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往事莫回首
香玉悄然退了下去，南宫宇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左锦瑟。
他心中一沉，眼睛酸涩，几乎落下泪来。
眼前的左锦瑟比之前消瘦了不少，整个人只剩下皮包骨头，脸色苍白，面上有掩饰不住的仓皇。
那双记忆中充满灵气的眼睛，此刻呆滞又无神。
自己不在的这两年，锦瑟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锦瑟，是我。”
他的声音颤抖，想要走上前去，却又害怕走上前去，就那么在门口站着。
听到南宫宇的声音，左锦瑟一下子呆住了。
竟然是南宫宇，他不是在边疆吗？此刻竟然回来了。
也是了，如今原来来看自己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只是自己如今这幅模样，如今的左锦瑟早已不是当年的左锦瑟了。
想了良久，左锦瑟终是先开口。“你回来就好！”
她想挤出一抹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两年前，南宫宇离开皇城的时候，自己正好嫁给上官华年，那时候左家风头正盛，全城红妆，羡煞皇城多少闺中小姐。
然而，世事无常，短短两年时间，自己便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是我，我回来了。”
听到左锦瑟的声音，南宫宇心脏钝痛。
以前左锦瑟的声音空灵、娇俏，像自由的彩蝶一般无忧无虑；现在左锦瑟的声音沙哑、无力，有一种历经生死的沧桑。
而她也不过二十二岁的年纪，她不应该有如此沉重的声音。
他两步跨到左锦瑟面前，伸手仅仅把左锦瑟搂在怀里。“锦瑟，我回来了，这两年你受苦了。”
感受到南宫宇沉稳有力的心跳，左锦瑟干涸的眼睛流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没有像现在这样畅快的流眼泪了。
在左家灭亡之际，她希望上官华年能给她一个拥抱，可是上官华年给她的只有伤害。
在花满楼被嬷嬷像商品一样展卖的时候，她便对上官华年死心了。
现在这个拥抱南宫宇给了她，她的心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她没有办法忘记左家近两百口的血海深仇，没法忘记自己尚未成型便胎死腹中的孩子。
“锦瑟，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南宫宇颤抖着声音。
“不，南宫宇，我不能走。”
左锦瑟推开南宫宇，语气坚定。
南宫宇此时才注意到她的眼睛竟然没有焦距，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颤抖着伸出手掌在左锦瑟眼前晃悠。
没有反应！左锦瑟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
“锦瑟，你的眼睛？”他不敢确认。
左锦瑟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瞎了！”
她说的淡定又无奈。
他却知道当时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害怕，他颤抖出声。“痛吗？”
左锦瑟摇摇头。“不痛了，心都麻木了。”
当时的那种恐惧她一辈子都不能忘，也一辈子不敢回想。
“当初我把你交给他，不是让他这么折磨你的，我去跟他拼命！”
南宫宇激动的起身，就要冲出去找上官华年拼命。
左锦瑟一把拉住南宫宇。“不要，南宫宇，不要去。”
她不想连累好友，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卷进来。
被南宫宇带的从床上掉下来，南宫宇连忙扶起她，却在行动中看出异样。
“锦瑟，你的腿？”
她的腿伤虽然被公子请来的神医治好了，却还是有不可避免的后遗症。
每当睡久了，或者坐久了，腿都会失去知觉，麻木好一阵子。
此时左锦瑟的腿根本使不上力气，如果没有南宫宇扶着，她会立即倒在地上。
“不碍事，睡久了而已。”
左锦瑟淡淡掩饰过去，不想让南宫宇再为自己担心。
虽然左锦瑟极力掩饰，南宫宇仍然能猜到当时左锦瑟受到了多大的痛苦，他一下子把左锦瑟抱进怀中。
“锦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皇城。如果有我在，一定能护你周全。”
左锦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不怪你，南宫宇，不怪你，是我自己命不好罢了。”
当时左家落难，跟左家有关系的家族纷纷递上陈情表，表示自己早就看不惯左家了，此刻皇上对左家的惩罚真是大块人心。
呵呵，这就是人心。
左家风光时，恨不得人人都跟左家沾上关系，左家落败时，人人恨不得跟左家撇清关系。
从来只有落井下石，哪有什么雪中送炭？
当时如果南宫宇在皇城，执意要救她，恐怕也只会被自己连累，他当时不在皇城，也好。
“南宫宇，都过去了，我现在不痛了，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左锦瑟语气诚挚，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
看到左锦瑟脸上的笑，南宫宇一阵心疼。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皇城，如果他不离开皇城，至少可以护左锦瑟周全。
现在他回来了，他暗暗发誓，今后一定要护左锦瑟周全。
“锦瑟，跟我走。”
他想带左锦瑟离开将军府，上官华年如此对待锦瑟，他实在不放心让左锦瑟继续待在将军府。
“不，我不走。我是上官华年的妻，是这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左锦瑟语气坚定。
南宫宇知道左锦瑟表面柔弱，实则内心坚定，她打定了主意的事情，一般都不会改变。
他只是想不通，上官华年都如此对待她了，为何她还一心一意想着上官华年？
“为何？锦瑟，上官华年如此待你，你为何还要对他死心塌地。”南宫宇不甘心的问道。
“因为我喜欢他！”
左锦瑟知道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南宫宇放弃带她离开的念头。
她不能让南宫宇知道自己的真实目的，如果南宫宇知道了自己留下来是为了报仇，那么以南宫宇的性子，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帮助自己。
皇上对待左家如此绝情，自然也不会善待帮助左家的人。
现在皇城中人人自保，恨不得跟左锦瑟撇清关系，就连上官华年也不例外。
在这种情况下，南宫宇还愿意带她走，好愿意帮她，她怎么忍心把这唯一的好友拉下水？
听到左锦瑟的话，南宫宇的眸子渐渐暗淡下去。
许久，他才沉声说道。“你就如此爱他？直到现在，在你心里，我还是不如他？”
“对不起，南宫宇，爱这种东西，根本不是你我所能控制的。”
左锦瑟的声音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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