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扎你一百个血窟窿
虎茅手里拿着铁矛，整个铁矛已经被鲜血凝固，成了紫黑色：“孟有慈，你个老匹夫！
我戎狄部族，翻山越岭，跨过草原，抛家舍业，弃妻弃子。
来你秦国卖命，交粮纳税送兵丁，如一群奴隶一样活着，不过就是为了混一口饭吃。
然而，就是如此苟活，你个老匹夫，依然步步紧逼，对我戎狄部族，不死不休的逼迫。
你他妈还算是人嘛？”
孟有慈也呼呼的喘着气：“虎茅，你这条野狗，休得在这里狂吠！
这百里渠，本就是我孟氏一族的。
老子愿意给你一滴水，那是老子的仁慈。
可是你居然还想以客为主，把屎拉在我孟氏一族的头上？
你他妈休想！
老秦人，愿意给你一口饭吃就给你，不愿意给你，你就是他妈域外的一条野狗！”
虎茅的眼睛通红：“看来，跟你这只老王八，是没有道理可讲了。
你们秦国本来，也没有什么道理。
好，不就是他娘的兑命嘛？
你不让我活，老子也不让你好死！
来……”
孟有慈闻言，直接窜起来……
旁边的族人，一把拉住孟有慈：“族长，我不是怕死。
但是你看看，现在，族里的青壮，已经……死了一半了！
咱们要是在打下去，咱们孟氏一族的青壮……”
孟有慈闻言，终于回归了一丝理性……
他看了看周围无数的死漂族人，内心，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松动……
此时此刻，理智回归的孟有慈终于感觉到，要是，再打下去，恐怕，整个孟氏一族，怕是要覆灭了……
对面，虎茅恶狠狠的叫嚣着：“孟有慈，想什么呢？
来呀，你个老匹夫，看老子扎你一百个血窟窿……”
孟有慈终于咬咬牙：“虎茅，你休得猖狂。
今日天色已晚，晚上厮杀，老子怕伤了我的族人。
想死，明日可敢再战？”
“怕你个死球？”
这时候，虎茅旁边的族人也拉了一下虎茅：“族长，咱们的人，死了一半了……
咱们这些人，要真是全死了，那，族里剩下的那些老人孩子，还有女人……
她们，恐怕是活不下去的……”
虎茅闻言，也是浑身一震……
看了看身边无数死去的族人，理性，终于再次回归……
而且此时此刻，精疲力竭，饥饿无比……
再打下去，也着实打不下去了……
但是，尽管如此，气势，不能输……
虎茅一伸铁矛：“孟有慈老匹夫，今儿天色已晚，族人饥渴。
老子就让你多活一天。
待明日，老子在取去狗头！”
“随时奉陪！”
两个族长硬气的刚了一番，随即休战……
这是一场昏头昏脑的混战。
这是一场没头没尾的私斗。
这是一场无利可图的群架。
这是一场完全没有任何价值，却伤敌一千，自损一千的愚蠢之战。
除了增加彼此之间越来越深的仇恨，以及白白搭上百里渠边上的一千多条人命，它没有给任何人，带来任何一丝的好处……
战死的人，不是英雄，也不是烈士，是永远不会让人记起的亡命徒。
活着的人，不是胜者，也不是战士，是永远带着罪业临身的刽子手。
火烧云下，夕阳东照，百里渠上，死漂无数，被覆盖上了一层血红色。
景象宛若炼狱人间……
当郿县的新晋县令赵轼，闻听衙役报告，百里渠发生大规模私斗，死伤千余人的时候。
赵轼吓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赵轼连口水都来不及喝，连夜骑着快马，直奔栎阳城……
赵轼知道，这远远不是他赵轼，能够处理的事情。
这种事情，除了大秦廷尉府，没有人能处理。
大秦栎阳城！
廷尉府！
卫鞅正在细化和整理第一批法令。
秦国内政，这几百年来，可谓是一塌糊涂……
有令不行，有政不施。
法令如同虚设。
百姓完全拿大秦国府的法令，当成了儿戏。
每每国府发布什么法令，大秦的百姓们都是呵呵一笑。
甚至到了后来，连呵呵一笑都懒得笑了……
法令，在大秦百姓的眼里和心中，已经彻底的，完全的，失去了它应该的震慑力和约束力，以及，应有的地位。
这是一种亵渎！
一种对法令的亵渎！
法令，是国府与臣民的契约。
契约，是神圣的！
契约，是不容亵渎的！
如果，国府的法令，在臣民当中，不具备约束力，那么，这个国家，早晚是要散摊子的……
国府的法令，被天下臣民，当成一个笑话，当成一个屁来看待，这个国家，还能有什么未来？
国家还能有什么凝聚力和号召力？
数百年来，大秦法令，被做成了笑话……
这不能不说，是一场悲哀……
人，没有了最低底限的道德约束，人就会变成魔鬼。
所以，大秦变法，势在必行，也不得不行。
一定要让大秦万民，知道法为何物？
如果大秦万民，不知法为何物，那么，这将是十分危险的……
当一个人，脑袋里连最低底限的恐惧和威慑都没有，那么，天下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了！
如此之国，将必乱也！
“大人！”
黒矛推开房门，小心翼翼的进来：“大人，郿县县令赵轼求见！”
“赵轼？”
卫鞅本能的浑身一激灵……
之前郿县族长西乞毋，死了这才没几天。
也就是说，赵轼上任也才没几天。
这么快就从郿县跑到栎阳城来，难不成，这郿县又出事儿了？
直觉告诉卫鞅，这次的事儿，可能会上次更大……
卫鞅赶紧挥手：“快叫他进来……”
赵轼进来，直接扑倒在地：“廷尉大人，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卫鞅赶紧扶他起来：“不着急，慢慢说。
黑雀，你去给赵县令弄点吃的……”
赵轼甩开卫鞅的手：“我的廷尉大人啊，还吃什么吃啊？
百里渠上游孟氏一族，与下游戎狄部族，发生大规模私斗，死伤一千余人……
你赶紧去看看吧……
他们说，还没斗完，还要斗……
呜呜，廷尉，这两族的人，那完全不是我赵轼能够摆弄的。
除了您，谁也摆弄不了啊……”
卫鞅闻言，目瞪口呆：“私斗？死伤……一千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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