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醉在顾铭之的床
席念竹朦朦胧胧地抱着怀里的“秦擎”说话。
她脸色如常，并不像一般人喝醉了酒之后满脸通红，看起来就跟没喝酒的正常人一样，只有一双眼睛是迷蒙的。
席念竹踉踉跄跄地歪倒在了休息室的大床上。
她抱着怀里的软垫，忽地悲从中来。
“小擎擎，你怎么只有脑袋了！你的身子去哪里了？”
她的手胡乱在空中找寻，忽地按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休息室的门已关上了。
顾铭之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席念竹。
他压抑着自己心底强烈的，爱与暴戾交织的情绪，看着席念竹醉的一塌糊涂，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胸膛上摩挲。
“在这里呀，身子没丢，哈哈哈。”
席念竹含混不清地呢喃傻笑。
顾铭之心底的痛楚更盛。
他攥住席念竹的手，让这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摸上自己的脸。
“念竹，你看看这张脸，告诉我是谁。”
席念竹拼命睁着眼睛，脑袋发晕，痴痴傻笑。
“秦擎。”
这两个字儿，偏生她咬字极为清晰。
顾铭之闭了闭眼，哑着嗓子：“再看看，念竹，我是谁？”
席念竹不乐意了。
她扑过去，抱着顾铭之的脖子：“秦擎！”
顾铭之眼底的冷意几乎结成了霜。
可他沉默了许久，只是将席念竹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摘了下来。
“你醉的不轻。”
他的手指滑过席念竹发烫的脸颊，喃喃低语：“若是清醒，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在我面前说出那两个字吧。”
席念竹“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顾铭之狼狈地起身，目光纠结地落在自己身上和地上的一滩秽物上。
他颤抖着手指，拨通了保洁的电话。
五分钟后，匆匆赶来的保洁大妈，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地打扫卫生，顺便按照顾铭之的吩咐，给席念竹洗了个澡、换好了休息室里备用的衣服。
顾铭之自认不是什么君子，何况对方是他肖想许久的席念竹。
但他有极高的自尊，这自尊要求他不能在席念竹不清醒的时候占有她。
若不然，三年前，他有很多次机会……
尽管如此，顾铭之望着酣睡在床上的席念竹，讥诮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他有些期待，明天清晨，席念竹发觉自己在他的床上醒来，会是什么表情……
席念竹不爱他，顾铭之一早就知道。
但他却爱了她很久。
有多久呢……
或许比秦擎还早。
顾铭之靠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入睡，梦中他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他也只是个少年。
他在一个女孩不知情的情况下，默默无言地爱了她很久。
“你是真的怂。”
好友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不远处坐在树下读书的红裙少女。
“喜欢就去追啊，你整天在这里默默看着，又能算什么男人？”
顾铭之吸气。
十九岁的少年，满腹难以言喻的绮怀。他靠在香樟树下，看着黑发雪肤沉静读书的少女，连看她一眼都会红了脸颊。
他打了一遍又一遍的腹稿，每一个字句的斟酌都带着令年轻人头晕目眩的甜蜜。
“同学，你好，我是隔壁金融系的顾铭之……”
——这样的开头，会不会被她当成心怀不轨的搭讪？
他吸气又吸气，握拳又握拳，被忍无可忍的好友一掌推了出去。他还没来得及上前一步，顶着砰砰乱跳的心向她开口，就看见少女忽然合上了书页。
她站起身来，将手中的书放在长凳上，对不远处的男孩张开双臂，笑意粲然，眼中像是流转着星光。
“阿擎，我等了你好久！”
少女的尾音娇蛮而甜软，落入那人的怀抱。
顾铭之顿住了脚步。
他往后一退，谁也不看，低低地开口：“算了。”
好友不相信这是一贯的顾铭之：“你说什么？你喜欢她这么久，我们可都一直看在眼里。就因为个不明不白的小子，你连上去说话的勇气都没了？”
顾铭之猛地转身：“我说算了！”
这是顾铭之人生中，唯一一次不战而败，狼狈而逃。
很多年后，他接过家族生意，成长为人人都敬他三分的顶尖贵公子，终日衣香鬓影环绕，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直到母亲隐晦地提醒他，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他的妻子，不一定是他所喜爱的，可一定要有不俗的家世和素养，这样才能配得上“顾夫人”这个身份。
这是很多年前，他就已经意识到，并已经平静接受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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