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江宣朗的婚事
刚做完这一切,就听到下人来报:“奴才拜见世子,王爷那边的玉公公过来了,让您去正院书房一趟,王爷有事找您。”
“嗯,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江宣朗剑眉轻蹙。
父子两刚刚才见过一面,现在又让他过去,难道父王想跟他谈关于谢谦这个的事?除此之外,江宣朗实在想不到还能因为何事。
“唉!”先不想这么多了,该来的总是回来的,何必多想徒增烦扰?
……
瑞王府正院书房中,此时只有瑞王一个人,显得格外冷清肃穆。
他拆了一封又一封密信,嘴角渐渐往上扬起,随后又将那些信件全部投入火盆之中,看着信纸一点点化为灰烬。
整个书房弥漫着纸张燃烧带来的独特香气,还有烟雾萦绕在书房上空,无法消散。
瑞王整个人靠到椅背上,大拇指不停摩挲着椅子扶手,随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驱散那点烟火气。
他虎目远望,就见鲤鱼池对面的拐角处出现了江宣朗挺拔俊秀的身影,款款朝这边走来。
对于这个嫡长子,他还是很满意的。
从外貌礼节到学识武艺,每一样都达到了他的要求,只是从亲事上看来,缺乏决断力,当断不断,将来也必受其乱。
想到这里,瑞王方才舒展的眉眼又瞬间凝了起来,瞳孔漆黑深邃,让人辨不清情绪。
没过多久,书房门被叩响,传来江宣朗清润的声音:“父王,是我。”
“进来吧!”
瑞王将外露的情绪通通收敛起来,沉声给了回应。
门缓缓由外打开,又缓缓合上。
“父王,您找孩儿是为了何事?”江宣朗恭恭敬敬行了礼,开口问道。
自从他成年后,瑞王就很少因为无关紧要的事单独找他闲谈,父子两一见面,基本上都以谈论正事为主。
故而瑞王突然命人召唤,他便以为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事。
“坐吧!”瑞王淡淡开口,眼睛不停地打量站在下首的儿子,好一会儿才继续对他说道:“也没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想起咱们父子两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家事了。”
江宣朗倒是没想到瑞王会这么说,不由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一本正经的神色也缓和了些许,柔声笑道:“父王说得是,孩儿确实是许久未曾聆听父王教诲了。”
瑞王点点头,满意儿子对他的恭敬与顺从,父子两东拉西扯,说了好一会儿,就突然将话题扯到了江宣朗的婚事上。
“玉修转年便二十了吧?”瑞王轻笑,目光望向书房门口,久久不收回,似乎在回味什么,“你是为父第一个孩子,刚出生那会儿稳婆便同我说,再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娃娃了。”
“抱在怀中,根本没有重量,软软一团,我都没敢用力,生怕伤了你。”
“再后来,你开始会走路了,开始跟着夫子启蒙,读书习武,成长到如今的模样,唉……”瑞王叹气,看向江宣朗的目光多了以往未曾有过的慈爱,紧接着继续怀念:“尽管你的弟弟妹妹们也陆续出生,可是在为父心里,你与他们终归是不同的。”
江宣朗听了不由为之动容,他不明白他的父王为何会突然提及那些久远的回忆,但依旧感念万分,认认真真听着,适时表露自己的情绪。
“爱之深,责之切。这十多年来父王一直对你很严厉,处处要求你做到最优秀,也是为了你好,你可明白?又可曾怨过父王?”
这句问话转折地着实突然,带了些许严厉与探究,让人措手不及。
江宣朗对于瑞王一向是敬畏的,可即便如此,听到这问话,也不由惶恐一瞬,脑补了许多可能。
“父王何出此言?孩儿是您手把手教导出来的,最是明白您的苦心,又怎会怨您?”
怨吗?或许也是有的。
同龄人在爬树玩闹,到处撒欢时,他在教场顶着大太阳练武,摔出一身伤;同龄人跟着家人到处游玩时,他在书房中啃着那些僻涩难懂的史书政论;同龄人在母亲怀中撒娇卖乖时,他正因为坐得不够端正而被父王毫不留情地训斥……
这些记忆深深潜藏在他心中,被无数道伪装重重遮盖起来,被后面接踵而来的各种赞美声淹没。
时间一长,他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如何作想,并享受其中,将自己置于高处,睥睨地看着那些仰望他的人。
表面上谦逊温和,与那些人虚与委蛇,可只有他自己明白内心是有多看不起他们。
片刻间,江宣朗心中早已峰回百转,他始终低着头,假装恭敬,生怕眼神会不经意流露不合时宜的情绪。
“你心中明白就好。”瑞王站起身,走到江宣朗的座位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道:“既然明白,那就拿出瑞王世子的魄力来,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你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盛京贵女秀外慧中者繁多,父王定会挑一个让你满意,又能担得起瑞王世子妃责任的妻子。”
听到这,江宣朗低垂的头终于抬了起来,迎上瑞王满是期待又不容拒绝的目光,郑重地回应道:“孩儿明白,这段时间让父王担心了,是孩儿的不是,往后不会了。”
父子俩一番长谈,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致想法,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半个时辰,落日西沉,暮色四合,王府各处也都点上了灯。
黑暗中一抹又一抹昏黄,给整个瑞王府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院落与院落之间就好似没有链接,各过各的,府上的人明明很多,却处处透着清冷与疏离。
与瑞王不同,此时的宜安长公主府处处透着温馨,一家子围着饭桌津津有味吃着各种美食,中途夹杂着云舒各种碎碎念。
一会儿抱怨谢谦出的题目太难了,一会儿又惦记姐姐得了好东西不跟他分享,总之想到什么就念叨什么。
同桌一家子都默默地听着,时不时回一句,倒也不觉得烦。
饭后,谢谦又心满意足地回府,独自一人应付漫漫长夜。
……
自定北侯入狱,至今已过去半月有余,事情还在不停发酵,盛京城中蠢蠢欲动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谢谦的案桌上堆了许多东西,有案宗,也有这段时间锦衣卫收集的各府动态密信,里面的内容要多离谱就有多离谱,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呵……”
“一个个的,还真以为能让侯爷给他们背锅,还真是痴心妄想。”密信是经谢八转手的,内容他也知晓。
“主子,可要属下带人将他们都收了?”
谢谦闻言,摇了摇头,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笑意,戏谑的眼神看向谢八,语气透着一股慵懒气息,道:“他们不想,我又怎能下网?”
“暂且按兵不动,再等等看。”
这么大一个鱼饵摆在那里,太早收网容易漏掉大鱼,倒不如再放放。
谢谦他在等待,等徐文逸那边的消息,证据齐了,即便不能扳倒幕后之人,也能伤了他的元气,让他短期内翻不出风浪,再徐徐图之,步步瓦解。
批阅完密信和折子,谢谦又去了一趟锦衣卫专属牢狱,在牢房的最里间见了定北侯徐智一面。
牢房跟其他人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这里应有尽有,床铺被褥、书桌茶水,什么都不缺。
“伯父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跟谢八提及,能力范围内都将为您备好。”谢谦坐在定北侯附近位置,看着这位昔日将侯,今日的绘画爱好者作画。
看了好半晌,愣是看不明白到底画的是什么东西,落下的每一笔,都在谢谦意想不到的地方。
“不必麻烦,偷得浮生半日闲,你已经够照顾了,老夫也乐在其中,竟觉得这样的日子是真的舒坦,怪不得那么多人不务正事,贪图享乐。”
定北侯放下笔,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还热情地招呼谢谦过来一块品鉴。
“知远,过来瞧瞧老夫这画如何?”
谢谦却之不恭,起身行至案前,盯着一团青绿色的墨迹,盲猜画的是竹子,便言辞凿凿地回答道:“伯父这竹丛画得妙。”
“竹节纹理清晰,落笔干脆利落,倒是描出了翠竹坚韧不拔的的神韵来,还有那叶尾一勾,透出几分灵动,嗯,不错!”谢谦为了不打击定北侯的自信心愣是说了这么多,他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
谁知话音一落,定北侯竟是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豪迈,不拘小节。
笑够了,才抬手拍了拍谢谦肩膀,毫不留情地拆穿那善意的谎言。
“知远何时学会睁眼说瞎话了?老夫自己什么水平还是心中有数的,难为你还能夸得如此用心,这番赞美,老夫受之有愧啊!”
谢谦摸了摸鼻尖,并没有被拆穿的尴尬,还厚着脸皮嘴硬一句:“伯父过谦了,小侄我说得可都是实话。”
从牢房中出来,谢谦觉得有些疲惫,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晴空万里,还飘着几朵薄薄的云雾,想了想,他脚步一转,直接往官署大门走出去。
离午时还有一刻钟,此时去长公主府,没准还能蹭上一顿饭,顺便与婳婳见一面,培养感情。
结果,他刚走到半路,就遇上了云思远派来的喊他回去吃饭的小厮,也正好能一块回长公主府。
用饭时,云思远提及今日得到的消息,江宣朗与李阁老嫡长孙女定亲了。
李阁老虽然时常在朝堂上蹦跶,也没有孙阁老得圣上重用,可到底是一代大儒,门生遍布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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