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16
此时一大早，天还没亮，贺子墨就起了床。乔希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刚想动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疼，该死的贺子墨又骗人。
乔希丝毫没有为自己昨晚多嘴的行为反省过。
贺子墨看着乔希目光温柔，轻声道，“再睡会，要走了我再叫你。”
“不要走！”乔希只听了几个字，一激灵困意去了不少，“我和你一起走！”
贺子墨无奈，“那我帮你。你呀，又没说留你在家，怎么这么激动？”
乔希红了红脸，不语。
等乔希洗漱穿戴完毕，贺子墨才火急火燎的去处理事情，乔希独自在房里适应了好一会才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不妥的地方，一边心里暗骂贺子墨不做人一边慢悠悠出了房门。
管家似乎对乔希住在贺子墨房里这件事有很强的包容性，丝毫不奇怪，甚至很体贴的问道，“贺大夫需不需要用早膳？王爷说不必等他了。”
乔希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一个人用早膳，乔希一点胃口都没有，怎么想贺子墨都像个大猪蹄子。
但是大猪蹄子也不能不吃早饭。乔希认命的叹了口气，挑了两个蒸的松软香甜的包子打算给贺子墨带过去。
乔希一回头，发现管家在一旁小心打量自己。“管家？我可有哪里不妥？”
管家见被乔希发现了也没有丝毫慌乱，“第一次见贺大夫我就觉得眼熟，今日可算是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乔希微微讶异，“两个月之前你见过我？这不可能。”
管家摇了摇头，“不是见过您，是见过您的画像……大约是三年前吧，王爷有次醉酒画了一幅肖像画，画完后似乎并不满意却又舍不得扔，不仅如此任何人都不准碰，甚至亲自把画裱起来挂在书房。”
乔希心尖一颤，“然后呢？”
管家接着道，“大约是几个月前，王爷就把画像收起来了，随后重新布置了书房和偏房……王爷的心思我们下人哪里能猜呢？贺大夫和那画像真有七分相似，况且第一眼见到贺大夫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乔希唰的起了身，头也不回的冲进了书房，贺子墨讶异的抬头，停下了正在收拾的手。
乔希：“听说你曾经画过一幅画像。”
贺子墨笑了，“听下人说的？想看？”
乔希点了点头。
贺子墨唇边带着笑意打开了手边的柜子，取出一副妥善保管的画轴随后平铺在书桌上。
乔希难以置信的看着和自己几乎无差的画像，眼眶不知为何湿润了，“这怎么可能…你三年前怎么可能见过我。”
贺子墨却道，“见过的。有一次失神时，这就是我见到的人。哪怕是惊鸿一瞥，失去了记忆我也没有忘。画上的人，才是我真正的爱人。”
乔希失声蹲下了身把自己蜷缩起来，闷声道，“你第一眼就认出我了。是不是？”
贺子墨轻抚乔希后背，“你不肯说我又怎么会逼你？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还有多少秘密，只要还是你就行了。乔乔，我不能再体会失去的感觉了。”
乔希起身紧紧抱住贺子墨，失声痛哭，“对不起……贺子墨，我来晚了……我困在一个地方好久好久就怕我自己见不到你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又成了这个样子，我知道如果我第一次靠近你没被认出来，被你赶出去我就再也不能靠近你了，当时我的医术不稳定我只能让自己恢复医术让自己有点用才能名正言顺的在你身边。”
乔希一口气说了好多好多，忍不住打了个哭嗝，贺子墨心疼的轻声细语哄他，“都过去了，这次应该没有什么能阻碍我们了吧？”
乔希眼角带泪点点头，“我和神打了个赌，赌赢了我就回来了，她再也不能抓到我了。”
贺子墨满眼心疼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紧紧回抱住乔希。
二人静静抱了好久好久，谁都不愿意先一步松手，哪怕昨晚发生过更激烈的，但是此时此刻仿佛才真正的把心贴在一起。
其实神送他回来前告诫他不要说自己是乔希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就算说了也没有什么后果。神认为这个世界都崩溃了，没有人会记得乔希，说出来也只是多此一举。
谁知道有个爱他至深的贺子墨，每天为了不遗忘日夜念着乔希千百遍。还有个早就有了反抗意识的世界本源，给了贺子墨和贺子玉一点主角待遇，让他们艰难保留了一些关于乔希的记忆，以至于第一眼见到，第一次听到就能准确无误的认出乔希。
虽然贺子墨和乔希的重逢算不上完美，但终究还是相遇了，贺子墨也收到了这三年来最好的一份生辰礼物。
这一战贺子墨打的不算太久，这些年蛮夷人已经几乎到了强弩之末，这个本该丰收的秋天因为种种原因格外惨淡，贺子墨甚至没费多少力气，不少人已经缴械投降。
乔希始终跟在贺子墨身边。因为贺子墨逐渐恢复知觉的腿，士兵们对待乔希如同再生父母，尊敬的很，他的医术在军中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不仅仅在东梁国，蛮夷也有不少生病的百姓被乔希施以援手救回一条命，这也间接让贺子墨收复失地变得越发顺畅。
待蛮夷这边彻底告一段落，冬天都快过去了，贺子墨一直想和乔希踏青。一封信禀明文帝后，带着不算多的人马绕着东梁国边境而行。乔希也总算看清了书中描述的河山到底多大多真实，脱离剧情控制后，这个世界变得越发生动而完整。
贺子墨的威名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他这一圈不仅带着乔希游览，同时震慑了不少国家，不良于行的定广王尚且不能一战，如今能跑能跳的定远大将军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等到二人紧赶慢赶回到安城，已经是第二年贺子墨的生辰了，二人已经踏过青，避过暑，踩过落叶，淋过白雪，这些年的缺憾，已经尽数找补回来了。
文帝在二十八岁的生辰，送贺子墨一个爱人，贺子墨以失地答谢文帝。二十九岁的生辰，贺子墨带回了至少数十年的边境安定，文帝赠给贺子墨本该属于他的先帝遗诏。
贺子玉：“四年前朕临危受命，有愧于你二人，愿意为你们抗下这片江山。五年是朕的极限，明年今日，就是朕退位之时。”
贺子墨神色复杂，“皇姐，当年的事怎么能怪你和父皇？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乔乔……如今这皇位你待着也无人敢有异议，我只是一介莽夫怕是不及皇姐。”
文帝详怒，“本就是你的责任扔给我作甚？这不是给你一年学习学习？你和乔希游山玩水好不惬意，我都三十了还没过过一天松快日子！你要是不肯接这皇位明日我便把乔希调回皇宫！”
贺子墨急了，“陛下！皇姐！…我回去考虑考虑…我当皇帝那乔乔怎么办？立他为后也不合规矩啊？”
文帝翻了个白眼，“你们的事与我何干？明年我就为自己觅个驸马，再也不要让你们天天碍我的眼！”
乔希目光闪了闪，原世界线崩塌，但还是会有很多东西不变，不过这皇位本该属于贺子墨，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理应与日同辉。
乔希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可惜贺子墨却不太满意，帝王权利确实大，但责任也大，必定会失了自由，“乔乔，如果以后要你陪我留在这宫内，你会愿意吗？……这江山，我可能无法再陪你看了。”
乔希笑了，“我的志向从不在于游山玩水，而是能陪我游山玩水的人。他在哪我定然要去哪的，别说是这偌大的皇宫，哪怕是贫民窟又有何去不得？若是怕我无聊多为我寻一些古籍医书来就是了……还有，处理完朝政后多来瞧瞧我……”
贺子墨目光深沉，“你放心，我定不负你。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处理好的。”
乔希：“我永远相信你。”
乔希读过为数不多的话本，瞧过的宫斗剧里，都在描述皇宫是多么冰冷无情多么的冷清，那是因为里面的人心术不正勾心斗角，寻遍一生也求不到所爱之人。乔希相信这里不一样，皇宫再大，未来也是他的家，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爱人，还有一个很好的姐姐，他可以把全部精力放在医学上。
更何况连千年无望的等待都经历过了。
乔希靠在了贺子墨肩上，微微合上双眼，“我不当皇后，你也不能立后纳妃，别的我就不管啦。”
贺子墨把乔希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珍重的握紧，“好，你放心。”
贺子墨次日起开始接触朝政。朝堂上的大臣们纷纷感觉到了奇怪，这三年贺子墨的不理世事几乎到了极点，就算是今年也不过收复失地从未上朝。
甚至不少大臣因此开始动了心思，定广王莫非是要和女帝抢皇位了？
然而女帝那的反应平淡无奇，甚至有意提携贺子墨，将自己四年积攒下来的亲信一并逐渐交由贺子墨。
贺子墨也从来都不是他自己口中的莽夫，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帝王之道，即使治国方面逊色于文帝，玩谋略无论哪个战场都无人能敌。
没有人知道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朝堂上却逐渐分成两派，一派守成，以礼部尚书等文官为主，认为文帝足够优秀了，另一派主战，大多都为武将，以杨将军为首力挺贺子墨称帝，更有开拓疆土的野心。
除了杨卿。他对贺子墨和文帝之间的事颇为熟稔，时间久了，就以他为首形成了第三派，两位都是一样优秀，无法比较也无需站队，这也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然而看似越来越无法相容的朝堂也都在贺家兄妹掌控中，对立确实存在，但不少是他们有意为之，安逸久了难免出现官员生出异心，这种时候就极易被察觉。
明有双帝夺权，暗有杨卿观察，等一年后再看看这焕然一新的朝堂，相信大家才会有所领悟。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外患已经不值一提，内忧也可以提前预防。
至于乔希，虽然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但是他曾经也是读过书的，知道哪些人确实有问题，即使不一定还会发生，但也足够提前警惕起来了。
这一年，朝堂间风云变幻外界知之甚少，但是警觉性强的人却能发现不对劲。
东梁国又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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