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节 妙莎
“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高棘的果实长在根部，每年就这么一两天可以采集到高棘果，这两天刚好又是采集之日，当然忙了。”轻灵的声音缓缓道。
老头听完，脸色立刻低落起来“高棘果药用量不大，我都看你忙了好几天了，都没陪我玩！哼！我不干。”
说完，老头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呀，师父你怎么坐地上了。”
就在这时，那草药间的人终于站起了身，一袭白衣在翠绿色的草药间显得格外耀眼，少女之姿，头戴一蓝布碎花巾，看起来很是利落，可惜面部被一面纱遮住，看不清相貌，不过，从流露在外的那双清澈美目看来，面纱之下定是一相当可人的容颜才是。
老头见人终于站了起来，眼中立马又是欢天喜地！双脚一跳，整个人便以站立而起。
“嘿嘿，莎丫头，你终于出来了。”
少女无奈的看了一眼眼前老人，忽而又是一笑“师父，看来你是又把百草酿喝完了吧，不然你还能想起我这个徒弟啊。”
老头一听，像是被说中心事，伸手在花白的头上一挠“这个……这。这……嘿嘿，那个莎丫头啊不是我说你每个月给我的酒真的是塞牙缝都不够，还没喝就没了，也不能怪我啊~~。”
少女整理着腰间的小竹篓，向着木屋走去，对于跟在后面絮絮叨叨抱怨不停的老人全然不加理会。
“师父，每月一坛五斤的酒水，你居然说不够塞牙缝，师父的牙缝当真可观啊。”少女忽然停下，若有所思道来，却是让那老头当场无言以对。
再次伸手在花白的发间挠挠，本就不怎么整齐的白发此时倒是真个成了鸡窝。
“这……这……呜呜~~莎丫头，反正每次都说不过你，你就知道欺负我这个老人家。”
老头两手在鼻尖一揉，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师父，不是你每次说不过我，而是你每次都理亏，百草酿每个月只有那么多，要是再要啊，下个月吧。”少女笑道，眼看已然走到了屋前，把腰间竹篓去了下来，开始晾晒起摆在外面的草药。
老头却是急了，围着少女转来转去。
当璃裳与龙渊来到之时看到的便是眼前之景，璃裳对于眼前的这徒孙二人颇有好感，走向前准备打声招呼，哪知，却是有人更快一步。
“哎呀呀，是你们俩啊，小丫头你终于醒了啊？嘿嘿。”
来人正是那一头蓬散头发的老头。
璃裳不禁笑出声，这老顽童看起来倒是有点可爱。这时，那面带白纱的女子也看到了来人，一遍走了过来，眼含笑意。
“你终于醒了啊，比我预期的还要快一点呢。”
“想来你便是龙渊口中的妙莎了，璃裳误落此地还好多亏了姑娘照顾，璃裳再此谢过了。”璃裳说完，略低头有礼的谢道。
妙莎听完笑意更浓“原来你叫璃裳啊，名字真好听，当日这位龙公子将你带来之时姑娘还是昏迷状态，外加这龙公子焦急的模样倒是没有问姑娘芳名。”
“哈哈，一个称呼而已，不知这位前辈是。”
这时二人才开始注意一直被忽视的体无完肤的老头，见那老头发现自己被忽视了很是不满的吹胡子瞪眼的，二人不禁笑出了声。
“嘿嘿，小姑娘我就是那传说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神医风尘！哈哈。”老头见终于注意到自己，瞬间伸手缕缕自己凌乱的胡须很有世外高人的样子抢答道。
“风尘？没听过。”璃裳哪知自己实话实说，却是让那老头刚缕到一半的手悬在了半空，眼珠外凸似要落地般不可思议的看向璃裳“什么！你居然没听过我的大名？你怎么会没听过的的大名呢。”
璃裳笑意更浓“难道我一定要听过你的大名不成。”
“这。那个。”被璃裳一句话问的无言以对的老头却是纠结了，眉毛此刻都皱在了一起。
“呵呵，师父你看吧，我就说过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听说过你的嘛，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呵呵。”那妙莎玉手捂上面纱轻笑，璃裳也是一脸邪气。
“让两位见笑了，我这师父啊就是个小孩子脾气，两位请跟我到屋里坐吧。”妙莎一脸无奈。
璃裳点点头“那就麻烦妙莎姑娘了。”
小木屋中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些生活所需的物件外再就只有满屋架的瓶瓶罐罐之类的东西，通过妙莎解释璃裳知道，这些小瓶子中装的都是一些药材之类的东西，如此看来，这妙莎与那老人的医术应是不差，光这二人远离尘嚣世俗的心态就不是一般的医者可以达到的。
璃裳与龙渊在这药谷之中呆了几日，倒是没有急着赶往无恒，璃裳细想了一下祭千凡几人肯定早就到达了无恒，那学校自己倒是可以先不急着去。
夜晚风清，药谷中的夜晚别有一番风景，处处弥漫的花香草香让人情不自已的陶醉其中，这晚，在璃裳的要求下，龙渊带着她到了谷中最高一座山峰之顶，二人双双坐与一块大的青石之上。
璃裳仰头呆呆的看着满天星空，一语未发，没有人知道她在思绪些什么。
龙渊也只是静静的坐在其旁，未曾言语。
“龙渊，真的是神仙么。”
许久之后，璃裳依旧望着繁星，语气恬静的说道，像是在问龙渊，又像自言自语。
满头银发的龙渊，在星空之下衬托的更加神秘，美丽的脸庞微微一笑，却是摇摇头“世界上有没有神仙我不清楚，但是我肯定不会是神仙。”
璃裳对于这样的回答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那你知道这天上的每一颗星星其实都是一颗巨大的球体么。”
龙渊不解的看向璃裳，又淡淡的摇了摇头，璃裳一笑继续道“这些星星看似离我们很近其实离我们非常遥远，而且，很多星星上都有可能住着和咱们一样的人。”
“我现在的灵魂就是从那里过来的。”言罢，璃裳终于低下了头看向身侧的龙渊。
龙渊笑看着她“往事如风，裳儿可是还有遗憾。”
“遗憾倒是谈不上，当日已抱必死之心，牵挂全无，可怎知偏偏又在异世活了下来，今日这繁星当空忆起过往，往事烟云，有些感叹罢了。”璃裳凤目一笑，忽而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洒脱，让对面的龙渊眼中也闪过一道光彩。
“如此，龙渊便放心了。”
“嗯？你要离开了么。”
听龙渊之语，璃裳自是听出了其中去意，就是不知道这一去是永别还是暂离。
龙渊一笑“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事情办完，龙渊自会回来与裳儿聚合。”
“嗯，会有危险么。”璃裳刚问出却是后悔了起来，根据这几天对龙渊的了解，就是真的有危险他又怎么可能会说，心底一声苦笑不禁一叹。
龙渊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般“裳儿不必担心，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这江湖险恶，你这一世又生在官宦之家，定会有许多变数，龙渊此去最晚五年便会回来寻找裳儿，到时裳儿别忘记龙渊才是。”
“我你就不必担心了，明日我便准备前往无恒。”
“此处向南百里便是无恒所在了，将你送至那里我便会离去。”说到这里龙渊不禁多看了几眼眼前之人，千年古井无波的眼流露着淡淡的眷恋。
“嗯。”
一夜无话，二人在山顶度过了一夜。
次日清晨，山谷头淡淡的薄雾，露水在花草间滴滴滚落像个顽皮的孩童。
璃裳，龙渊，妙莎，白胡子老人四人站在一路口之处，在前几日璃裳告知师徒二人前往之地是无恒之时才知道，原来那妙莎也准备在今年进入无恒学习，据老头说，在无恒有一位药师是老头好友，也因此妙莎有了进入无恒的机会。
离别之际，相处甚久的二人自是依依难舍，老头更是像个孩子般哭红了眼，双手时不时的擦抹着眼角的泪。璃裳看到此处，也不禁动了情，这二人毫无血缘关系可言，但是感情却是如此之深，世间之事还真是难以捉摸，哎……心底又是难免一叹。
“莎丫头啊，说走你就要走了，以后就我这个老头子一人，这以后百草酿也没得喝了，呜呜~~。”
老头长满皱纹的双手再次抹上双眼，妙莎眼中也是通红一片，可是听完这话却是又破涕为笑“师父你是舍不得徒弟还是舍不得酒啊。”
轻声一喝，倒是让气氛缓解了不少。
老人顿时眼泪一下子止住，无辜的盯着徒弟“好徒儿啊，师父当然是更舍不得你了，要是还能有点百草酿为师也好以此来挂记你啊。”
“师父说了半天还是离不开酒，哼。”妙莎双目一瞪，老者却是不自在的挠了挠蓬乱的头发。
“后园的竹林中，从左至右，第一排第五棵竹子下面有一个月的百草酿，下个月便可拿出喝了，然后依次下去的数十棵竹子下面都有一坛，不过师父可不能贪心，每颗竹子下面的酿造期妙莎可都是算好了的，每坛酒开封的间隔都得一个月期限，师父要是早些挖了出来，到时候不是什么酒而是淡而无味的清水可就怪不了徒弟了。”妙莎刚一说完，老者眼中突然燃起的点点星火就立刻又熄灭了。
不过片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伸出双手一个指头一个指头的计算着什么，忽然眼睛一亮“哈哈，今天就是新月，徒儿走好，为师有空的话会去探望徒儿的。”
刚撂下话，老头的身影就在众人面前一花，飞远了去，很快脱离了众人视线。
“好快。”璃裳看到老人这身手不禁心中叫道。
“这个师父。”妙莎一看这么快就消失的师父不禁有些无语。
不过三人都知道，那老头不过是不想再这么伤感下去，缓和了一下众人心情罢了。
“好了，让二位见笑了，我这师父人就是这样。”妙莎转头有些歉意道。
璃裳却是一笑“哪里，是妙莎有个好师傅才是。”
“我们走吧。”龙渊道。
“嗯。”二人点点头。
三人便离开了这药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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