些风扇在生产的时候是按规格生产的, 所以章银和许砚只需要拿出图纸，按照图纸上面标准的一五一十地安装好即可。
许砚做了两个多月的实验，实验室里的那几台风扇和电机被他拆了又装, 装了又拆, 对于安装风扇来说，他已经是一个熟手了。
但是现在安装起来, 他的速度却很慢，不如章银那么快, 章银根本不需要看图纸，拿到材料就开始安装起来。
许砚感觉很郁闷, 他将他的疑惑问出来：“章银，这两个多月，都是我安装, 拆解风扇的，你根本就没有拆过，为什么你组装风扇时, 你的速度会那么快？还不用看图纸？”
他自问在这两个多月来，就没有偷过懒，那为什么他的速度那么慢？
难道他真的在物理学这一块上没有天赋？
章银看了看许砚那才组装到一半的电风扇, 再看看自己已经快组装成功的电风扇，笑了笑，解释着：“这些零部件全是按我设计的图纸去生产的。我画了哪些东西, 规格又是什么样的，我这心里一清二楚。”
“你还要看着图纸组装，我根本就不需要看图纸, 直接拿起来就组装了, 我的速度自然是比你的快的。”
“我这叫胸有成竹。”
“可是再快, 也快不了多少啊。”许砚仍是有些郁闷地说。
这些材料他们是先分门别类分好，这才开始组装的。
“熟能生巧。”章银说着，“我们快点安装上去吧。等会还要测试呢。”
他能说上辈子他不知道拆了多少次，又安装了多少次风扇吗？
虽说重生了，但是真正干起活的时候，这手感还是在的。
许砚点头，不再问什么，继续安装起来。
虽说他们的速度很快，但是将所有的风扇都组装完毕，还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吊扇，台扇还有落地扇各五台，一共十五台。
单看还没有什么，但是将这些风扇全摆在一起，挤在这个小小的实验室里，看起来很是壮观。
许砚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风扇，忽然像一个孩子一样从地上跳起来，兴奋地说：“章银，我们要发了。”
“这么好的风扇，就算是不拿去批量生产，光是把这些风扇给卖掉，也能赚上不少的钱。”
“这些风扇比外面卖的那些风扇好看多了。”
“那是自然。”章银还是相信自己的审美的，他这些风扇全都是自己设计的，外形美观，“也不看看是谁设计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敢保证，若是顾客们看到这些风扇和外面的风扇一起摆放在百货大楼里，即便他们的这些风扇卖得贵一些，顾客们选择的肯定是他们的风扇。
除非是真正没钱的顾客。
不过能买得起风扇的，也不差那几个钱了。
许砚只是笑，同学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章银这么自恋。
平常看章银都是挺稳重的，今天这么一出，他感觉章银还是有些孩子气。
“我们先测试看看。”章银说着，“这些风扇看着不错，但是也不知道性能怎么样。等会我们测试一下风力，然后再测试能耗，噪音等等。”
“连续开几天几夜再看看风扇会不会把电机烧坏。”
回头若是扇坏的话，那他还得改善这个电机。不过，这些电机都是用铜芯的，不容易烧坏。
许砚却在这个时候叹了一口气。
章银疑惑地看着他，问着：“眼下电风扇的电机也改善了，风扇又组装好了，马上就要进入测试阶段，若是测试合格，我们就可以进入投产阶段，你叹什么气？”
“我们这些风扇的质量肉眼可见的好。买一个回去，可以用十年甚至几十年。风扇一直不坏，人们也不会买新的。”
“我担心我们的开的风扇厂最后因为风扇质量太好而倒闭。”
一个风扇可以用几十年，一个家庭也就几台风扇，而他们的风扇厂会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新的风扇。
这样，以后没有人购买他们的风扇了，他们的风扇厂岂不是会倒闭？
章银：……
这个担心很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不过，若是因为担心风扇厂因为风扇的质量太好倒闭而将风扇的质量弄差，这哪里能行？
现在的风扇也在几十块钱一台，并且还要票，总不能让人花几十买一个质量差，只能用几个月的风扇回去吧？
现在国营商店的产品都是统购统销，质量都是杠杠的，他要是弄一个质量不好的风扇，根本不用等到赚钱的时候，他的风扇厂肯定会被人砸了。
“我们又不是一直靠这个风扇赚钱。”章银应着，“我之所以想改善这个风扇的电机，降低噪音，降低能耗，就是想赚一波快钱。”
“等赚到钱了，我再用这一笔钱研发自己喜欢的东西或者做其他赚钱的生意。”
“除去成本什么的，风扇虽然也能赚钱，但是赚不了大钱，想要赚大钱，还要靠别的。”
“比如空调，冰箱，洗衣机、计算机的。”
还有手机、汽车等。
这些才是他最想研发的，不过，他现在也只是模糊有这么一个想法而已，还没有规划，更加没有钱。
想要研发这些东西，没有巨大的资金支撑，那是根本就做不到的。 “现在这个小实验室里，只有你我两人，资金又有限，只能研发这些小家电。”
他倒是想研发冰箱这种大件的，但是他现在空有技术，没有资金，又没有人，只能望洋叹兴。
“嗯。”许砚应着，而后又是长长叹了一声，说，“不用测试我都知道我们的风扇比市面上的风扇还要好，但是，哪来的钱投资建厂？”
这要的不是几千，几万，而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他们哪里来的这钱？
他二表哥卖了那一批彩电都不够这个钱。
“到时候再说吧。”章银笑着，看了看面前的落地扇，说着，“现在想这些还早着呢。”
“没钱投资建厂，我们可以把这一项技术给卖出去。”
不过，这样的话，就赚不了多少钱了。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许砚点头，而后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开始进行测试的准备工作。
一连几天，只要是没有课，他们都泡在实验室里，不断地对新风扇进行测试。
这日，章银在食堂草草地吃过饭，就想去实验室里继续忙活，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宁元，是你吗？”章银仔细观察前眼前这个人，试探地问着。
无它，眼前这人，刘海盖住了眼睛，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剪了。胡子隐约有了山羊胡的形状，还穿着一套皱巴巴的衣服，好在没有传来什么臭味。
他的轮廓看起来很像宁元。
宁元点点头。
“你怎么搞成这样？”章银吃惊地问着，“要不是看着像你，我刚才都不敢开口。”
宁元这副形象比他之前那一副形象还要夸张，他之前在实验室里连续做实验，那一副形象最多像贼一样，而宁元现在这一副形象，则是像山顶洞人。
“你多久没有剪头和剃胡子了？最近做什么去了？”
从羊城回来之后，虽说是同一个学校的，两人的宿舍离得也不是很远，但是这两个来月，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他本身也忙，连打理自己的时间都没有，更没有时间去关心宁元去做什么了。
“不记得了。”宁元耙了耙头发，说着，“章银，你最近得空吗？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研究打印机。这打印机的效率太低了，又贵，我就想着能不能改进技术，提高打印机的效率。”
章银摇了摇头，想也不想，拒绝道：“我现在手头上有项目，自己都忙不过来了，哪里得空跟你一起研究打印机？”
宁元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隔着那厚重的刘海，章银都能看到宁元的眉毛皱得跟两条粗粗的毛毛虫一样。
“你手头上有什么项目？”宁元低声问着。
“电风扇。”章银应着，“一个小家电的项目，弄好了可以提升幸福感。”
“电风扇不赚钱。”宁元将挡着自己双眼的刘海给拨上去，眉头皱得更紧一些，说着，“这个就算项目完成了，也赚不了什么钱。你还不如跟我一起研究打印机，赚得更多。”
“你这个项目要是成功的话，确实是能赚很多钱的，特别等计算机普及之后，赚得更多。但是相应地，你这个项目，投入的资金多，研发时间长，可能要一两年才见成效，等真正赚到钱，也要等好几年。”
“再说了，你哪里来的资金投投入？”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事情，就算宁元有充足的资金，但是也要时间啊。
更何况，宁元没有充足的资金保证，所以他这个项目很有可能会中途夭折。
“资金这个，我最近帮别人做了些事，也赚得一些钱，资金暂时还充足。”
“你过来帮我吧，项目完成之后，赚到的钱，你我四六分，你四，我六，你只管研发，其他的一切不用管，我来处理。”
章银一听，便知道按宁元说的这个分法，他是赚的，想到升级版的打印机面世有可能带来的利润，他也忍不住心动了一下。
然而只一会儿，章银就清醒过来了。
他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不愿意帮忙，而是我手头上的项目还没有完成，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对于打印机有可能带来的巨额利润，我很心动，但是真的没有时间。”
“那你放弃你那个项目吧，我这个项目更有前途一些。”宁元忍不住开口说着。
只是，这话一出口，宁元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半途而废绝不是章银的性格，若是章银真的放弃他手头上的项目，他也不敢跟章银合作。
果然，章银摇摇头，说：“我的项目既然已经开始，我就不会中途而弃。”
“你再找其他人吧。”
说着，章银就想离开。
宁元却又拦住他，道歉道：“章银，对不起，我一时嘴快，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没关系的。”章银摇头，应着，“不过，我建议你将这个项目先放一放，等以后有资金再继续搞。现在资金不充足，人员又不够，你拿什么去搞？”
“你现在要学习，以后毕业之后，也要生活的。”
“毕业之后，我们也会面临着结婚生子，手上没有点钱，那是不行的。”
“我要先立业再成家。事业都没有做好，成什么家？拿什么来养老婆和孩子？”
“等你事业成功了，到时你都不知道多少岁了，想找一个合适的女人，比年轻的时候难。”
诚然，等以后有钱有势之后，想要找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但是真的到那会儿的时候，想要找一份纯粹的感情比较难。
“有什么难的？”宁元听到这里，眉头皱了一下，而后嗤笑一声，“到时我有事业，有钱，找一个老婆，容易得很。我们大队有一个男的，从小就得了小儿麻痹，他家穷，但是大哥大姐有出息。他想找老婆，没有钱，兄弟姐妹一人给他几十，相亲的时候，人家看他有钱，也不嫌弃他脚跛，很多女孩子都上赶着嫁给他。”
“但是那是图他的钱，不是图他那个人。”章银应着，“成家立业同时进行也并不冲突。人是要生活的，你把所有的钱全投进到科研中去，你拿什么去生活？”
“万一项目不成功，那岂不是一场空。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你应该留点后路给自己。”
见宁元还想继续说，章银却看了看表，说：“我的话至此，我跟你的观念不同，刚才的话也仅是我的一些看法。不说了，再说下去，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
“我还要去实验室，先回去了。”
章银说着，不等宁元有所反应，直接就离开。
事业和家庭，他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重活一世，他还想品尝一下爱情的滋味呢，才不想在大学里就只做实验，把实验当恋人。
要是答应去宁元的实验室，他得两头跑，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时间，更加不可能去找女朋友。
耽误他找女朋友，不管给多少钱，他都不干！
不过，这是他的私事，就不用跟宁元说了。
电风扇的测试仍在有序地进行着，虽说许砚很急，想早点将风扇投产，但是最终还是得一步步进行。
这日，章银和许砚到达实验室里，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章银看到那几个塑料罩子的落地扇，忽然感觉有点不太对。
他赶紧问许砚，许砚仔细看了看，摇头说：“没有感觉哪里不对啊。我觉得这几个落地扇挺好的，很轻，风力大，噪音还低。”
“比现在的落地扇要好得多了。”
章银还是觉得不太对，他认真端详着这些风扇，而后这才发现问题：“这些罩子是用塑料的制成，塑料感太强，不够高端。”
白色看起来还好，但是黑色的看起来就很廉价了。
“这一批风扇，台扇和吊扇看起来还好，但是落地扇看起来太廉价了。还是将这个塑料扇的罩子给换成不锈钢的。”
换成铁丝的话，容易生锈，换成不锈钢的会更好。
“这样也挺好的。塑料也不容易生锈。”许砚眯着眼睛看着那五台落地扇，还是没有感觉出哪里廉价。
“等我把不锈钢罩子弄出来，重新安装，再放在一起比较你就会发现。现在光看这个看不出来什么的。”
“还要继续改善啊？”许砚有些不情愿，“再继续改善，等明年夏天，我们的风扇还不一定能生产得出来。”
这都不知道改了多少次了，再改下去的话，等测试完毕，找厂家生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投产。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实验，第一次参与研究出来的成品，他有些等不及想看到它们上市了。
“这个不着急。既然开始做了，就要精益求精。粗糙滥造的东西也只能赚一波快钱，想要留住顾客，还得靠用心的产品。”
他还想将品牌做起来，好方便以后推广循环扇空调扇等。
既然已经将剩下的问题找出来，章银便让许砚拿着设计图纸去将不锈钢的罩子找厂家生产出来。
许砚倒是没有说什么，接过之后，第二天得空就回家一趟。
章银有些愧疚，他是看准了许砚有关系，才会来回折腾的，要不然，用塑料的罩子也成，顶多卖便宜一些。
只是，这一抹愧疚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测试的过程没有那么忙，章银又恢复了每天晨跑的日子。
这天一大早，章银老早就来到操场，跑了两圈之后就被胡采薇给叫住了。
“章银，这些天怎么不见你出来跑步了？” 胡采薇好奇地问着，“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过来跑步了呢。”
结果她今天过来，就看到章银已经在这里跑着步了。
“开学之后，比较忙。”章银解释着，再看胡采薇，吓了一跳，问着，“你怎么又变黑了？”
上个学期胡采薇还是白的，这个学期一过来，竟然变黑了。
胡采薇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很不好意思地笑着：“晒黑的。八月份的时候，我爸去南方出差，那边有海，我长那么大还没有见过海，就跟着一起过去了。”
“结果才去短短十来天，皮肤就变黑了。等我回来之后，离开学还有十来天，时间太短，捂不白，我也就放弃了。”
“很黑吗？”胡采薇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很难看吗？”
这个学期刚开学的时候，他们班同学看到她黑成这样，也吓了一跳。
她也没有想到海边的紫外线那么猛，要是知道那么猛的话，当初过去之后，就不会玩得那么疯了。
去南边十来天，她天天都出海去玩，赶海，挖沙虫，抓螃蟹什么的。
“不是很黑。”章银昧着良心说，“还可以。”
然而胡采薇却从章银迟疑的神情看出了他真正的想法。
她咬了咬唇，没说什么，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章银他赶紧补救，说：“黑点不要紧的，现在天气快冷了，你以后在教室和宿舍里捂着，很快就会白回来的。”
“再说了，黑是健康的标准。黑一些也不要紧的。”
见胡采薇还是不说话，章银又干巴巴地安慰着：“黑点也好看。”
胡采薇的五官不是美艳型的，而是清秀型的，长得其实也挺不错的，细看不怎么样，但是越看越耐看。
就算她现在的黑一些，但是还是很好看。
“真的？”胡采薇狐疑地问着。
章银点点头，很确定地说：“真的。黑一些也不要紧的，也很好看的。”
“捂久一点就白回来了。不过，南方海边的紫外线很强，你以后做好防晒，晒黑还不怎么要紧，就怕晒伤。”
胡采薇这才高兴起来。
“对了，你大一的书还有吗？我想借来看看。”章银怕胡采薇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赶紧转移话题。
其实他是想向宿舍里的人借的，他们宿舍里有三个是化学专业的。
不过，他们三个大多数时候是一起行动的，他不喜欢傅程，所以他想了想，只能向胡采薇借。
“还有的。”胡采薇应着，“我都把书收得好好的，久不久拿出来看看。”
“那你把大一上个学期的专业书借我看看。等我看完之后，再借大一下个学期的。”
“我现在做的这个项目要用到化学材料，想借一些化学方面的书来看看，熟悉一下。”
“没问题。”胡采薇立刻就应着，“我明天晨跑的时候拿过来给你，你过来拿。”
章银自然是点头。
第二天早上晨跑的时候，胡采薇果然是将书拿过来了，足足两捆书，拿布条绑得紧紧的。
章银道谢。
胡采薇说：“有关化学方面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好的。谢谢。”章银再次道谢着。
“我会好好爱惜你的课本的。”章银强调着。
胡采薇点头，而后继续跑着步。
章银将这两捆书拿回寝室。
林清看到了，问着：“章银，你要看化学专业书，你怎么不借我们的，反而跑去借胡采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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