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痴心人痴情梦
玉鹿整个人傻在那里。起初不经意的他,和少年不经世的她,红尘中的情缘,只因那生命匆匆的交叠,便没了曾经的感觉。
“小鹿!”他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暧昧,吹动了鬓边丝丝碎发。
她残存的理智在苦苦挣扎:“师兄松手,师兄模开玩笑。”她勉强离开一些空隙,莺声问道,“那日在金剪子裁缝店,那个死胖子一刀没有杀死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子衿叹了口气,“我当时只是昏了过去,死胖子以为我死了,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把我丢到了城外的乱葬岗,后来,我慢慢醒来,遇到了这个房子的主人,他救了我,又因膝下无子,收我做了义子。”
“你既然活着,因何不给我消息?害得我寝食难安。”她本能的因着他还活着,心里高兴,给了他一个小拳头,“你又认了这么好的爹爹,做了富家公子,却瞒我瞒了这么久。”
他的眼里似乎有奇异的神采,如同星光一样闪烁:“你念念不忘我?”
是啊,她对他念念不忘。他死了就永远的活在了心里。她抬眼看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对子衿,她是矛盾的,一种同命相惜的本能,总是让她偏向他。
子衿猛然狂乱的吻下来,他的吻急迫而迷恋,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辗转吸吮,吞噬着她微弱的呼吸。
玉鹿呼吸紊乱,全世界唯有他的气息充斥着一切,他的唇如同火苗,他想点燃她和自己一同燃烧,他是如此的思念她,渴望她。
玉鹿脸颊滚烫,狂乱的心跳仿佛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时间不知所措,她本能的双手推着他的胸前,不断后退。这样陌生但又偏执的狂热,可以乾坤颠倒热烈,她退到无路可退,狠狠咬了他一下。
子衿身子微微一震,旋即更热烈更深入。他的手心滚烫,就如同烙铁一样,烙到哪里,哪里就有一种焦灼样的疼痛,他汲取着她颈间的芬芳,她襟上一溜盘花纽襻,他急切间解不开,索性用力一扯,布帛破裂的声音,胸前一凉,她愤然生气,用力推开他。
子衿的呼吸仍旧是急促的,她捂着自己的衣襟,仿佛揪着自己的心一样,她只有惶恐和害怕,她竟然害怕他,害怕他的任何碰触。
玉鹿缩在那里,子衿伸出手来,她本能将头一偏,她生出勇气来,她并不是害怕他,而是反感,不想让他碰到自己。
这种抗拒无法理喻,又无可控制,她想到萧军烈。她明明是要寻找他的呀,偏偏因为子衿的一封信,在那样难以决断的人生路口,她宁愿跟着报童寻找子衿,也不想拿了钱被老格格送到国外去。
如今,他好好的,她便放了心。她应该去找萧军烈,他深陷敌军有受了重伤,下落不明。她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从来都可以镇定的把握自己。
玉鹿抬起头来,子衿正望着她,眼中尚有激情未褪的迷乱与企盼,她的心里酸涩的泛上疼痛,可是她的声音镇静下来了,无比清晰地告诉他:“师兄,我一直都把你当哥哥,从来没有儿女情。”
子衿不可置信一样看着她,几乎看得她都要不敢对视他的眼了,他的声音发着涩:“你把我当哥哥?”
玉鹿的心上有纵横的伤痕,几乎在瞬间就迸发出令人窒息的疼痛,她睁眼闭眼都是子衿在奉恩将军身下承欢的样子,那样的子衿她是疼惜的,但不是爱。
她无法抹去那样的记忆,像一根生满锈迹的钢针,在血脉里游走,她疼的无法呼吸。他是奉恩将军包养起来的小爷,他的不堪,她很同情,甚至会为他去死,去杀人,却不能陪伴一生。
“小鹿,你送我一对燕子,我以为那是不论天南地北双宿双飞生死相许的信物。”他的音调平平,可是蕴含着可怕的愠怒:“我每时每刻都念记着你,我把你当成救命的良药活下去的勇气,把你供奉在心里俨然一尊女菩萨。每日在枕边放着那一对燕子,幻想与你白首偕老,你却用一句把我当哥哥,抹杀了我所有的期望。”
玉鹿松开捂着胸前衣襟的手,半片锦缎滑下,她坚定的别过脸去,静静的笑意淌了一脸:“师兄,你看,我心里还能有谁?”
山间的下午,外面起了很大的风,高大的皂角槐在玻璃上投下婆娑的影,如同冬天里清晨烙在窗上的霜花。
子衿的脸在晦暗的夕阳光线里镀了一层朦胧,可是她明明知道他正看着自己。
他盼了朝朝暮暮,她却不能给他朝朝暮暮。感情不是过家家,跨过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子衿的声音低微的如同梦呓:“玉鹿,天就要黑了,落日之前,你能不能陪我再唱一段梁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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