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覆水难收

程以默听了安研的话，脑袋轰然一声巨响，所有声音随之远去。

        “别闹了……”半晌之后，程以默忽然笑了起来，他放下了手中撒了一半的燕窝，双手捧上了安研的脸颊，唇角一扯，笑得勉强：“我知道，你是在说气话！”

        “你若是恨我，烦我，不想见我，我走便是！你怎么能拿我们的孩子的性命开玩笑？”

        “……”安研拧着眉心，程以默屈尊的样子瞧着还真是心动呢，可只是用错了时辰。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安研摇头，语气云淡风轻，落在程以默耳边却如泰山压顶。

        “你要我怎么做？你说！”

        程以默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凝结，他牙关咬紧的声音清晰可闻，安研知道，他正在极力压制自己暗火。

        “我要张海泉活过来；我要我爹活过来；我要我们夏家的一草一木恢复原貌！我要因为你的恣睢枉死之人统统活过来，你做得到吗？！”

        “你可知有个词叫覆水难收？”安研盯着程以默，眼泪速速而落：“程以默，若是你有回天之力，那你就带我回去可好？”

        “……”程以默无言以对。

        “夏安研，你何必强人所难？若是凡夫俗子有回天之力，那谁人还我孩儿性命？！”

        忽然，砰地一声，房门被推开，一身浮萍色锦缎旗袍的红桑抬腿而入。

        “你口口声声说不想为以默生孩子……”红桑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冷艳瞟着安研：“究竟是不想，还是不敢？”

        “你来这里做什么？”程以默站起身来，瞧着红桑的目光就是一凛。

        红桑的言外之音，程以默怎会不懂？

        安研眉眼不抬，对于红桑的造访，她也不以为意。

        “以默！我给你看样东西。”

        红桑脚下生风，扭动着腰肢就走到了程以默身边。

        她冲着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随行的丫鬟恭敬的将一叠泛旧的纸张呈上。

        以前，红桑素来温言软语，今日这番有恃无恐咄咄逼人的气势倒是头一遭。

        程以默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接了纸张，信手翻开。

        “你让我看这些做什么？！”程以默蹙眉，纸张展开，里面是一些标注精细的房屋构造图。

        “以默，我知道你军务繁忙无邪估计其他。所以我就亲自去张海泉家中走了一遭，想不到张副将府上另有千秋。这就是从他家里搜到的房屋结构图。”

        “怎么回事？”

        “这是张海泉家中西厢房的布置图，您真该好生去看看。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木都是按照夏家规格定制的，布置的跟这个女人之前的闺房一模一样！”

        “为了求证，这两日我接连走访了工匠木匠，他们供认不讳。张海泉早在见到这个女人第一眼的时候就思忖好了怎么颠鸾倒凤共筑爱巢！”

        程以默闻言，低头盯着那张房屋架构图，脸色一片铁青。

        “以默，你以为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你，逃离程府为的只是一个未婚夫周思成？若是因为周思成，为何他离开，她竟毫不悲伤？”

        红桑说到激动之处，浅施粉黛的小脸却越渐狰狞：“怕是见周是假，跑出去跟张海泉暗行苟且是真！”

        “……”

        “当然，在外面怎能满足这对狗男女的贪欲？月前，府上家丁还亲眼瞧见这个女人在门前挽留张海泉，并把他请进了西楼！”

        说着，红桑目光像是一柄淬了毒的弯刀，落在了安研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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