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飞天》
杨不全走后，红楼里的护卫也尽数退去，不过一瞬，便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歌舞升平，欢歌笑语，不绝于耳。
那蒙古王子带着他的手下走了进去，虽说是进去了，可是并没有点名或是叫哪个姑娘来陪酒。
而是选了一个极好的厢房，一行人在厢房的楼台上看歌舞表演。
今日照例，是“花姓”姑娘们照排名表演。
突然，红楼里的灯光不知为何，尽数熄灭，一夕之间，整个楼都安静了下来，不过也只是一会，便又喧嚣起来。
忽然，舞台上响了一声，一束光亮便照在了舞台中央。
只见舞台上瞬间多出了几只大鼓，一朵硕大的荷花缓缓从天上降落下来，众人的眼睛瞬间都向台上望去。
待音乐响起，荷花缓缓打开了它的瓣儿，不一会儿，里面的美人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此美人正是玉兰，而这支舞便是《飞天》。
是洛水仙寻求红楼里一个舞跳得特别好的舞姬编排的。
玉兰因为今日受了杨不全的影响，心情不是很好，怕影响表演，便将琴曲改成了歌舞。
因为玉兰一旦心情不佳，便无法弹琴，因此只能跳舞了。
所以，待她换好舞服后，便登台表演了。
身穿月白色舞服的玉兰，在舞台中翩翩起舞，时而轻盈，时而急促，时而水袖散开，击鼓如蘸墨，时而下腰，如拿笔作画！
众人的眼里满是惊艳！
而蒙古王子看的痴了，赞口不绝：
“早就听闻京都伊红楼里的女子，才情与学识并重，不但歌舞琴诗一绝，更是长得也如其花名，难怪那么多达官贵人，或是举子书生爱来，或是喝酒，或是吟诗作赋，赏花赏舞。”
他旁边的一个下属见他们的王子如此着迷，便也称道：
“王子说得不错，这些姑娘确实不错，不若王子借此和亲的机会，也向这大宋的皇帝求一门亲？要是王子看中了这里的姑娘，也可以求大宋的皇帝一并娶回蒙古，王子看这提议怎么样？”
那蒙古王子听后沉默了，也没有了欣赏的心。
“花要绽放在她愿意绽放的地方，本王子要是真的娶了，如果她不愿意，这与强行将她折断或是命她错季开放有何两样？只怕会适得其反，本王子不愿意做这强人所难之事！”
这蒙古王子是下一代汗王，因为他为人忠诚又待人亲和，颇具实力，因此在王庭里，有一大批追随者。
“王子所言极是，臣考虑不周，还望王子莫要见怪。”
蒙古王子倒了桌上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这种事情，本来就很常见，甚至是再正常不过了，你何错之有？”
说完，蒙古王子又喝下了一杯酒。
身为女子，不论身在大宋还是蒙古，婚事皆不是自己做主，他那来和亲的妹妹不就是吗？
洛水仙与绿芙此时也坐在二楼，一个厢房里的楼台上，看着舞台上以及舞台下发生的一切。
绿芙不解，于是便问：
“姐姐，为何今日让玉兰如此大出风头？难不成也和七姑娘一样，为她寻觅人家？”
洛水仙并没有否认，而是和以往一样，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
因为弹琴伤手，所以一般都会戴护夹，但是洛水仙不喜欢。
因为戴上护夹弹出来的琵琶，永远比不上没有带护夹弹出来的动听，所以，一直以来，洛水仙都不怎么戴护夹弹琵琶。
也因此洛水仙的手经常受伤，尤其是指甲，从小到大，洛水仙的指甲不止一次弹得脱落了。
所以，洛水仙的指甲要比寻常女子厚上许多。
后来指甲越长越厚，洛水仙便很少一整个都脱落了。
但是，却也经常磨破，虽然比脱落好，可依旧会疼！
“姐姐，玉兰这般出风头，往后要是又有人像杨不全这样的，而姐姐又不在，该怎么办呢？毕竟姐姐又不会一辈子在红楼！”
洛水仙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望向另一间厢房里的客人身上。
绿芙疑惑，不过也注意到了洛水仙的视线，于是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是几个身穿奇装异服的异族男子。
此刻他们正沉醉于玉兰的《飞天》中。
绿芙疑惑：
“姐姐看他们做什么？一群异族人而已，难不成姐姐看上了他们中的谁吗？”
洛水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端起了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为首中间的那个男子，是蒙古的王子，也是蒙古下一代汗王最有力的角逐者。如果不出意外，他便是蒙古下一代的王！”
绿芙更加不解：
“姐姐，就算他身份尊贵，可毕竟是异族人啊？”
洛水仙又喝了一口茶，这才缓缓道：
“虽是异族人，可确是不常见的异族人，玉兰若是顺利嫁给他，怕是会比嫁给京都伊任何一位高官为妾要好上许多！”
绿芙不明白洛水仙话里的意思，但是也没有过多去追问。
前一段时间，燕王告诉洛水仙蒙古王子的事，包括一直一来，和亲公主的人选，在京都伊闹得沸沸扬扬。
洛水仙便多留意了一些，因为当今陛下并没有说要将那公主纳入后宫，而燕王、孟府的公子包括杨不全，皆在皇帝的考虑范围之内。
市井传言不会空穴来风，还有一些其他未提到的世家公子，也不代表，最后的入选就不会是他们。
而洛水仙会关注，主要是因为燕王也在人选之中，虽说洛水仙不喜欢燕王，可到底，现在红楼需要燕王的庇护，一旦燕王成亲，许多事情，可能就不会如她想的那般发展了。
据说，那公主目前暂住在宫中，而她的哥哥，也就是蒙古王子是住在宫外的使臣馆里。
也是奇怪，皇帝既然叫那公主住在宫里而不是使臣馆，按理说，应该是有意将她纳入后宫才对，可是皇帝始终没有开口。
圣意难揣，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那公主会被许配给谁，而且，那公主也许是被皇帝留在宫里学规矩了也说不定。
而今丽娘都被叫道宫里许久没有消息传来。
上次燕王派人来告诉她，也只是说，目前人还活着，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洛水仙不得不为以后的路打算。
要是丽娘一直不回来，红楼下一个管事的
想及此，洛水仙将目光看向绿芙，便下定决心，哪怕她留下也要将绿芙送出去，脱离红楼！
“那叫张严默的书生最近可有来找你？”
绿芙随即展颜道：
“姐姐，几日前严默特意来红楼告知我，他要为殿试做准备，最近都不会来红楼找我，要我等他一阵子，等他忙完就会来找我了！”
洛水仙嗯了一声。
见绿芙如此开心，便也放下心来。
洛水仙便又把目光看向那蒙古王子。
洛水仙始终不明白，为何丽娘会让她多留意这蒙古王子，还特意吩咐她最近要是看见奇装异服的外乡人，一定要让玉兰跳这支舞。
洛水仙明白丽娘觉得这蒙古王子靠谱，便想着为她们寻一个好去处，她也曾像绿芙一样，但是最后她还是想通了，不管是在大宋还是在蒙古，只要幸福就够了。
只是，她一直想不明白，丽娘为何可以放弃白牡丹，却煞费苦心指名要玉兰？
她想不通，丽娘为何偏偏在众多女子中选了玉兰？
不过，这显然不是她目前要操心的了。
高台上，玉兰再一次用自己的长袖，敲响了四周的大鼓：
“高台静默，烽火染山河；悲欢壮歌，位卑未敢忘忧国！”
玉兰以这四句诗结尾，不可谓不令人惊艳。
那蒙古王子的眼里，满是欣赏，并未有其他。
他坐在楼台上，不断为高台上的玉兰鼓着掌，嘴里喃喃念着刚刚玉兰那句：
“位卑未敢忘忧国！”
“没想到，这里的女子，不但有才还有魄力！真是妙啊，妙啊！哈哈哈”
蒙古王子的下属见王子不但如此开心，而且还如此夸赞一个女子，便不由得将那高台上的女子记在了心里。
没过多久，那下属便唤了身边的侍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侍从便出去了。
洛水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不由得弯了弯嘴角，没想到丽娘说得果然不错，那蒙古人果然会去问玉兰的名字。
于是，洛水仙便觉得没有必要再在此待着了，于是便和绿芙出去了。
绿芙挽着洛水仙的手臂，两人在二楼的长廊上走着，突然她们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这身影，正是白牡丹。
不过，此时她正拉着一个人的手，因为洛水仙与她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虽然他们说的话听不清楚，可是从他们的表情还有动作来看，也可推测出，这白牡丹似是与那人在争执。
绿芙率先开口道：
“姐姐，这白牡丹不是一直病着，不出来见人吗？怎么今日跑出来了？还与人起了争执？”
洛水仙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在此多观望，而是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绿芙，我们走，相必她此时也不想我们走过去，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吧？”
虽然洛水仙与绿芙两个都已经转身了，但是白牡丹被那男子推到在地的一幕，还是被洛水仙看到了。
洛水仙知道，这是白牡丹自己的私事，她插不了手，也无法插手。
因为她认出了，那与白牡丹起争执的人是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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