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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刺州堤(二)


    萧瑾瑶说得倒也不差,这小崽子自从去海棠书院念书之后,跟中了邪似的,话里长话里短说得全是那书院里的夫子尚先生,说他眉眼温润,待人极有耐心,这小崽子因着在山中生活耽误了启蒙,进度比别的学子差了老远,对方也毫不嫌弃,反倒是特意抽了下学时间给他补课,练字方面亦是亲自捉着他的小手一笔一划地耐心纠正,饶是萧瑾瑶也不得不承认他如今字形比之以前确实进步了挺多的。

  小虎被训得蔫蔫地,躲到桂影怀里嘟着嘴不说话。

  桂影见状好笑,点了点他的额头附耳低声道:“你莺娘姐姐这是吃味呢!从前你都是小跟屁虫似的缀在她身后,这自打上了学,就嘴里心里全是别人了,若是搁你会不会不开心呀?”

  小虎闻言这才拧着眉心点了点头,可怜巴巴地走了过去伸着小手揽着她的肩膀糯声道:“莺娘别生气了,小虎也喜欢你!除了爷爷,就最喜欢你,尚先生都要排到你后面呢!”

  萧瑾瑶眨巴着眼睛,勉强出声问道:“那你这位王爷哥哥呢?”

  小虎啊呀了一声,而后掰扯着手指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弱弱道:“……大哥哥约莫是……排在尚先生后头呢……”

  此言一出,萧瑾瑶再没忍住笑出了声,抬眼望着贺元阑那副无奈地模样,只觉甚是解气。

  只听得对方幽幽一句:“小白眼狼!”

  而后小崽子便又匆匆弃了萧瑾瑶转而去哄贺元阑去了,屋子里的几人见状好笑便都起了逗弄之心,直累得他哄完这个哄那个,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大家这才放过他。

  果然,小小的年纪,大大的烦恼,这群大人为何都这般幼稚呢!

  次日启程出发去刺州,徐太傅担心禛王没有经验,特意派了名门生工部郎中游子敬给他做副手。桂影留在府上照看,湛瑜美其名曰是待在汴京待命,其实是贺元阑嫌他太笨,还是带湛琢更妥帖一点。

  车马缓行上路,萧瑾瑶百无聊赖地掀起车帘看风景,贺元阑起身坐到她身侧,递了杯清茶给她道:“困么,要行一整日,累了就靠我怀里睡会。”

  萧瑾瑶斜了他一眼,暗道自从那日说开,这人便越发得寸进尺了,似是狐狸揭下了小羊皮,越发暴露本性了,二人只要单独相处,就跟块大粘糕似的,非得往自己跟前凑,当真是烦都烦死了。

  “热不热!坐过去!”萧瑾瑶一把夺过冷茶,便将人赶了回去。

  便见他一副黯然的模样,瞧着倒霎是可怜。

  萧瑾瑶冷笑一声,装!还给我装!姑奶奶的嘴到现在还肿着呢,也不知道这一天天的瘾怎么就这么大。

  贺元阑见此计无效,便只好垂下眸子闷闷地喝茶。

  “欸你说这监修堤坝是不是得整日在那坝上杵着?”说着瞅了眼窗外的大太阳晒到人身上恨不得都给烫个洞出来,不免蹙了蹙眉心有些担忧。

  贺元阑淡笑一声:“哪里就需要那么麻烦,这等小事叫下面的人去办就是了。”

  “这样啊……”萧瑾瑶挑了挑眉,“那你去那里不就只需要待着就好了?”

  “理论虽是如此,”贺元阑顿了顿,“但也总得做些事情,入夏雨季将至,需得快些将堤坝建好,以防降水洪涝、河水暴涨,届时淹没了良田屋舍,百姓便会民不聊生。”

  “原来如此。”萧瑾瑶对于民生一事倒是知之甚少,遂又开口问道,“那雨季还有多久来临?”

  贺元阑定睛思索了一阵,缓声道:“约莫还有一个月就是了。”

  “那得抓紧时间快些建好才是……”萧瑾瑶喃喃道,“此番人手拨款可都到位了?”

  贺元阑笑看她这副上心的模样,剥了杯石榴籽递给她道:“倒也无需这般紧张,太傅知晓我腿脚不便,早已将诸事都安排妥当了,你没看他特意点了自己的门生过来,就是为了替我帮忙。”

  “那他还真是用心良苦了……”萧瑾瑶捻了粒石榴喂进嘴里,酸酸甜甜地让她忍不住吧咂了下嘴巴。

  贺元阑见状勾唇一笑,凑近道:“真有这般好吃?”

  萧瑾瑶将杯子朝他递了过去,贺元阑轻轻拂开,凑到她近前低笑:“本王尝尝。”

  ……

  还未进刺州远远便见河道两岸无数密密麻麻地人影正在忙碌着,或是挖泥或是挑石头,众人打着赤膊,喊着号子,汗水沁了满背,一派热火朝天的气氛。

  萧瑾瑶忙唤湛琢将车马再赶得近些,推着贺元阑下车看了个清楚。几百丈的河道间人头攒动,为首的几个领队正有条不紊地指使这众位民夫忙前忙后,河堤业已有雏形,瞧着倒挺震撼,周边围观了不少群众,和他们一样,驻足在两岸打量着进度。

  看了一会,萧瑾瑶便推着他回了车厢,笑着感叹道:“还是头一回亲眼见到这么大的阵仗,瞧那些人手,怕是有上千个吧?”

  贺元阑轻轻摇头,淡声道:“待会就知道了。”

  才刚进刺州,便见知州雷浚带着一众官员亲自在城门口相迎,众人寒暄了一阵,雷浚便领着他们去了城中最大的酒楼替他们接风洗尘。

  席间菜品自是琳琅满目,酒也是当地上好的竹叶青,甫一呈上,便闻清冽酒香弥散整个包厢,馋得萧瑾瑶都咽了下口水,此番在外不比在王府之中,萧瑾瑶替代着桂影的工作自是得站在一旁伺候的,替他斟酒时,目光灼灼地,贺元阑淡笑着将刚斟满的酒杯递给她道:“喝吧。”

  萧瑾瑶尴尬地扫了眼席间众人,手下却没动,有些不知所措。

  这大庭广众地你想做什么?

  雷浚等人自也是盯着他二人相看,目光不免有些好奇,流连到萧瑾瑶脸上,便见她轻咳一声道:“……我家王爷有一习惯,这入口之物需得旁人替他先尝上一口。”

  说着自顾接过酒杯,佯作机械地一饮而尽而后将酒再度满上摆好。

  那雷知州见状恍然讪笑道:“是下官考虑不周,还望王爷海涵。”

  贺元阑摆手道:“无妨。”

  本也只想给她尝酒,没想过还要找什么借口,她既这样说,那便也随她。

  酒酣饭饱之后,众人这才谈起正事。一旁自开场便沉默寡言的游子敬这才出声道:“雨季将至,敢问雷大人,这城外堤坝还有多久方能竣工?”

  雷浚早有准备,立时接话道:“如今民夫约莫一千二百人,加紧赶工,约莫一个半月方成。”

  萧瑾瑶与贺元阑对视一眼,便见游子敬又道:“时间还得再加紧些,尽量控制在一个月内才是。”

  他本是从五品,论起官职,面对正五品的知州本还该低上一等,奈何此番出行乃是钦差身份,说话便也成了命令的口吻。

  雷浚闻言略作迟疑,却也只好出声应是道:“那下官明日便再召集些人手送过去……只是这花费一事……”

  朝廷拨款自有定数,如今这修筑河堤拨银万两,半数用于购买材料半数用于人工花费,骤然加人,这花销便成了难事。

  萧瑾瑶本以为这游大人会出言请求朝廷再度拨款,岂料这位却直接开口道:“此等造福百姓的大事,知州大人怎好斤斤计较,既在您辖区范围内,您自当该出份力才是,雷大人,您觉得呢?”

  一路上,他们分坐两辆马车,除却出发时的寒暄,全程倒是毫无交流,萧瑾瑶瞧他面相,只当这位也是个好相与的,怎的到这饭局上倒是咄咄逼人起来了?

  便见那雷浚闻言一副忧虑的模样,看了眼贺元阑,见他沉默着无话,遂只好一副哑巴吃黄连的模样,点头答应了。

  苦笑着撑到最后,送他们进了驿馆,萧瑾瑶心中好笑,低声道:“这雷大人怕不是还要回车上哭上一场?”

  此话正巧被身后的游子敬听到,插话道:“姑娘可莫要被那表面现象给欺骗了。”

  留下这句话,便拱手进了房中,徒留一头雾水的萧瑾瑶和面带轻笑的贺元阑,后者唤她进屋,房门一关便勾起她的唇角亲了上去,萧瑾瑶不耐地拂开,面带薄怒道:“不是早和你说过,莫要在人前作出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贺元阑皱了下眉头,瞧着她的柔荑道:“这是在房中又不是在人前……”

  见她仍是面色不虞,想了想才恍然道:“你可是在怪本王方才在席间给你递酒?”

  萧瑾瑶抿着朱唇,点了点头。

  贺元阑轻笑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出声道:“为何如此不悦?又为何不喜本王在人前与你亲近?”

  从前在王府中便是,除了二人单独相处,其他时间坚决不愿与他靠近,贺元阑心下纳闷,问了她好多次,都被她遮遮掩掩地含糊过去,如今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寻出答案,却见萧瑾瑶仍是躲躲闪闪地,不免心下有些烦躁起来。

  贺元阑抢掰过她的下巴,闷声道:“你可是不喜本王?嫌本王人前是个残废,丢你的人了?”

  这话就有点戳心窝了,萧瑾瑶立时拧眉摇头道:“才不是!”

  “那是什么?”贺元阑追问道。

  萧瑾瑶叹了口气,仍不愿说,被贺元阑吻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又呵气在耳畔让她实在招架不住,这才认输地轻推了一下道:“放过我吧!我说还不行!”

  而后贺元阑眨着凤眸直直盯着她,便见萧瑾瑶鲜有地露出小女儿一面,面带赧意地道:“……我是寡妇,配不上你……”

  “谁说的!”贺元阑陡然厉声道,“谁敢背后嚼舌根,本王拔了他的舌头!”

  这副架势倒是将萧瑾瑶都给唬了一道,忙支吾道:“没谁……就我自己……”

  从前没喜欢他之前莫说他是王爷,便是个天王老子她也不放在眼里,可如今这人一动情,便不由得自惭形秽起来,心下觉得贺元阑有千般好,感觉自己配不上他。

  二人对方闻言眉心一蹙,便又倾身下去将她吻了个七荤八素。

  “……唔……你放开我……以后不许再那样了听见了没!”

  贺元阑咬了口她的舌尖,吞吐道:“本王偏不!”

  “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我打……不,我不理你了!”

  贺元阑低声闷笑,谁能想到这一向以武力定胜负的小悍妇能说出这般温柔的威胁来。

  萧瑾瑶趁机起身,抱臂坐回床侧,贺元阑走到她近前蹲下,牵起她的手按在脸上,温声道:“那你竟想对本王不负责任不成?”

  萧瑾瑶斜了他一眼,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无耻!

  贺元阑吻了吻了她的掌心,那里总有各式点心的味道,好闻极了,忍不住多嗅了两下,这才出声道:“若是没有你,本王还不知哪里醉生梦死浑噩度日,如你所见,爹不疼娘不爱,没人看得起我,便如那过街老鼠一般,活在阴沟里……”

  萧瑾瑶闻声便想反驳,被他又出声打断道:“是你不嫌弃我,起初那段最难熬的日子,不都是你耐心陪着我,瞧你肩上的齿痕,想来便是那时我拆线太疼给留下的,还有那些刀伤剑痕,都是你为我所受下的,你待我这般好,却从来不说,我都记在心里,我不在意你是什么身份,你也莫要再自轻了,成么?”

  萧瑾瑶抿了抿唇望着他,良久之后才轻轻颔首,贺元阑这才笑着起身揽着她坐下。

  可萧瑾瑶却蹙着柳眉认真对他道:“还是不许你在人前与我太过亲近。”

  “为何?”他凑近道。

  萧瑾瑶叹了口气,终是说出了口。

  “咱们私相授受本就有些出格,你还当真想将我当作侍妾带在身边宠着么……我可不要。”她虽是出身乡野吧,可骨子里的矜持可还是在的,所以死活除了亲亲便不让他再做什么。

  此话一出,贺元阑便立时明白了,淡声笑笑,朝她保证道:“好,我答应你。”

  萧瑾瑶这才松了口气来。

  二人合衣躺下,萧瑾瑶一时有些睡不着便同他闲聊道:“今夜那游大人怎的好似话中有话,瞧他在饭桌上那副剑拔弩张的模样,难不成和那知州大人有旧怨?”

  “倒也不是,雷浚其实是丞相党。”

  “什么?!”萧瑾瑶瞪大了眼睛,心道不好,这下可完了,强龙还难斗地头蛇呢,这人必须得防着!

  正整理着思路呢,便见贺元阑淡笑一声摸了摸她的头道:“无妨,游子敬自会和他缠斗,用不着你我.操心。”

  又见她精神抖擞地恨不得起来修理人的模样,轻笑着将她揽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道:“睡觉吧,听话。”

  他的声音似是有魔力一般,萧瑾瑶打了个呵欠便眼皮渐沉。

  翌日一大早众人跟着雷浚去河边巡防,因着贺元阑坐轮椅诸多不便,便由游子敬跟着雷浚下去细看,萧瑾瑶推着贺元阑停在河边,望着眼前湍急的河流,不免有些有些担忧道:“如今还未涨水就已这般险了,若当真降水洪涝,怕是半座城都要被淹了。”

  贺元阑淡淡地宽慰她道:“无妨,还有一个月时间,应当来得及。”

  他二人今日低调出行,穿得同常人无异,周遭围观的游人们闻言便有人插话道:“还不是劳民伤财,没什么大用。”

  萧瑾瑶闻言回头,见是几个老爷子,苍老的双眼直直盯着远处,面露嘲讽。

  她与贺元阑对视一眼,复又出声道:“敢问老伯,此话何意?这修堤坝不该是个造福一方的好事么,怎么倒您口中倒成了不是了?”

  那老爷子视线扫了他们一眼,不答反问道:“姑娘不是咱们本地人吧?”

  萧瑾瑶摇了摇头道:“此番……是来探亲,听说这城里修堤坝,便好奇过来看看。”

  “那姑娘你待上几日可得快走,免得等雨季来了想走也走不了了……”老爷子好心劝道。

  “这是为何?”萧瑾瑶着实好奇,指了指下面,朗声道,“这不是已经在修坝了,待雨季前修好,不久成了?”

  那老爷子轻哼一声,半天才道:“谁知道这回修不修得好,便是修好了,又能维持个几年呢?”

  他叹气,萧瑾瑶感觉似是有故事,便又出声追问道:“老爷爷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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