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的挑衅
圣上心里的震惊着实不小，当时他送宫人去伺候王嘉瑜的时候，她可是感动到流泪，千恩万谢，这样做也更方便了他们的私会。
她怎么刚生完孩子就将宫人退回来了，这样他不仅不能立即知道她的消息，更不能随时掌握将军府的动向了。
想不通此事的圣上没打算继续苦恼，决定重罚这批宫人，准备再送一批宫人过去。
匍匐跪在地毯上的宫人们面无血色，身体打颤，想着难逃一劫。
但旨意被皇后给拦下了。
“圣上大可不必为这点小事烦心，瑜妹妹毕竟刚生产完，这女人啊！一旦生了孩子就会格外依恋孩子，这再送一批宫人过去，瑜妹妹难免多想，会以为圣上还想抢她的孩子进宫。”
圣上听后，皱眉顿住，“这……”
见圣上迟疑，皇后出主意道：“等瑜妹妹坐完月子，定会进宫谢恩，到那时我们再多送几个教养嬷嬷不就好了。”
觉得也不急在这一时，圣上同意了，“那就这样办！还是皇后想得周全。”
“像瑜妹妹这样招人疼的女子，我也喜欢得紧，希望她万事都好。瑜妹妹生产时，臣妾曾向菩萨许愿，让瑜妹妹和孩子都平安顺遂。”
圣上一手搂着皇后的肩，另一只手轻揉她的柔荑，“你呀！就是太善良了，万事以别人为先，也只有你当得起这一国之母的重任。”
皇后边轻呼“圣上……”边紧靠圣上坚实的胸膛，垂下的眼睑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厌弃。
一个月后，已是初夏，阳光热烈，院中繁花似锦，燃烧着最后的花期。
王嘉瑜终于被允许沐浴更衣，好好洗过，又绞干头发，她踏着幽径在梅蕊院中慢慢转了一圈。
路上一个小石子也没有，早被清理干净。
散完步，她这才回房喂养欧阳蕊。
虽然宫人们都被送回了宫里，但将军府内的一举一动，圣上还是知晓的。
原以为王嘉瑜出月子后会马上抱孩子进宫给他看，结果他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哪怕只言片语。
欧阳蕊又度过了溺在香软娘亲身边的一天，只要重生娘亲不因为男人做出让人头大的事，她就可以咸鱼地过一天，而且她还小，也做不了什么事来阻止事情的发展。
到了夜间，欧阳蕊睡够醒来吸取能量。
晚间是奶娘喂她，她住的房间紧挨着娘亲的。
她们住的梅蕊院并不是将军府的正院，但娘亲喜欢这个有紫藤萝花架的院子。
所以大晚上正喝奶的时候，还要被抱出去接旨，她想哭，但为了维持住像战神般只笑不哭的人设，她忍。
夜间的风温柔多情，灯火通明的院中，乌压压跪下了许多人，清梦已散。
圣上深夜下圣旨，给将军夫人加封虢国夫人的尊号。
来宣旨的王公公特意暗示王嘉瑜明日带孩子进宫谢恩，他走前还仔细看过被将军夫人抱在怀里的欧阳蕊。
王嘉瑜紧咬银牙，还是笑脸称是。
送完来宣旨的宫人，回到梅蕊院，王嘉瑜哄着欧阳蕊睡着。
看向窗外的一角，那里长有一颗白玉兰，她对身旁的张妈妈说：“明日我不想进宫。”
合计了一会儿，张妈妈回话。
“夫人不想去便不去，合该养好身子，照顾好蕊娘即是。将军在外奋勇杀敌，求来的就是封妻荫子，但也不会强求夫人生产完就去全那些面子，您推说身子不爽利即可。”
夫人生完孩子的这一个月，变化很大，张妈妈都细细记下告知了阿湛。
夫人是圣上的表妹，但将军府并不需要夫人俯小作低来笼络圣上的恩宠。
张妈妈还没见过哪家夫人刚出月子就被逼着进宫谢恩的，只望夫人好好照顾蕊娘，等阿湛回来团圆。
王嘉瑜没想到张妈妈会说出这样的话，将军府的人似乎并不惧怕皇权。
也是，上一世的欧阳湛也是这样，并不把皇权放在眼中，但也不会胡乱作为，他有能力有底气。
其实她上一世就是一枚安插在将军府的棋子，欧阳湛没了，她的价值也没了。
等她进宫，没做多久宠妃就进了冷宫，她当废妃的时间更长，真是讽刺，她也算是自掘坟墓。
上一世，欧阳湛要等年底才能回来。
闭眼装睡的欧阳蕊听完张妈妈的高见后，心里直鼓掌，真是高手啊！
作为未来战神的女儿，她要霸气驰骋在战神打下的疆域里。
窗外的月亮大而圆，空旷的广场上没有一道人影。
圣上平时没多关注王嘉瑜，且现在北方暂时安定，没有战事，将军府也没什么异象。
以前见面大多王嘉瑜请求三四回，他答应一回，自从宫人被送回来后，她再没主动来找他。
等到天黑也没等来王嘉瑜自己进宫，圣上给自己放了个台阶下，加封她为虢国夫人，这样她总该进宫了。
以前送些小东西，她都感恩戴德，一个封号总该热情如火了。
听王守业的描述，那孩子生得很精神，那双杏眼像极了王嘉瑜，那是王家人长相的标志。
据说那孩子生下来只笑，不哭，倒是个坚强的。
翌日，下朝后，圣上摆驾去了皇后的凤鸾宫。
皇后温柔小意地陪着圣上说话，今晚圣上应该会留宿这里，她的嫡子要早日怀上。
用过午膳后，丽妃也来到凤鸾宫，说说笑笑，喝喝茶就是不走，平日里可没见这丽妃在凤鸾宫坐这么久。
然后来了更多妃嫔，大家都默契地在等着什么人。
夏日的晚霞映照着正殿，红光满室，众人沐浴在这霞光中，圣上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静谧感。
这是一个没有忙于政务的下午，一个和众多妃嫔共浴霞光的傍晚，一个被众多神仙妃子仰望的下午。
圣上就像一位得道神仙坐在高处，一圈圈的美丽仙子围坐在他的四周。
有的仙子是清丽的，有的仙子是调皮的，有的仙子还是有才的……
圣上一下看清了他所有妃嫔的脸，可唯独只有一张他想看而看不到的。
众神仙妃子目光炯炯地望着沐浴在霞光中的圣上，圣洁高雅，但王公公突兀的脸破坏了这份神圣。
众人想着，这该来的人终于要出现了，今日能和圣上相处这么久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但大家也竖起耳朵，想捕捉到漏出的一字半句，可没得到半分。
那王公公不止将圣上的耳朵捂得严实，将自己的嘴也掩得严实。
众人只能通过圣上的表情来判断是什么事情，一时之间落针可闻。
王公公越说越小声，圣上都没听清后面的话，他扫了眼坐满大殿的妃嫔，众丽人皆低头垂思。
圣上还是皱起了眉头，拂袖而去。
众人以为是因为那新封的虢国夫人不识抬举，不立即进宫谢恩，才惹了圣上不开心，看她如何是好。
今日，王嘉瑜没进宫来谢恩，圣上只当她使小性，等着他去主动找她。
但从北边传来的消息却不好，夏日里，正是水草肥美的时候，胡虏居然有了异动。
胡虏的异动让圣上没心思去管刚出月子的王嘉瑜，于是王嘉瑜在将军府中安心养娃。
王嘉瑜发现这一世的欧阳蕊跟上一世不太一样，就没有听蕊儿哭过，不管怎么逗，蕊儿都会报以大笑。
慵懒的午后，紫藤萝花架下，密叶挡去灼热，只留下温馨。
“蕊儿，小娘子不能这样大笑，要笑不露齿。”
小红听多了，开始还会说：“夫人，小姐还没长牙呢！”后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欧阳蕊心里则想，那她更要露齿笑了，自己开心最重要，那些臭男人越喜欢什么样的，她越要按反的来。
王嘉瑜觉得蕊儿能听懂自己的话，都开始教她喊人说话，希望培养出一个大才女。
而欧阳蕊即使再逆天能穿书，也不能违背人体机能的规律发展，她现在可没有说话的能力。
但她也乐得和娘亲相处，只要她的娘亲靠近那两个男人，就会变得不幸，所以她要吸引娘亲所有的注意力。
日子平静地流逝，年华似水，转眼到了欧阳蕊的百日宴。
上一世，因将军府中只有王嘉瑜一个主子，欧阳家的族地在杭州，且并没有什么近亲在京城生根，将军又在北疆值守，当时她并没有为欧阳蕊举办百日宴。
但这一世的百日宴，王嘉瑜坚持要办。
上一世，为了以后方便蕊儿回归皇室，王嘉瑜并不想大家形成欧阳蕊是将军女儿的深刻印象。
但这一世，她不想蕊儿和皇室扯上关系。
突然收到将军府请帖的众人很是迷茫，但冲着正得圣宠的欧阳湛及圣上表妹，众人都早早备好礼物，保证定会到场。
皇室的众人并没有收到帖子，连王家，王嘉瑜都只请了父亲和姨娘。
不过还是许多人不请自来，王家更是全员出动，圣上将几位皇子也送来了。
年龄最大的皇长子也才四岁，剩下的二皇子、三皇子刚三岁，四皇子一岁。
望着眼前的皇子天团，欧阳蕊仰望头顶的横梁想哭。
有四个皇子聚集在房中，其他的小孩子不太敢靠近，但有个调皮的小郎君主动上前和沉默玩着九连环的三皇子打招呼。
欧阳蕊背靠软枕坐在木榻最中间，围观这场搭讪，那个眼尾长了颗泪痣的小郎君应该就是她上一世的夫君张清远。
同时她这才注意到那个沉默地摸索着九连环的三皇子。
那九连环还是娘亲寻来给她抓周用的，现在都已经被他解开了一环。
大皇子和二皇子因为抢一把小木剑闹起来了，那把小木剑也是娘亲寻来抓周用的。
只剩下一岁的四皇子被乳母抱在怀中，不哭不闹，开始吃起手指。
其他的小孩子见张清远没有被赶走，于是也围上来一起玩那众多用来抓周的物品。
欧阳蕊张大嘴笑看玩闹的小郎君们，突然感到一股冰冷的视线盯着自己，扭头一看是那三皇子，他手里还握着已经全解开的九连环。
接着，欧阳蕊歪了下头，想说：“所以呢？”
三皇子却开口了：“我叫李盛宁，我会写诗、武功，刚刚解开了九连环。”
硬挤出川字眉，欧阳蕊张开嘴，呆掉了，很想问出口，“你到底想怎样？”
她有被挑衅的感觉。
“那把剑给我。”
被压在欧阳蕊的小腿下的是刚刚大皇子和二皇子争夺的木剑，现在他们又去争红玉珠串了。
听完他的话，欧阳蕊把另一条腿也放在了木剑上，凶瞪着对方。
“你可真有趣。”
说完，展开一抹笑，这是李盛宁今年第一次笑，那桃花眼微微眯起，似乎心情不错。
可欧阳蕊却有种被狐狸盯上的感觉，平时为了抓住娘亲的心，她只是不能说话，但表现得像听得懂大人说话，娘亲也没觉得不对劲。
这样的状况，让她放松了警惕，现在她居然被一个三岁小孩拿捏了。
在两人的僵持中，伴随珠帘相碰的声音，一人阔步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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