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说话

早上，楚昱和沈余之一起吃过早饭便想着去如意馆瞅瞅看看，他和张妈说了声出去转，便出了门。

        他脚腕还是有点儿不舒服，也不知道如意馆在哪，出了巷子口找了辆黄包车坐着去了如意馆，还没进去，楚昱在外面就闻到了一股子的怪味儿，他认识的字有限，碰巧匾额上三字一个都不认识，抬头数了数上面的匾额是字刚好三个，估摸着应该就是如意馆，给车夫付了钱，走了进去。

        楚昱穿的还是沈余之的旧衣服，不过这旧衣服用的也是上好的料子，配上楚昱最近被养的面色红润的脸庞活脱脱一副少爷样儿，那点儿衣服稍微不合身的宽大处也被伙计忽略，以为来了贵客站起来躬身哈腰的招呼道：“少爷，我瞧着您面生，头次来了？”

        “嗯，来转转。”楚昱眼睛在店里扫了一圈，愣是没看出卖什么的，空荡荡的连张桌子椅子都没摆，转头看向尖嘴猴腮的伙计问道：“店里就你一个伙计？”

        “您这是来找人？”伙计摸不准他的意思。

        楚昱明说道：“我听人说你们这儿点烟的服侍特别好，想着来看看。”

        伙计听他这么一说，笑道：“爷，我是店里伙计，不是点烟的，您那位友人说的应该是我们这儿的烟奴。”

        “烟奴？”楚昱道。

        伙计见他不懂，再看他一身装扮知道是条肥鱼，笑的合不拢嘴，说道：“爷，我先带您去房里坐着，给你拿点儿好东西去，您不是想看烟奴吗？我叫个好的服侍您。”

        楚昱跟着他往楼上走，口里叮嘱道：“要最好的。”

        伙计继续忽悠他：“每个客人都有自己觉得好的，小的也不知道您口味如何，不如多给您叫几个？您看看谁好？”

        “行，妥当。”

        他这么一说，伙计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楚昱往楼上一走，走廊里烟雾缭绕的，味儿比外面闻的更呛人，捂着鼻子道：“你们店里什么味儿这么大。”

        “神仙味儿！”伙计咧着嘴巴笑着打开一扇门，让他进去，自己去叫人。

        楚昱进去先把窗户打开了，站在窗户边等了没一会儿就见伙计带了三个小孩儿过来，低低瘦瘦的，年纪比他还小，个头才到他肩膀处，长得都挺白净的，就是看着营养不良，眼睛浑浊迷离和没睡醒似的。

        “不知道您喜欢什么？给您弄了个小子来，您要是不喜欢我领走。”伙计赔罪道。

        “留下吧。”楚昱心说他哪知道沈都统喜欢什么样儿，都看看，见识见识。

        “那行，您好好玩玩，我就不打扰您了。”伙计说着把手里拿着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门一关，自己退了出去。

        沈余之今日不忙，想着中午回来吃个饭，到了家听人说少爷出去转了，也没当回事儿，小孩嘛，手里还刚有了钱，出去转转多正常，谁知道等到了快吃饭的点儿也不见人回来。

        张妈心肠好，想着会不会出什么事儿，还自责自己没多问，如今找人都没个方向，沈余之则皱着眉，心里完全不觉得楚昱能出什么事，野着长大的孩子，又不是真的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估摸着就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勾住了。

        一直等到快十二点，太阳挂到最高处了，楚昱才一瘸一拐的回来，衣服皱巴巴的，身上还沾着土，看见屋里的沈余之愣了下，随即阴沉着脸对他说道：“我去如意馆了。”

        沈余之脸色立马变了，目露嫌恶，怒不可遏道：“你拿着我的钱去那种地方！呵，如意馆！楚昱你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我给你钱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我可没钱供你这么玩去！你还是早早的走了吧！”

        楚昱心头的火气还没发呢，就被沈余之一通吼的怔愣，见他还要赶自己，心里着急忙慌的，舌头也不管用了，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不是你说的如意馆嘛！”

        “我说的！楚昱真是说谎不打草稿。”沈余之怀疑自己当初瞎了眼，对旁边吓得战战兢兢的女佣说：“把他穿过的衣服收拾了，连人带东西一起扔出去。”

        张妈知道沈余之最恼恨这事儿，站在旁边劝都不知道怎么劝，愁眉苦脸的叹气：“好好的怎么偏偏去了那种地方。”

        楚昱见小女佣已经上楼了，急的骂了句脏话，他心里自从如意馆出来就压着一股子火，如今被倒打一耙，怒道：“我才来江宁几天啊！如意馆！我特么连它在那条街都不知道！是你说的，我连如意馆点烟的都不如！我才想着去看看，我…特么的，老子冤枉死了！”

        下人们见楚昱对着沈余之吼，齐齐倒吸了口凉气，吓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楚昱越说越来气，想到自己在如意馆看到的景象，“那种地方！你知道是那种地方你还去！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哪不如他们了！你去了就算了！还是说我不如他们！你也不嫌脏！”

        沈余之：“！”

        “我没去过那地方！”

        楚昱冷笑了声，“你没去过，你说的那么顺溜！”

        沈余之莫名其妙的被按了个罪名，心头火大，不过见楚昱又气又委屈的，知道自己刚刚误会了，语气好歹缓和了点儿，先问了最要紧的：“你碰那玩意儿了没？”

        “啥玩意儿？老子才没你那种癖好！”楚昱气道。

        沈余之气的揪他耳朵，“好好说话！别没大没小的和我老子老子的！”

        楚昱被揪着耳朵，双手展开趁机抱住沈余之，气红的眼睛带着委屈说道：“我没碰他们，我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余之一听，咂摸出不对劲儿来，问他：“你觉得如意馆是什么地方？”

        楚昱气鼓鼓的“哼”了一声，“还能是什么地方。”他瞪着沈余之，恼恨道：“你不和我睡觉，你去外面找……”楚昱的话还没说完，沈余之直接乐了出来，他顿时心里更气了，“你还好意思笑！”

        沈余之笑的更大声，一边笑着，一边手搭在他肩膀揪他头发，“你是小笨蛋吗？我是问你碰大烟了没？”

        “没。”说起这个楚昱更来气了，“我就是想去看看你说的点烟的多会来事儿，其他的乱七八糟的我根本没碰，谁知道他们见我没动，脱着衣服往我身上摸。”

        “被摸了？”沈余之沉着脸问道。

        “没，我跑了。”楚昱在他怀里蹭蹭，“我什么也没碰他们问我要一百块，我肯定不能给啊，钱是要给你买零嘴吃的，怎么能花在这种地方，谁知道他们打算明抢。”

        后面的楚昱不说沈余之也能猜到，宽慰的捏捏他的耳垂，说道：“钱抢了就抢了，中午吃完饭我带你去把钱要回来，再狠狠宰他们一笔。”

        楚昱摇摇头，把怀里的钱拿出来，笑弯着眉眼：“我才没那么没用。”

        沈余之闻言迅速意识到什么，把他衣服下摆撩起来一看，腹部上青青紫紫的三四块儿，其他部位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骂了句，拉着楚昱在沙发上坐下，把他裤筒往上一拉，之前好的差不多的脚脖子肿了一大片，红通通的。

        楚昱见他为自己生气，胸口那点儿闷气顿时烟消云散，手掌帮他在后背上顺着气，笑盈盈的哄他：“不生气啊，他们也没占着便宜。”

        沈余之招呼着人拿药油来，只当他在逞强，教导道：“下次钱一扔，人回来就行，回来告诉我，我替你出头，犯不着为了点儿钱挨顿打。”

        “不行的，说了要给你买东西吃，何况我也没只蹲在地上挨打。”楚昱见他心疼自己，心里发痒，想亲他，忖摸了会儿觉得应该不会这时候被计较，嘴唇凑近轻轻的在他脸上碰了下。

        沈余之确实没计较，不仅没计较，楚昱亲完后，还回亲了他一口，重重的印在楚昱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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