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姜……姜医生。”易兮有些不好意思。
也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姜医生，虽然还是在医院，但依旧感到意外。
姜聪把病历本递给身旁实习医生，腾出手戴上一直挂在脖颈上的听诊器，先调整了下位置，然后不紧不慢走到易兮床旁，轻声言：“那儿不舒服？”
“胃里面感觉不是很好。”易兮小心攥着被单回道，有些委屈。
姜医生俯身去听，听诊器另一端是特殊金属材质，一般最好直接贴在皮肤上，因为衣服摩擦声或太厚都会影响听诊。
虽然天气回暖，易兮这几日衣物也穿的少了，但还是有凉意。姜聪倒也没直接拉开衣服贴在皮肤上，而是隔着她还算薄的衬衫。听她腹部，肠鸣音肠蠕动的情况初步判断。
听后姜聪取下听诊器，身旁医生又把易兮病历本递还回姜聪手里。
姜聪微低着头，翻阅着易兮的病例本。这是昨晚，不，应该是今日凌晨易兮入院时候填的，当时易兮没出现昏迷什么的，医护让她填了表还签了字。
他一边翻看着手上的病历本，一边又问易兮，“后半夜可有再呕血？”
易兮伸手摸了摸腹部，摇头道：“没有再吐了。”
“那你先休息，等下收拾转科。”
易兮似懂非懂的点头，她到医院来的急住的也急，没带什么东西，也只带了些随身的物件，要收拾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姜聪说完便又要到下一床去了，转身也带着其他医生出了易兮这间病房。
一旁有位实习医生刚从护士手里拿了下一床病人的病例，顺手便递给了姜聪，还说把易兮的病例先让他拿着，姜聪只道不用。
急诊内科位于急诊中心楼上，整个科室成回廊型，中间是护士站。
护士站旁边还有个半开放的几个病床，为了方便观察病情也就没什么遮挡。这样便存在个人隐私问题，你是吃饭有人看着，睡觉有人看着，连换个衣服也会突然出现陌生人，可能床与床之间唯一的隔断也只是一帘子。
平常人很多，床位也很紧张，不包括加床也是五十多张，有时候实在太多病患，床位便会安在过道上就显得非常拥挤。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病人如此多，又不可能不收治，住在哪儿？也只好互相挤挤。
易兮运气还算不错，昨晚入院就住进了一间病房里，但不是小病房，是那种可容纳十几人的女病房，离护士站很近正对就是。
急诊内科是收急诊待查病人，后面患者该是什么病就该转到那个科室，开始有针对的治疗，所以急诊内科就像个中转站，因此人流动量就相比普通科室要大。
今日姜聪就为病人转科而来，一般病人入院要做评估，即使是转科也要双方科室医生，互相交代了解患者病情情况，没问题才交接。
鲜梓墨便是急诊内科主治医生，昨夜也是她值班收的易兮。此时鲜梓墨正在转角处，手拿着资料等着姜聪他们，早上跟科主任多攀谈了几句这才姗姗来迟。
鲜梓墨身材高挑，平常只是穿平底鞋，也要比有些男医生还要高。五官单独看算是温和，但她却总板着一张脸一丝不苟的，尤其是眼上那两道眉毛眉尾处，微微往上扬更显严肃。哪怕是她笑起来，都像是在冷笑。
姜聪合上手里的病历本，转弯一抬眼，便看见了早在墙边靠着的鲜梓墨。
鲜梓墨一手握拳，轻磕了磕额头，昨夜连收了几个急诊入院的，还有个危重病人突发情况，所以昨夜值班这觉自然是没睡成，早晨整个人就很是疲惫。
姜聪向鲜梓墨颔首示意，鲜梓墨也对姜聪点了点头。
“你今天就快点把人弄走。”鲜梓墨看着过道病床上新收的病患，对一旁的姜聪说着。
也不知道姜聪听清没，他只低头继续翻看下一床病人的病历，轻声应了声。
加床的病人是位六十多的老人，前几天被家属带入院的。初步诊断发现什么毛病，可老人偏说自己有病。那怎么办？先住着观察几天。可这几天下来，老人是吃的好睡的好没什么毛病。可急内的床位总是紧的，不可能让他一直住下去，还有许多病人等着入院。让他出院他又不愿意，他就说自己胃痛。
那好，转科呗。不是说胃痛，那就转去消化内科做个全面的检查让他安个心。
姜聪拿着病历看了一路，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进了最后加号床那间病房，一眼便看见老人还在用早上刚送的馒头，裹着老干妈悠闲躺在病床上，津津有味地吃着。
窗户帘子未拉起，整个房间阴沉沉的，还伴随着似有似无的怪味。
病房是三人室，而现在其他两人都没在，一人昨天向医生告了假回家去了还没回来，另一个人去护士站测血糖了。
所以现在这房间里只有老人一人。
鲜梓墨直接走上前去，把一旁窗前的帘子拉开。外面的晨辉照射进来，照的整个房间都亮堂了。
老人睡在靠窗边的床位上，他“嘶”了一声，抬手挡着眼睛，“别拉开，晃眼睛。”
鲜梓墨用帘上的绳子把窗帘绑好，“大爷，你多晒晒太阳好得快些。对了，你不说胃不舒服？这消化内的医生，等一下你就转科吧。”她边说着边介绍姜聪。
老人把手上的馒头放下，拍了拍手上的馒头屑，问道：“转科？”
鲜梓墨平声道：“胃不好，去消化内做个全面检查。”
他眉头紧锁，努嘴道：“你们别给我踢皮球，前些天说让我出院，现在让我转科你们这是推卸责任！”
鲜梓墨竟觉得有些好笑，“这怎么能是推卸责任呢？专科专治，急内治不好，把你转到消化科也是对你病情负责。”
老人撇嘴，话锋一转，“难不成是我怕没钱，不给我医？放心我有钱，我儿子在一家跨国公司上班，有的是钱。”
姜聪抬眸走上前去，对着老人缓缓开口：“你好，我是消化内科医生，你的情况我大概了解了一下。就想问，你胃到底是怎么的不舒服？”
老人的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还怎么的不舒服？就是不舒服，痛啊。”
“我昨天吃个辣椒就把我胃痛的，我以前吃屁事儿都没有。”
姜聪语气也沉了下来，“以前是多久？”
“一二十年前。”
鲜梓墨也一阵无语，给姜聪使了个眼神。
好像在说，看吧，的确不是个省油的灯。
姜聪反倒解释说：“随着年龄增大，身体各方面机能也在减退，肠胃就可能不如以前，就少吃点腥辣的。”
老人立刻反驳，道：“什么呀，少忽悠我，我就是我胃出了问题，以前吃这些从来没忌过。”
鲜梓墨也不想在这儿无意义的争执下去，态度强硬道：“那好，既然胃有问题那就转科，已经给你家属打电话了，等会儿就到。”
……
鲜梓墨与姜聪出了房间走的远些，姜聪把手上的病历本递还给鲜梓墨，才开口淡声道：“你这可是烫手山芋。”
鲜梓墨：“被办法床位急着要，你那儿不是一直有床？”
姜聪把手插在衣口两侧，问道：“你听谁说的？”
他手上管的是有床位，但也不是鲜梓墨说的一直有空床。今天星期一刚出院几个，床位才会腾出来。最近虽然没到节假日，但也不代表他们消化内不忙。病患本就依着轻重缓急收治入院，要真说消化内科的病人还没入院的，排到一月后的都有。
鲜梓墨长叹了口气，“我听说的，反正先转到你们科，到时候拿着报告没什么问题，他也就不会无缘无故赖着了。”
鲜梓墨正与姜聪聊着，并肩走过转角的时候，有许多的病患和家属从病房走了出来，把前面的护士站团团围住。
定是护士站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事？”鲜梓墨第一想到的，是不是有人在急内闹事？
她急道：“我去看看。”说着，赶紧疾步向护士站的方向赶去。
姜聪颔首，“那我先走了。”
该说的也说完了，等下就是转科后续工作。姜聪没跟鲜梓墨一起去看看，带着身后的两名实习医生还要去趟门诊，一堆事等着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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