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杀与生与死
数天之后，五堡覆灭了。
那些被奴役数年或是数十年的女修们终于被激起了血性，举起了屠刀。
一个人可能会怯，那数十人呢？数百人呢？
所有被拯救的女修们都坚信着——黄衣主教会彻底覆灭这里。
覆灭这让她们光是回想就会浑身颤抖的死寂城。
五堡最中心的城堡，陈郁轻坐在城堡最顶端，遥望着无际的黑暗。
数百个女修在城堡各自修整着，互相鼓舞，谈话间总离不开那神秘强大的黄衣主教。
——强大、神秘、仁慈……
所有美好的词汇好像都不足以形容那拯救他们的如神般的存在。
“琉璃？”
“嗯。”
紫琉璃在身旁应声，像是才回过神：“怎么了？”
“那两个被救的女人动手了吧？”
“嗯，她们在第一个城堡被攻下时就把那两个男修凌迟了。”
“还不错…”
陈郁轻的话意味深长，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关心那两个女人，只是偶然想起，又想验证数天前的猜测罢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他有些开心，就像小孩获得游戏胜利之后的欣喜。
“要继续前进了。”
他说着站起身，顺手将紫琉璃也拉了起来。
啪嗒！
啪嗒！
达贡缓缓从身后走来，肩上是陈郁轻的本体，黄衣下的触手缓缓蠕动，叶子在与陈郁轻的意识说着悄悄话。
突然陷入了无际的黑暗，一般小孩儿都会哭哭啼啼，但叶子进入死寂尘后却不哭不闹，只是偶尔和陈郁轻说说话，好像想试探他是不是还在。
“快了……”
陈郁轻突然不明所以地缓声说道。
什么快了？
紫琉璃虽然疑惑但却没有多问，跟着陈郁轻上了达贡的另一侧肩膀。
达贡·赶路工具人.jpg
半刻钟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城堡背面方向而去，原本稀稀拉拉的数十人的队伍如今已经快破五百。
其中最强的女修甚至有六重天，但在这死寂城男修的主导统治下依然只能沦为奴隶，让人唏嘘。
——
——
死寂城不知处。
一片黑暗之中，略显年轻的男声响起。
“出现了一个有趣的人，也许……你的计划会出现什么变故也说不定呢。”
说话之人似讥讽似笑，情绪有些捉摸不定。
“哦？”
嘶哑的声音如同溺水之人，声音落下许久，才继续问：“什么样的人？”
“一个五重天的修士。”
……
苍老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嘶哑道：“你在寻我开心吗？还是你以为我真的老得动不了了。”
呵呵呵呵~
年轻的声音低沉笑了笑，让人不明其意。
“你当然看不起五重天，毕竟你可是比他高两重天，而且还掌握了部分……但是有时候实力并不能代表一切啊。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数千年来最特殊的人出现了，你难道不觉得很巧合吗？”
安静。
又是一阵沉默后。
“他……在哪？”苍老的声音依然嘶哑。
“正在从五堡赶过来，估计还要经过几个势力。”
……
“黑炼！”
苍老的声音嘶哑地叫出了年轻人的名字，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
呵~
“只是觉得很有趣罢了，我可不想这有趣的世界那么早迎来终结啊……”
被称作黑炼的年轻人嘴角咧开。
——
——
距离攻下五堡已过了两天。
砰！！
“杀！”
罗织一声娇喝，率先跟上如同巨兽一般的达贡。
“杀杀杀！！！”
整齐的呐喊响彻在死寂的荒芜中，数百个拿着各式法宝的女修冲进面前的城堡。
城堡中顿时沸腾。
噗嗤！
有女修一剑将眼前人头颅斩下，提上头颅为继续往前。
砰！砰！咔！
棒子、锤子、棍子狠狠打碎了骨头。
逃！
追！
杀！！
场面混乱至极，乒乒乓乓的碎裂声不断响起，也有猛烈的碰撞，但很快便会被淹没在人群中。
失去了人数优势，修士在这死寂城中的差别并不大。
女修们杀红了眼，提着头颅疯狂咆哮着，如同野兽——她们已压抑了太久太久。
当然，有争斗自然就会有伤亡，许多女修也陨落在这场战斗中。
但也有悍不畏死之辈，几个六重天女修能修复身体，身为强者的她们遭受的欺辱比寻常女修还多得多。
她们的战斗……
一个男修猛地一把抓住六重天女修的脚踝：“娘们！我看你怎么闪。”
哗！
他手中的大刀带起劲风地向女修落去。
“啊啊啊！！！”
女修发出刺耳的尖叫，并非胆怯，而是疯狂。
她猛地一转身子，脚踝被她旋转着扭曲了一个圈，发出骨碎的声响。
噗嗤！！！
以这样的姿势，她手中刺剑回落，狠狠插进了男修的眼睛，洞穿了对方的脑袋。
咔嚓！
尸体落地后，女修没有停顿，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将脚踝扳回原位。
她强撑着站起身，猛地一跺脚。
咯！
脚踝处碎裂的骨头被插进脚骨，血肉将它们暂时粘合在一起。
痛！
很痛！
“这点儿痛早就不怕了啊！！！”
她提着刺剑，踩着扭曲的脚步继续向神识中的其余男修杀去。
强者恒强——只是猛虎会暂时蛰伏，等待被猎物惊醒的一天。
受伤！死亡！鲜血！怒吼！
只是半个时辰不到，城堡中只剩下一地的碎尸，女修们将阵亡的同伴聚集在一起，准备一会儿寻荒芜的土地埋下。
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断了腿，但没人哭天喊地，互相安慰着等待那位大人的指令。
城堡最顶端。
“死了二十五人，伤了四十六人，救了六十三人。”罗织神色肃穆，声音沉重。
经历了五堡，她其实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但每次正当面对却还是有些异样的情绪，同为受苦之人，难免心生感伤。
陈郁轻面色沉静，并无太多表示。
“知道了，让大家都修整好，我们还要继续出发，为了崭新的未来。”紫琉璃柔声说道。
——温柔的语气和平时的她很不相符。
陈郁轻下意识看了她一眼，这女人居然抢了他的台词。
她是天之骄女，喜欢诡异的物品，行事像巫女，和她那鲜红的头发一样让人感觉有种阴谋意味。
诡异的巫女做温柔的事难免让人感觉奇怪。
“是！”
罗织虽然奇怪，但还是应声下去了。
紫琉璃和陈郁轻一直待在一起，关系肯定不一般，罗织只管将她的话当做陈郁轻的话来听了。
罗织走后，他看向紫琉璃。
“为什么？”
……
“什么为什么？”
“你之前可不会越俎代庖。”
“你说这个啊……我只是想试试罢了。”紫琉璃笑了笑，眼角弯弯。
“试什么？”
“试试做你的感觉？”
“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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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紫琉璃挽住他的手，“我想知道你平时做这些事都是什么样的感觉。”
……
陈郁轻摇摇头，缓声说：“你是指……让她们去杀、去死？挺阴暗的吧？让别人为你卖命。”
“我也觉得挺阴暗的。”
是吧！
陈郁轻扯起一抹淡笑，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
“但我喜欢这种感觉。”
“嗯？”
陈郁轻没反应过来：“你不是说阴暗吗？”
紫琉璃笑了笑，没有回答原因，任陈郁轻如何以目光凝视，她都只是靠在他肩上不发一言。
其实她后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如果真的那么阴暗，又何必费尽心思说出鼓舞的话语呢？说到底不过是口是心非罢了。装作云淡风轻，其实在暗暗较劲。’
别扭的男人~
想到这里，紫琉璃笑意更深，嗅着那隐隐传来的男性气息，她不自觉靠紧了些。
挺大，有D.
感受到手臂传来的柔软，陈郁轻放弃了眼神追问法，开始感受本体的意识。
他早已有些厌倦了这无尽黑暗的死寂尘，除了赶路就是厮杀的生活不符合他的审美，他更喜欢偏向稳定舒适的发展。
没有了克苏鲁的呢喃声时刻侵扰，本体中的意识趋向于安静，不再时刻往疯狂或是欲望的方向发展，叶子体内那缕意识也因此壮大了很多。
不知遭遇了什么，他的意识被打散在身体中各个角落里，他只能一点点侵蚀壮大自己好不容易分离出的那部分意识。
从叶子身体内那根触手衍生，他之前只能掌控身下的触手，现在他已经能掌控下半身一部分身体了，可以说是很大的进步。
其实他的本体现在已经不能用上下半身来形容，准确来说……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总之整就是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只是在黄衣的包裹下能看出是人的形状罢了。
这么久过去，又有着这片死寂尘屏蔽克苏鲁的呢喃，她已经能明确感受到自己离真正掌控身体还需要多长时间了。
一个月！
还需要大概一个月，这相比于之前在外界可以说快了不知多少倍。
在外界他可是都无法感受到体内意识的多少，总结说来就是遥遥无期。
‘被卷进这死寂尘，也不知是好运还是……’他心里这样想着。
无尽的黑暗与血腥换来的是本体的快速复苏，这是一场无法估算盈亏的交易，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短时间内找到出去的方法。
正在思绪纷飞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肩膀一轻，下意识伸出手。
“睡着了？？”
将紫琉璃揽在怀里，轻轻坐下。
‘也太放松了吧……’
陈郁轻很想吐槽，他还在为出去的事发愁，结果紫琉璃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人比人气死人啊。
有些想青璇的膝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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