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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往事如烟(六)


    再寻到她时,便见巷子旁她与几个姑娘正在攀谈,都无需多看,她自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

  正定定看着,身后隐约传来声响,偏身回望,便见屋檐下坐着两个打扇乘凉的老太太,正含糊不清地聊着些什么,字里行间似有提及莺娘二字,一时间教他忍不住驻足,侧耳去听。

  “……这孩子倒是比以前变了许多,从前文文静静的,如今倒是能扛事了。”

  “谁说不是呢,也怪温扬那孩子走得太早,留下这一老一小的,她再不坚强些,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哟……”

  那老太太半是惋惜半是心疼地哀叹一句:“那孩子命苦啊,年纪轻轻就得病走了,莺娘那孩子也犯傻,明知他活不久了,竟还愿意嫁给他,倒也不负他的一番情意……”

  听到这里,贺元阑不由得眉心紧蹙起来,再忍不住地站了出来望着她们温声道:“敢问二位婆婆,你们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那老太太打量了他一眼,忆起这是方才护着莺娘的那个小伙子,温声笑笑:“你可是喜欢她呀?”

  贺元阑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却又实诚地点了点头。

  那俩老太太对视一眼,笑了。

  就这副傻样子,跟当年的温扬一模一样。

  “可她嫁过人了。”其中一人道。

  “无妨,”贺元阑轻声道,“哪怕她不喜欢我也无妨。”

  老太太乐了,打量着他的眼睛,见他不似作假,无奈道:“倒当真又是一个温扬。”

  贺元阑对这副评价下意识挑了挑眉。

  老太太饶有兴趣地凑近道:“你可知,莺娘当年也不喜温扬。”

  贺元阑顿住了,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听她口中所提的都是那猎户对他的好。

  见他不信,老太太自顾又开口道:“是真的。莺娘是几年前才来咱们村子里的,当时温扬捡着她便把她当宝贝似的供着,她不喜人多,便给她在山上盖了住房子,她身子不好,便亲自过去给她做一日三餐,生活上简直无微不至,将她简直放在心尖尖上疼……”

  听到此处,贺元阑面色沉了下来,一双手在袖下攥紧,强自忍着听了下去。

  “咱们村里的半大姑娘当时都倾心温扬这孩子,奈何人家,就是一头陷进去便再出不来了,姑娘们都道若是有人这样待她们必是毫不犹豫就嫁给他了,村子里也盼着她二人的喜酒,可是呀,一连几年都没有消息,打听了一问才知道啊,这莺娘压根就不喜欢他,

  “眼看着温扬也老大不小了,村里的婆子们便换着法的去上门提亲,可那傻小子就非要死犟着不愿答应,还放话道,他喜欢莺娘是他的事与莺娘无关,村里人见劝不住便只好作罢,后头便再不提了,谁知到了最后,竟等来个他得病的消息,他要众人帮忙瞒着,直到他病不得起不来床了,莺娘那孩子才发现端倪,

  “大家其实心里都有些埋怨她也替温扬感到不值,谁知竟就等来个他们二人要成婚的消息,这会子大家算是也看出来了,温扬的付出没有白费,可却又不愿她这年纪轻轻就落得个寡妇的名号,如此众人便又开始改口劝她。这俩孩子呀,倒当真一个比一个拧,谁也劝不动谁,便只好作罢。”

  说话间老太太似是忆起往事颇有些感慨,落了两滴眼泪,贺元阑只好出声劝了两句,却又是满眼好奇地等着下文,老太太见他这模样,不免失笑,便又接着说道。

  “后来,村子里还是为他们二人举办了婚礼,拜堂成亲,许是多年夙愿已了,成亲没两天,他就走了,后来的事你当也听说了,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说着她抬头望向贺元阑,见他满色复杂出声劝道:“莺娘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你若真心待她,她必也会真心回敬……还请你,莫要辜负她。”

  见她眼中泛起泪光,贺元阑心下五味杂陈,好半天才点头应是。

  告别了这二人,贺元阑久久不能平静,心中半是欢喜半是庆幸,至于庆幸什么,他也说不分明。

  笑意挂在脸上,萧瑾瑶突然现身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傻笑什么呢?”

  贺元阑恢复到平素的表情,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还未进院内,二人便觉出不对。院内站着的黑色身影,不免让他们心下一紧。

  萧瑾瑶下意识捞起身侧的柴刀,沉声道:“你二哥又派人杀你来了?”

  贺元阑拧着眉头不敢确定:“也可能是老三。”

  萧瑾瑶简直无语他爹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愤愤道:“你是杀了人了还是放了火了值得他们这样追杀你?到底也是亲兄弟呀……”

  说话间不由得想起小公主他们兄妹之间的恩恩怨怨不过也是小打小闹,犯得着还要闹出人命来么。萧瑾瑶感觉自己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现在怎么办?陈伯和小虎怕是又被他们控制住了,我瞧这人手,比上回还多……”

  一想到萧瑾瑶上回的惨状,贺元阑便忍不住后怕,侧身一把夺过她的柴刀,将她调走推走。

  萧瑾瑶自是不会那么配合,转过身拧眉怒道:“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贺元阑淡声道,“你先走,我去换他们两个回来。”

  “然后呢?”萧瑾瑶追问道。

  贺元阑抿了下唇,默了默道:“没有然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我也累了。”

  “你有毛病吧?这个时候说什么丧气话!”萧瑾瑶叹了口气,突然就想起皇后那句口头禅来,喃喃道,“你果真就是个祸害。”

  贺元阑闻声脸色一沉就往院里走,萧瑾瑶拦不住自也是不会轻易抛弃他的,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临到进门,贺元阑似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回身道:“本王心悦你。”

  萧瑾瑶撇了撇嘴,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鬼话。

  还不待回应,便见贺元阑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周围人见状皆愣在原地。

  领头的那个刚想说话,萧瑾瑶心道怕又是那老一套,上前就直接抢占先机开打。

  想来上回那十几个暗卫险些要了她小命,这回三十个人怕更是够呛了。

  那首领只见迎面就是一阵罡风,他下意识偏头去躲,随身的长剑立时出鞘,对上萧瑾瑶的柴刀发出铮铮声响,这厢萧瑾瑶一动手,贺元阑便也紧随其上,弯了弯弓就要往其中一人面门上.射.去,那人见状忙将覆面往下一拉,急声道:“王爷饶命啊,我是湛瑜!”

  贺元阑手下一怔,竹箭脱靶而出,幸好湛瑜反应迅猛,闪身避了开。

  这厢二人打得正酣,萧瑾瑶感觉自己刀法果然大有精进,比之上回的左支右绌,如今堪称游刃有余,对方意识到这是个狠角色,不免有些心急气躁,手中剑花翻飞,眼看着就要使出绝招,电光火石之间,贺元阑朗声道:“阿琢住手,这是本王的救命恩人。”

  话音方出,湛琢果真就停了手。

  萧瑾瑶也停在原地,一脸疑惑地望着他。

  贺元阑轻咳一声解释道:“此事或许是个误会,这些……应当是本王的暗卫。”

  萧瑾瑶难以置信地斜他一眼:“你这废物还有暗卫呢?”

  “怎么跟王爷说话的!”湛瑜傻傻地冲过来,才刚挡在心爱的王爷跟前便就被人家无情的大手给挥开了。

  反观贺元阑竟也不恼,指了指他面前人道:“王府的暗卫一向由他打理,”见萧瑾瑶回身望去,贺元阑介绍道,“他是湛琢,是……拾砚的兄长。”

  “小拾砚?”萧瑾瑶重复道。一想到这层关系,她就难免好奇地打量着他,熟料对方也在审视她,二者视线碰撞之时,萧瑾瑶满不在乎地轻笑道,“生得不错,想来你家小拾砚当也是个美男子。”

  才刚说完,便后知后觉似是又戳了人家的心窝子,懊恼地抿起唇角,低声道:“抱歉。”

  贺元阑摆了摆手道:“无妨,”又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陈伯与小虎呢?”

  不待湛琢回话,便听见里屋被人打开,小崽子一下子钻进贺元阑怀里呜咽起来,后者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别怕,没事了。”

  陈伯满头大汗地指着这屋外的泱泱人群,急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湛琢见状立时出声道:“是湛瑜,前些时日突然回府,说……王爷或许出事了,我等才一路寻来,今日才到。”

  贺元阑拍了下他的肩膀:“辛苦了。”

  湛琢抬头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道:“那王爷你的腿……竟医治好了?”

  贺元阑轻笑:“此事还要归功于陈伯,”他指了指身后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是他妙手回春,医好了本王的双腿。”

  众人闻声立时向他跪下道谢。

  一见这阵仗,萧瑾瑶莫名才意识眼前这人竟当真是个王爷了,一时忍不住抱臂端详起他。

  贺元阑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湛瑜瞧瞧凑过去道:“王爷,我看这姑娘……似是对你不怀好意呀。”

  “闭嘴。”贺元阑将他拍开。

  倏地想起什么来又问道:“你是怎么回去的?本王还当你死了。”

  湛瑜憨憨傻傻地挠了挠头道:“也算我傻人有傻福,被风吹得挂树杈子上了……后来我醒来想去寻你,结果又迷路了,莫名其妙地就到了大宁,然后再没撑住晕过去了,幸而得好心人搭救,养伤养了几个月这不回王府又搬救兵来了……”

  贺元阑简直给气笑了,数落他道:“本王当初带你来就是个错误,几个月才想起来寻我,是来替本王收尸不成?”

  湛瑜吓得赶紧闭嘴。

  这王爷的亲卫一来,众人可算体验了把农民翻身得解放的快落,可算是不用抠抠搜搜的了。檀木的马车一置办,上铺有金丝软枕,绫罗貂裘,暗格里燃着月鳞香,雕花桌摆满糕饼果子,小虎一上车就不舍得下来,吧唧着嘴巴一口一个豌豆黄,吃得眉眼弯弯,两颊鼓鼓。

  萧瑾瑶素来是手闲不住的,一见便抬指去戳他腮帮子,小崽子不堪其扰躲到贺元阑身后,他如今褪去粗陋的布衣又换上一袭精致华服,玉冠一束,倒颇有些王爷派头,萧瑾瑶便也收敛许多,显得有些拘谨。

  陈伯扬起窗帘望向车外,一干暗卫皆隐于林中不曾露面,只留了个赶车的湛瑜,车厢虽大,坐着四人倒也不那么宽裕,陈伯见状便自顾起身掀起车帘坐到车外去了,见他们欲拦,温声解释道:“外头景致好。”

  人一走,车厢内的气氛不免尴尬起来,萧瑾瑶与他二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也没说上一句话。

  一旁的小崽子早已吃饱喝足躺着呼呼大睡了,萧瑾瑶视线扫过他时就又下意识落到贺元阑身上,她本不是这般扭捏的性子,都怪这个废物王爷对她生出的不该有的心思,闹得人挺别扭的。

  一想到此处,萧瑾瑶不免气上心头。

  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沉声道:“心魔,出来!”

  说句老实话,心魔对此话的恐惧程度俨然仅此于“不许睡”那一句,闻言便瑟缩了一下打算装死,奈何贺元阑其实也尴尬地不行,见状便立时无情地将他推了出去,丝滑得没有半分犹豫。

  红瞳一现,心魔认命地叹了口气,看着边上那位姑奶奶无奈道:“又有何事?先说好,本王近来可没招惹你!”

  “瞧你那怂样子,”萧瑾瑶白他一眼,这会状态就自然多了,扬了扬下巴随意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找你聊聊天。”

  心魔嗤笑道:“本王跟你可没那么熟。”

  萧瑾瑶立时举起拳头,对方便立时惨兮兮改口道:“聊聊也不是可以……说啊,想聊什么?”

  萧瑾瑶本就寻他出来消遣的,轻捻着茶杯随口道:“随你。”

  心魔默了片刻,唇角一勾便立时有了主意。贺元阑心下一紧,待想拦时便已晚了一步。

  “这可是你说的啊……本王其实有点好奇,你与你那位夫君……感情如何?”

  萧瑾瑶白他一眼,瞧他的眼神就像在瞧村口碎嘴的老太太,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那自是两情相悦,恩爱情浓。”

  心魔哦了一声,抬眸扫了眼侧耳偷听的贺元阑,眉弓一挑。

  “可本王听说,你其实并不心悦他……”

  “你听谁说的?”萧瑾瑶瞪了他一眼,嗤道,“我不喜欢他,难道还喜欢你不成?”

  心魔表情一滞,心道还是别了。

  想了想,便又道:“听说你是被你那夫君给救到这山上的……那你从先是哪儿的人,又为何坠崖?”

  萧瑾瑶斜了他一眼,淡声道:“忘了。”

  “忘了?”

  萧瑾瑶嗯了一声指了指后脑勺上的疤痕道:“那会子爬树掉了下来,便摔坏了脑袋,忘了些事情。”

  心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萧瑾瑶见他不说话便自顾开口道:“欸,我问你啊,你们那王府里都有些什么?”她可是见过北齐皇后,一步一景,布局巧妙,就是不知这南梁构造又是如何。

  “有什么?”心魔一时没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不知想起什么蓦然狡黠一笑道:“有……十来位姿容尚可的侍妾,回头你去了倒可以亲眼见见……”

  我见她们做什么,萧瑾瑶心道,还不待回话,便见心魔骤然消失来人换成了贺元阑,对面蹙着眉心着急解释道:“本王没碰过她们!不过是群外人安插到府中的眼线罢了。”

  萧瑾瑶见他这么急切地澄清,玩心大起。

  “这样啊……不过话说回来,你堂堂一个王爷有个三妻四妾的倒也是常事,”说完间却又往他膝盖上轻轻一扫,哂笑道,“只不过你从前患有腿疾还这般辛苦,倒当真是难为你了。”

  “本王没有!”贺元阑急声道。

  声音一大,便吵醒了怀里的小虎,揉着惺忪的睡颜糯糯道:“你们俩又在吵什么呀……”

  萧瑾瑶勾唇一笑,眨眼道:“在聊你王爷哥哥的十几位王妃嫂嫂。”

  小崽子哇了一声,满脸崇拜地望向贺元阑,羡慕道:“大哥哥可真厉害呀!”

  贺元阑闻言更是面沉如水,心魔却乐得在一旁看热闹。

  对于拆散他二人这件事,他还是乐此不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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