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中折花
圣上顿足，凶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王公公忙出主意，“圣上，要不让人留下表小姐……”
沉思几息，圣上终叹了口气，“回宫吧！既然她肯出将军府，以后还有机会。”
王公公不清楚怎么处理洪曼婷，“那洪娘子？”
待圣上凌厉的眼风扫过来，王公公赶紧跪下。
“朕已经给了她两次机会……”
圣上还没说完，就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圣上身后，黑影附耳说着什么。
王公公趴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他看不到的是，圣上眉间的川形纹深刻。
平安回到将军府后，王嘉瑜一躺到榻上就睡了过去，直到天黑才醒来。
欧阳蕊看着娘亲难受得揉红了眼，轻喊：“娘亲。”
王嘉瑜安慰欧阳蕊，“我没事。娘亲虽然容易喝醉，但睡一觉就好了。”
今日，欧阳蕊是真正体会到了娘亲的不易，即使娘亲重生一回，但要抗拒圣上并不容易。
现在，她无比希望战神爹能快点回来，或者把她们带去北疆也行。
但她也知道这不可能实现。
另一边，张妈妈把今日在殊园的经历和对小院的怀疑写下告知将军。
待这封信寄出没几天，就从杭州传来了老太爷仙逝的消息。
老太爷一直如闲云野鹤般在外面游历山水，形单影只。
因在一座野山中摔断了腿无人及时救治，仆从赶到时老太爷已断气。
父亲逝去，欧阳湛要辞官回家守孝。
现在北疆形势安稳，特别是开春一战将胡虏打了回去，且现在是夏季，没出现像去年的蝗灾，胡虏安分不已。
欧阳湛被允许暂时回家守孝，但他的军中职务保留。
将军府已挂上白幡，众人神色哀切。
听到这个消息时，王嘉瑜仔细回想上一世，根本没有搜寻到老太爷去世的消息。
欧阳蕊则记不清有没有这回事了。
实际上，在书中王嘉瑜重生的这一世，确实没有写到老太爷去世的事。
不过能离开京城，可以暂时避开圣上的觊觎，母女俩都挺开心的。
在将军府内忙着清点物品准备出发时，洪曼婷又出现了，如狗皮膏药般要与她们同行。
都已经撕破脸皮，王嘉瑜根本不同意。
但洪曼婷让马车坠在将军府的车队后面，王嘉瑜也管不了那么宽，让洪曼婷不走这条道。
在欧阳蕊看过的重生部分里，书中根本就没出现过洪曼婷这号人，即使是上一世，洪曼婷也是在书中后半部分才出现的。
欧阳蕊想不通，洪曼婷是为了什么，于是她去问娘亲，“她为什么要一直跟着？”
对于这个问题，王嘉瑜也想不通。
在殊园撕破脸皮前，洪曼婷在做着宫中皇后曾做过的事，都在促成她与圣上的私会。
但现在她要回杭州守孝，洪曼婷再跟着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如果洪曼婷真的只是回杭州探亲，为何要跟在她们身后呢？这像是一种监视。
想到这一点，王嘉瑜叹气，“蕊娘别担心，只要见到你爹，让他去处理。”
觉得娘亲说得有道理，欧阳蕊也不操心那么多了，只要洪曼婷不出什么幺蛾子就行。
坐了几天马车，她们转走水道，因是顺流而下，水路更快。
虽然将军府的马车是特制的，比普通马车要舒服抗震，但坐的时间长了，屁股也难受。
所以刚上大船时，欧阳蕊觉得舒服极了。
等新鲜劲过去后，看到的景色不再特别，又感觉不像踏在土地上实在，她又厌烦了坐船。
“阿朵，还要几天才到？”欧阳蕊趴在窗上看外面伴着大船飞的白色水鸟。
“小主子，还要三天。”阿朵估算着剩下的路程还需要的时间。
欧阳蕊转过身来问阿朵，“你会钓鱼吗？”
“这个……小主子想吃鱼的话，我这就去准备。”阿朵挠着脑袋说。
欧阳蕊只是想看阿朵钓鱼玩，顺便喂喂精瘦的水鸟。
但阿朵似乎很紧张，欧阳蕊心想不会钓鱼有什么为难的吗？
等她们的大船在渡口停靠时，已没有空位留给后来的船只停靠。
阿云抱着欧阳蕊站在甲板上等大船靠岸。
当另一艘大船从旁经过时，波浪推着她们的大船摇晃，欧阳蕊看到了同样站在甲板上的洪曼婷，对方笑得温柔。
原以为洪曼婷包不起一艘大船，需要等另一艘大船客满才能启程，没想到洪曼婷能这样大手笔，也许是身后之人的大手笔吧。
同样的，欧阳蕊回之以咧嘴大笑，顺便看向洪曼婷身后英气的婢女。
娘亲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是圣上需要的。
到渡口来接人的是将军的副将汪明，他身着盔甲，长得虎背熊腰，肌肉强劲。
待将军夫人上了马车，汪明隔着车帘向夫人请示是否启程。
从渡口到欧阳府主宅还需一日的路程。
上一世，王嘉瑜见过汪明几回。
那年将军身死，汪明身负重伤，但保住一命，然后汪明从军中退下回到京城。
王嘉瑜进宫后，汪明就一直护着欧阳蕊。
蜿蜒的车队快速行驶，且秩序井然。
欧阳蕊感觉似换了赶车人，马车不再那么颠簸。
当车队到达宅院时，天刚刚擦黑，霞光已逝，一些鸟雀低飞穿插在空中。
门口挂的匾额上写着留园二字，王嘉瑜下车后仰头看着这处宅院觉得奇怪。
汪明上前解释：“夫人，此处是将军的园子，您先在此休整，明日将军会来接您。”
待王嘉瑜点头后，众人才入留园。
长时间的舟车劳顿，洗漱后，欧阳蕊一挨床即着，外面的虫鸣声一阵盖过一阵，都无法吵不醒睡得香甜的她。
当欧阳蕊神清气爽地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居然没人来叫醒她。
她小心地爬下床后，出了房间，院内居然空无一人，徒留怒放的蔷薇衔着颗颗闪烁的露珠独美，无人欣赏。
就像在一个美梦中一样，她朝一株粉色的蔷薇走去，挑中一朵开得最饱满的，小肉手刚捏住花茎攀折，一声难抑的脆啼溢进耳朵，接着是一阵呜咽声。
不敢去细听，但男人的轻哄声也随之而来，一股气血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欧阳蕊红着脸收回了手。
手指上的细微刺痛惊醒了她，欧阳蕊赶忙蹑手蹑脚地回自己的房间。
睁眼盯着头顶的青纱帐，欧阳蕊脑中不断浮现各种画面，脸蛋红得像热气腾腾的红苹果，还好他们的房间不是只一墙之隔。
过了半个时辰，欧阳蕊也恢复了平静，不知为何就突然想到了三皇子李盛宁的那双桃花眼、紧抿的双唇、难得的笑容……
正好阿云进来打断了她的遐思。
阿云帮欧阳蕊换衣服穿的时候发现了她受伤的手，花茎上的软刺看起来像绒毛般无害，但轻易就扎破了娇软的皮肤。
找来绣针，阿云小心帮欧阳蕊挑出小刺，擦上伤药，“小主子早上去院子里折花了？”
“嗯。”欧阳蕊闷闷地点头，“不要说。”
阿云笑说：“好，阿云不会告诉夫人的，将军可是真汉子。小主子以后一定也要找真汉子。”
原以为提起这个事，阿云虽说不会过分娇羞扭捏，但没也没想到阿云还开起了她的玩笑。
她微张着口，呆愣地看阿云，听着阿云继续讲解真汉子的标准是什么，她想她陪不起这样的真汉子。
待阿云领欧阳蕊到正厅吃饭时，已接近正午，欧阳湛与王嘉瑜已坐在饭桌前。
看着神清气爽、一脸餍足的阿爹，欧阳蕊察觉不出他有哪怕一丝的难过，反而看起来喜气洋洋。
娘亲的双眸波光潋滟，满脸粉霞，脖子上还有遮掩不住的红痕，娘亲觑向阿爹的眼神也是娇羞腻人的。
欧阳蕊要溺死在这该死的温柔中了，配上满院的蔷薇，她只觉自己形单影只，是个多余的。
阿爹看着她，还淡淡地笑起来，像是能看透她所想般，“蕊娘想阿爹没有？”
欧阳蕊却扭头不搭理阿爹，转身投入娘亲怀中，但好闻的馨香夹杂了几分刺激气息。
她又退出娘亲的怀抱，上桌后，懒散说：“阿爹、娘亲，早安。”
娘亲摸摸欧阳蕊的脸蛋，问：“蕊儿，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阿爹却说：“快吃吧！不早了，还要赶去主宅。”
心想你还知道不早了，现在吃饭开始催了，欧阳蕊偏就慢慢喝粥。
设在欧阳府主宅的灵堂肃穆庄严，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欧阳蕊随娘亲穿着孝服跪在一侧，她小小的一团跪在那不哭不闹，让人觉得稀奇。
虽没见过这位喜欢游山玩水的祖父，料想祖父定是位精神矍铄、仙风道骨的老人，根据周边人提起的有关祖父的只言片语，欧阳蕊在心中描绘着他的形象。
王嘉瑜正专心烧着纸钱，有人上完香走到她旁边站定说节哀。
抬头看到是着素装的洪曼婷，王嘉瑜心里揶揄，但也神色哀伤地点头，用帕子拭去被火焰熏出的眼泪。
洪曼婷又出声安慰了王嘉瑜几句，王嘉瑜都点头但不回话。
见此，不好多说什么，洪曼婷在欧阳府中与其他人寒暄几句后才离开。
洪曼婷回到杭州城内的家中没多久，就收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赶紧又翻出刚收置起来的青玉瓷瓶，洪曼婷再次坐上马车往城外的欧阳府快速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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