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元凶3
“我猜，第一只恶妖的产生，是你为了戒告博渊寺，他们没有能力保全了灵玉，必须要另寻了可靠的主人以为依托而制造，你的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洗怨玦，及与其中的，受过净化的怨气。”
“……”
倘或面前的男人，仅仅是了元封阁的沉睡了三十年的阁主，修枫的以为，自己也许有一点的否认的机会，他毕竟冠以当世第一术士的威名，元封阁近年势弱，未必的能与他分庭抗礼。怎想造化弄人，他面对的，是一个神魂存活人世八百多年的术界上尊，流传至今的术法，有近乎六成是由着他的研造所得，连同恶妖的出现，亦逃不过了他的作用，修枫极近崩坏的思弦，仿若遭逢了最后的一抹挑拨，他顿觉血气上涌，汇集灵台，而后轰然炸裂，拟与摆首低笑，声调冰冷生寒，塑刻了清晰的讽刺：“她的元神破损得厉害，我一直的心中有数，超过我的预想者，是洗怨玦吸尽天下恶妖冤魂之怨气，而全然的不够了予她以修补痊愈。”
“当初造出第一只恶妖，不错，反噬凶猛，我几乎不能招架，往后至今我常常闭关入定，皆是为了此番缘由。我的本心，有一不可再，家师在世时，曾教导我心怀苍生、吾心慈悲，枉造杀孽的事，做一次，尤其太多，承受不得。”
往日种种，娓娓道来，璿与为捕捉而字字不漏，想修枫愧对天下之心，自己很不能体悟个完全：“偏是你终于没有收手。”
“收手？若晏兮的元神得以复原，我自当收手。元封阁主，你是何时认识的她？你知道她多想要一个健康的元神、多想体会一个健康的妖族过的是如何的生活吗？她自小懂事，万般的心事和委屈，从来都是自己受着，不肯与我言述半个字，她不说，并不意味着，我不懂。”
修枫的指问没有错，璿从来的没有想过了此间一点，即或他为了晏兮的元神与安危想尽了办法，翻阅了自己堕入沉睡的数百年间的典籍；即或他为晏兮修补元神的心，与修枫情同此心，毫无二致，而他果真的未及想过了晏兮，未及想过了，她承受痛楚的同时，怀揣了如何的心情：“……”
“我借用洗怨玦为她治疗了一次，即刻的发现了问题之所在，当晚我一个人在书房，犹豫取舍，彻夜未眠，天下大义与个人小爱，何去何从？元封阁主，若换了是你，当与何去何从？”
此言相问，其实没有如何的意义，璿不是了修枫，没有一位教导他爱护苍生、慈悲庇世的师傅，璿做人，八百多年以往，一直是随心所欲，而恰好了他的“心”，无关与险恶，彼此的易地而处，他不会似与修枫的为难，不过话说回来，凭以他的眼界和本事，同样的不会想出借用怨气的法子，或当另辟蹊径。
他不回应，修枫倒不很好奇了他的答案，是自顾自说了下去，其间穿插两声干瘪的咳嗽，大抵为着反噬的余伤，仍很深重：“我需要更多的怨气去修补她的元神，最好是，源源不绝的怨气，是故当初在潍城，晏兮救下洛逸尘所除掉的恶妖，非以最初的我创造的一只，而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感染扩散，四处游荡寻找猎物的小妖罢了。”
璿以修枫的布局为猜测，他创造的第一只恶妖的道行不会很低，否则如何能够引起了洗怨玦乃至整个博渊寺的震动？——
“你将计就计，任由了恶妖的发散，我想你数次以观微之术探访凡世，该当趁机暗中操控了恶妖的肆虐，遥想当日恶妖大军袭城，怨气沸反盈天，洗怨玦一反常态之敏锐，独持以悄然之安睡，许是你着意施术，予灵玉之感应以为了阻断？”
“……是。”
“那么，博渊寺两只狐狸精……”
“呵，那两只狐狸精有没有得救，你何须问了我？此乃明目昭昭之事，不过是了晏兮相问，我赠了她一个顺水人情。”
“你的顺水人情做得不错，差点害了她以为自己是与害了狐狸精的始作俑者。”
“十几年来，唯独了此事，是我对她不住。”时间往前推回至于两人的相见，修枫趁了浓重的夜色，细细凝望与璿以多次，而至于目下，总算的以为与他有了一点的看清：“恶妖大军遭逢横扫，一只不剩，两只染了怨气的狐狸精是我最后的翻身的筹码，怨气没有收集足够，我不能就此罢手。”
经过了恶妖大军一役的修枫，与世人眼中的夙妄居士，俨然不能了重合，他的初心确是为了晏兮，哪怕到了今天，他始终以此为终，不与更改，而他的涵养，他的心气，他多年以往的修行，全落了溃败，当世第一术士的名号，从此与他格格不入。
“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晏兮第二次入与凡世，同了她的相识，现在想想，在她第一次入世，与洛逸尘林烨联手击退恶妖大军之前，你们或当有了交集？”
“嗯哼。”
“难怪了我反复思虑，寻不出他们能击退声势浩荡的恶妖冤魂而全身而退的因由，原是有了你的参与……我观微数次不得你的相关，是你懂的手脚？”
“哎呀哎呀，小兮为这事儿生了我好大的一通气呢。”不合时宜的气氛缓和，非但没有予修枫以些微的舒缓，而很要令他的脸色越发难看，璿是照例的装作了未与瞧见：“关于恶妖的祸事，我要知道的，都知道了，余下的未与言尽之处，不必你亲口承认，我大致能与猜测。”
“……”
“你把事情闹得过大，关乎妖族的安危，边坤不会轻易罢休，加上他的身边有林烨的推波助澜，要阻止了他们查探真相，很难。”
“你已然知道了真相，与他们据实以告，我不会否认。”
“据实以告？然后让他们捉了你回去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夙妄居士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在璿的以为，有一点幼稚的想法，不算了如何的稀奇：“你费劲心机，造恶妖、收怨气，为的是什么？如今怨气未与收集足够，小兮的元神持以静待修补的状态，你的目的未及达成，就此束手就擒，可与甘心？”
甘心？
修枫冷笑。
此生不与甘心者，岂止恶妖一桩……
“我带人来，为的是替你解围，此非虚言。恶妖的事情，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与其追究罪魁祸首，不如集中众人之力，予以彻底的灭绝，作以自保为上。我想你的所有的秘密，当在了夙妄斋书房以内，元封阁可以出面为你做了担保，边坤总要与我留一点颜面余地，不会硬闯书斋，他们找不到证据，不得已之下，权且将与作罢，待得你我联手剿尽恶妖，祸乱平息，时日稍长，此事未必的不能揭过。”
“……不必。”
苟延残喘，以修枫自视之甚高，不能容忍，元封阁出面为他作保，是与夙妄居士之声名以极大的侮辱，且况他与璿之间，横有晏兮，是不可退让的对立：“我既然做得出伤天害理之事，何当没有了器量，一力承担后果？不必你费心保我一命，一命而已，反正塑捏恶妖之反噬，深入骨髓，药石难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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