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28章“全全诛杀。”
长信殿的门被赵明诚缓缓推开,迎面而来就是舞姬大幅度摆动起来的舞袖划过他的面颊。殿中简直是歌舞升平,群魔乱舞,有舞姬霓裳舞,有渔阳管乐奏响天下太平,有二胡闲拉平调苦中作乐,有变脸杂技空中做雾,诡异的面具宛若从地府跑出的妖精。殿上端端正正坐着一群达官贵人,皇亲国戚。
一派欣欣向荣之象,却是隐藏着魑魅魍魉似的妖煞。赵明诚只身走进正在作舞的殿中,人们发现他的身影,便纷纷跪下,齐声道:“恭迎吾皇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太后家宴,各位爱卿平身!”他说着便坐上长信殿最上面的位置,然后开口第一句便是:“今日怎么未见母后,她老人家不是最喜热闹吗?”
看着圣上淡然的笑,众人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了,谁不知道圣上只是在佯装,可谁又有胆子敢冒着风险得罪楚太后。
太子赵秉德与太博司马伯刚入席,高疾安便站出来,行礼准备接着话题单刀直入。
可就在要开口的时候被楚御史瞬间截胡,来了一招反客为主,道:“近日太后郁郁寡欢,为博太后一笑,微臣从聊城请来闻名鼎朝的聊城杂技班子为太后助兴。果真她老人家非常喜欢,开宴之前一时兴起,童心未泯,便换上装扮跟随杂戏班子为大家表演最拿手的杂技,变脸。”
说着,他便转身退下,殿中忽而上百位身穿墨绿色袍衣上场,个个面带白色面具,面具上还画着上古祭祀的祥图腾,显得即文明又原始。肉眼根本分不清谁跟谁,几百个人仿佛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连移动的步伐和动作都是一致。
很快这些杂技师兼舞师摆好开舞姿势定格,伴随着一阵悠扬的长箫声河几阵鹿皮鼓声,动作布阵开始一格一变换,有的从虎姿变成正在奔跑的马姿,有的则是如同一条蛇向后折腰去挑逗另外一只发情的狐狸,有的则是如螳螂要踮起脚尖捕捉前面的金蝉,黄雀虎视眈眈。
这一派庄重原始的森林气象,万物归一,不容打断。赵明诚与关侍郎已经感受到了不妙,这场早已准备的杂技八成就是为楚太后回来好狸猫换太子,两人目光交流间便安排好接下来的一切。在舞蹈缓缓开始后,有那么几个圣上的亲信一直持剑游走在不起眼的边缘,若有异样,便刀光激发。
赶往京城的路上,天渐渐暗下来,楚天华他们加快马速,一鞭子一鞭子抽倒马身上,一行人早已狼狈不堪。伴随着长信殿杂技师的舞步越来越快,场面越来越乱,布阵越来越变换莫测,有那么几个环节是需要齐刷刷的交换面具,看得人更是眼花缭乱。城外的一行人也拼命的往前赶。他们穿过林间殊路,夕阳西下,天气越来越凉,离京城越来越近。
两处场景恰好发生在同时,随着杂技师的紧迫的步伐,楚天华终于不负所望冲进鼎都城,一路畅通无阻的冲向鼎皇宫,他们还推开了鼎皇宫的禁门宝登门,这道宫门离长信殿最近。
就在这场百人杂技舞最混乱,变幻速度最快,千钧一发之际,他们把换好服装的楚太后推进去。也就是这个时候,一把刀架到楚天华的脖子上,是圣上的人。没等楚天华反应,那人便一剑挑起前面人面具。
殿上的赵明诚等的就是这一刻,身子不由半起,眺望着那边的情况。白色的面具被挑到半空,那带面具的人头发散落,所有人哗然,浮现出的脸竟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这个调换的人竟然不是楚太后!
此时楚天华抬头,嘴角一抹邪笑。真正的楚太后其实早就在兵分两路的时候带走,仅仅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是处于昏迷状态的楚太后,早早被混进队伍当中。而他就是用这招声东击西骗过所有人,他们一定以为自己会不放心,把楚太后放在身边,其实不然。
忽然杂技舞中,出现一副最为诡异的面具,带面具的人显然是一位苍老的老人,显然就是没有露面的楚太后。虽然身体骨节老化,但是动作最为生动,仿佛一只母狮。
紧接着奏乐也只剩下幽怨的长箫声,在这片原始森林中悄无声息的上演了一场母狮驯化幼狮,幼狮不受驯服被母狮生吞活剥的戏码。
这场戏看得殿中人心惊胆战,赵明诚手心也不由冒汗,但是面上却察觉不到一丝紧张,想像往常看戏一般观赏下去。
原始森林里面原本有一只母狮和一群幼狮。母狮子为了以防今后幼狮长大与自己争霸,便将那些还未成年的又是一个个吞进肚子里,唯独一只瑟瑟发抖的幼狮哆哆嗦嗦的握在大树下被保留下来。
其中讲述的正是赵明诚的过往,母狮是楚太后,大树是关侍郎,那个唯一被保留下来的人便是自己。赵明诚不由紧紧握住掌心,这分明是楚太后在警告自己,如果自己不听话,那便像这头母狮子一样,站出来吃了自己。
随着箫声尽断,宴出戛然而止。所有杂技舞师停下,面具后的人都冷冰冰的看着那只蜷缩的幼狮。
停在最前面的楚太后缓缓转过身,顶着那张阴沉的面具问道:“圣上觉得哀家今日这场戏可还生动。”然后摘下面具。
赵明诚心领神会,便起身一步步走到楚太后身边,镇定道:“母后今日的舞栩栩如生,颇有当年风采。”就在楚太后昂首吸气之时,他又道:“母狮总有老的一天,幼狮早已不是当年的幼狮。”说罢便携着关侍郎与楚太后擦肩而过。
这已经不知道是赵明诚登基两年内第几次与太后交锋,可惜又以失败告终。
“太后,那些杂技舞师应如何处理?”
“全全诛杀。”
——
夜幕降临,群星璀璨。
“什么?败了!”赵敏德转身,一脸阴郁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心腹护卫。
“殿下,莫要怪江副将,他也实属不易,楚天华拿萧公子做筹码也是我们没有预料到的。”妙音前来稳住情绪不定的赵敏德,正要伸手拉住他的手,便被预料之中的甩开。
赵敏德从侧殿走出来就遇见自己的死对头赵秉德和司马伯,尤其是看见司马伯,连礼都懒得行便气愤走来。
“哎~你这孩子!”赵秉德无奈道,他是真的拿这个小几岁的弟弟没有办法。
这时妙音也追出来,看见是太子和太博,便匆匆行礼追过去。
两人看着赵敏德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赵秉德先道:“真是拿敏德没办法,年纪小,性子急。敏德聪明是聪明,就是偏执一根筋。若是再如此,恐怕今后他会酿成大错。”忽然又意识到什么,问一直默默不语的司马伯道:“你不是他小舅舅吗?”
司马伯此时终于开口,板着脸道:“自打他懂事就没叫过我舅舅。”一副完全不管这个亲侄子的样子,然后将太子送入东宫,说司马府中还有重要事情处理,便先行离开了。
鼎皇宫那边,赵明诚与关侍郎则是漫无目的的走在没什么人的宫路上。
“此次我们行事还是过于莽撞。”赵明诚反思道。
“圣上不必过于自责今天的事。这么多年,圣上能作为后宫唯一存活下来的皇子已经实属不易,楚氏根基牢固,若是不能釜底抽薪,一切都是徒劳。”
“是啊!一切还需从长计议。”赵明诚感叹道,他提心吊胆的过了四十多年,一步步走来才有今天的布局。今天情况特殊,但这莽撞的事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忽而,他又问到萧云宏,转身吩咐道:“那位萧状元也要尽快安排入学,不要落入他人之手。”实际上他关心的是传言中萧云宏手中的册子,今后可是搬到楚氏的利器。
一阵安静后,关侍郎忽然冒昧问道:“就是这件事,圣上您怎么评定二殿下?”
提起这个儿子,赵明诚眼含过一丝哀伤,道:“这孩子还是性子太急,就应该和他哥哥多学学放下一些东西。”然后眼皮垂下,深吸一口气,“他和他母亲很像——很像。”
对于他们母子,赵明诚心中纵使有无尽的爱意歉意,都无济于事,有心但不能出力。
因为敏德和他母亲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忤逆。
楚太后出宫的事告一段落,可所有人貌似忘记锦州还有一位正在经历磨难的仁兄。。。
锦州大牢里,路菲菲被以买假酒还不交税的罪名关押进去,头发散乱,还没强制性的带上手铐,穿上囚服。
无人的夜里,她两眼横泪,扒拉着铁门嗷嗷道:“来人呐!快把小爷放出去!”“你个狗官,鳖孙,你tm喝的是苏打水,鳖孙!不是假酒!呜啊啊啊~放劳资出去,劳资怕黑!”
“来人呐!有没有人啊!我好饿呀!啊啊啊~”酒不是假酒,但是这里的老鼠是真的老鼠。
纵使路菲菲叫破喉咙,怎么鬼哭狼嚎都没有人理她,她好怕,好饿,好冷
直到第二天,就在路菲菲又冷又饿又怕老鼠的时候,忽然一个人把她给摇醒,一束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是明朗。
明朗一脸紧张的扶着路菲菲,他一夜没合眼,看见石旺放的鸽子信立刻就从鼎都城赶来。现在见路菲菲穿成这样,脏兮兮的窝在杂草里心痛不已。
路菲菲看见来的是明朗,泪腺一时没有蹦住,一把抱上去大哭:“你怎么才来呀!我以为你们把我给忘了!啊~我以为你们都把我给忘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黑,还有虫子,还有老鼠,我害怕!啊~我害怕!啊啊啊~~~”抱着明朗,一声声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像被人抛弃的孩子。石旺和小六站在旁边,看的心里也挺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明朗摸着路菲菲的头安抚道,“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的,我不会的。”
大牢里回荡着路菲菲的哭声,许久才得以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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