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剑境（下）

锋海剑决过后，如天剑挺拔的山峰，阻隔了山与海，山峰深处原本被剑气包覆的场地依旧，剑气如今已然消弭无形，空寂的地点只有海风吹过，潮湿的空气将山中岩壁浸润，风声呼啸，一来一往，像是人的咽喉一般，发出阵阵的呼啸声，如倾诉、如呜咽。

        武慕邪此时带着徐昊前来，不过数日的光景，眼前的场景便已经变了，少了鼎沸的人声，刀剑交击的声响，只剩下了空荡的一切，武慕邪身在其中，双手抚摸着四周岩壁潮湿的空气萦绕在他周身，那件白色红底的大氅无风自动，附着在上面的水汽逐渐凝结，逐渐形成水乳交融之感。

        “这里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这样的神奇，内劲与剑气都能附着其上，却难以对这山壁造成伤害，正如水上的圆融之相，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徒儿，你要不要也来体会一下我现今的状态？”

        徐昊闻言，并没有搭话，默默的走向了武慕邪所在的方向，只是步伐不如武慕邪那般的仪态风流，而是独行踯躅，行动也较为缓慢，加上师徒两人的装束一模一样，这时候在后面看来，就像是同一个人在同一条路上走了两次，只是这同一段路看来，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看你，年纪轻轻，这步伐像是个老头子一般，内伤这几日的调养已经痊愈，锋海已经结束，这里已经空无一人，倒显得你这样的寂寞了。”武慕邪有些无奈，看这架势，又不好说什么，对这个徒弟，这样的念情，是他没有想到过的，此时此刻，多说无益。

        徐昊缓步走向了武慕邪的方向，伸出手来，慢慢的触摸着岩壁，像师父一样，静静的感受着周围水汽的变化，水汽似乎受到了徐昊深厚剑意的指引，在无风自动的披挂上，水汽凝成水雾，附着在徐昊的周围，不同于武慕邪那般的丝滑如水，此时水汽并没有凝结成水珠，反而聚气成团，萦绕在徐昊周围，久久不散，形成了飘渺的云气。徐昊凝神，脑海中闪过的，是数道剑气，还有云气凝成的人的轮廓，在自己的意识境之中潇洒舞剑，招式圆融多变，不同的招式舞动，像是同出一源一般，相同，又相异。

        徐昊猛然睁开眼睛，脑海中的那数道人影同时消失不见，徐昊眼睛睁得很大，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

        “刚才的体悟，你可熟识几分，透彻几分了？说出你刚才的感觉。”武慕邪像是知道徐昊刚才发生什么一样，也不看他，只管喝着随身的酒。他咕咚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还是不如自家的酒好喝，那任擎天真是个不识杯中趣味的男人，无趣的很啊。”

        “是，徒弟，徒弟的脑海中，看到了无数发光的柱子，上面刻着许多小人比剑的画面，后来飘来了云，那些柱子上的小人都动了起来，他们相互比试演武，但是只有一遍，他们就都消失了。”

        “嗯，不错，与我那时是一样的光景，那些小人的舞剑比试，你现在还记得多少？”武慕邪饶有兴致的问道，自己已经有些时日没有看到他练武，太白行剑注重的是自身对剑法剑意的领悟，师承只是教授了心法，以及基本的剑法路数，剩下的变通，基本都是靠着自身领悟，而徐昊悟性极高，自己虽然担忧他潜藏在内心的阴暗与消极，青莲心法如光遍洒大地一般，加上徐昊多年的修行，剑心坚定，内心深处的变数，现在无伤大雅，这次的剑上对决，徐昊已经给了这个师父太多的惊喜，饶是武慕邪一把年纪，却依然无法抵抗自己的好奇心。

        此时，徐昊附和了一声，纵身而上，跳到了那预设好的台子上，宝剑出鞘，夹杂着剑身吹风的龙吟之声，徐昊轻轻的闭上了双眼，努力的想象着刚才脑海之中的景象，随身舞剑，犹如龙腾九霄，仙子落凡，剑上有了几分飘渺之感，武慕邪观察徐昊的剑法路数，正是太白行剑酒仙篇的走势，虽说飘渺无定，无可名招，但一身青莲内劲与剑意，正与太白行剑之走势不谋而合。

        徐昊剑法再变，一改往日潇洒落拓，剑势举重若轻，步伐舞似凌波，比之剑法，更像是剑舞，旁人观察，竟有些赏心悦目。加之舞剑之时，刚才周身萦绕的云气再次出现，云山飘渺，犹如仙人提剑一般的优雅，看的武慕邪内心不住的赞叹。

        一方演武完毕，武慕邪回身收剑，散尽自身的内劲，回首看向了自己的师父，而武慕邪从来都是不吝赞赏之人，此时更是拍手叫好，脸上是对自己徒弟提升之时，不住的自豪感。

        “想不到，这次是青出于蓝，你师父我当年，对此地剑术的理解，尚不如你此时，你果然是难得一见的逸才。”

        “多谢师父夸奖，只是徒弟不明白，为何自己脑海之中会有如此的画面，而其他的人却没有这样的奇遇，这样岂非显得有些不够公平？”

        “这事情，为师也并不知情，而且此处剑意，与自身青莲之力似乎有所共鸣，所以这石壁上的领悟，以及自己脑海之中异象的出现，似乎只有你我能够感觉到到，而且，每一次，都只有一次，如此，我才在你伤势复原之后，急忙将你带来这里，锋海确实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似乎一切都已经是命中注定一般。另外，数天前你得到的碧清神掌秘籍，你可有多做练习？你又有什么样的体悟呢？”

        “回师父的话，碧清神掌秘籍，在我疗伤之时，我曾翻看过，对于内中记载的吐纳方式，都是不由自主的吐纳修习起来，这几日我的呼吸十分的顺畅，前日……前日所受剑气，随着吐纳调息，现在已经悉数排除，精神似乎也比平常要好，果然和师父说的一样，这秘籍与我，当真是大有裨益。”徐昊回应道，此时的他面色较之先前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面色红润，气息逐渐变得深邃，吸气多，呼气少，说话也变得十分的洪亮。

        武慕邪见状，心下了然，知道已经修习了碧清神掌的内功心法，思忖片刻后，武慕邪将卸下佩剑，连剑带着剑鞘，整体插向地底，同时自己陷地三寸，运起真气，随手轰出，徐昊眼见一个巨大的石头，朝着自己飞来，双眼所见，巨石已经近在眼前，本能得，徐昊双手聚集，随后猛地向前推出，巨石携带巨大内力，与徐昊双掌自发的强大内力相互抗衡，只听得一声轰然巨震，红尘劲爆，巨石被两股力量左右拉扯交逼，竟发生强烈爆炸，巨大声响震得山体发出巨大声响，惊飞了海岸上的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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