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163一笔买卖
木七止更是心中一凛,这小公子原来是这店掌柜的儿子。
店掌柜见众仆役嬉笑不止,脸色不虞的道:“快绑了罢,也别伤了他。”
小公子问道:“擒他可费了些功夫,为什么不能伤了他?”
店掌柜一扭头,道:“不该问的别问。”
小公子悻悻的瞧了瞧木七止,幽幽的又道:“你这人良心不坏,要伤你我还真下不了手。”
木七止不忘笑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虽然栽在你手里,可也有些喜欢你。”
小公子道:“咱们的名字从来都不和外人说。”
木七止奇道:“名字不能和外人说?竟还有这样的怪事儿。”
小公子更是叹道:“我们不光不能和别人多说话,活着也得格外小心。”
木七止疑道:“这是为什么?”
小公子忽然又来了精神,道:“据说这样的日子快到头儿了。”
木七止当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绑他。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店掌柜为什么不教他和杏儿住一间房?为此还说了一个小瞎子的故事。
现在他知道了,什么小瞎子?怕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小瞎子这人,当然也没有小瞎子拐了地主家闺女私奔的这件事儿。
而店掌柜之所以要说那个故事,是为了把他两人分开,他二人一个在天字间,另一个在黄字间,只有这样,才能教他们束手就擒。
木七止心中一寒:“杏儿她……她也遭了暗算?”他心念一动,眼瞧着窗户,忽然喊了一句:“外面什么人!”
众人禁不住的回头,想瞧瞧窗外究竟有什么人。
一瞧不要紧,店掌柜、小公子,还有那四个仆役,只一个回头,什么都还没看见,身体要穴只觉一麻,就动也不能动了。他们心中一惊,更是大呼上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然是因为木七止!
木七止一句话引开这些人注意,趁他们惊疑之际,闪电般出手,纷纷点中他们要穴。一招得手,木七止奔出房来,提了一口气,跃到天字间。
门未上闩,一推即开,只见屋里空荡荡的,哪里有柳杏儿?
木七止见桌子上放着柳杏儿的包袱,包袱里有一叠叠的药包,一瓶瓶的药罐,都是完好无恙。他用手紧紧攥住包袱,心中已然清楚,杏儿是个大夫,大夫无论去哪都不会丢下她的药。而眼下药在这里,杏儿她人却不见了,难道她已被人掳去了?
木七止铁青着脸回到黄字间,随手将门带上,喝道:“说,天字间的姑娘呢!”
一个仆役说:“要杀就杀,不用啰嗦,你问了也是白问。”
另一个仆役道:“对,杀了咱们罢,想教咱们开口,你妄想!”
木七止冷冷的目光逐个扫过,见这些人个个都有骨气,毫无惧色,只是小公子一脸狐疑,似乎有话要说。
木七止走到小公子跟前,一手捏了捏他脸蛋儿,说:“你个小坏东西,老子帮你劈柴,你还要害老子。”
小公子又惊又疑道:“我……我明明点了你的意舍穴……”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仆役有所埋怨,道:“是不是意舍穴?要是差了个一寸半寸的可不管用,还有那出手的力道……”
话未说完,木七止道:“意舍穴半寸不差,出手力道也足足够用。”
小公子疑道:“那你怎么会没事儿!”
木七止哼了一声,道:“本来我也真上了你的当,而我之所以没事儿,是因为我练的功夫。”
小公子道:“你练的是什么武功?”
木七止道:“一门把全身经脉、穴道打通的武功。”
小公子又问道:“所以你才不怕被我点中穴道?”
木七止道:“不错。”
原来木七止意舍穴一麻,心里大为震惊,怔怔的僵在当场,没有动一下。众人以为他穴道受制,再也动弹不得,由此放松了警惕。木七止将计就计,才有了刚才这一招得手。
木七止瞥了一眼店掌柜,道:“大老鼠,这只小老鼠聪明伶俐,倒是很合我胃口,就此杀了不免可惜。”说话间又伸手捏了捏小公子脸蛋儿。
小公子叫道:“要杀就杀,我可也不怕死。”
木七止笑道:“你死了,这大老鼠不伤心,我还伤心哩!你就忍心教我伤心?”
小公子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店掌柜道:“你想知道那姑娘在哪儿?”
木七止道:“一条命换你们六条命,你说公道不公道?”
众仆役齐声道:“休想!”
店掌柜叹气一声,道:“好罢,山神庙。”
木七止疑道:“山神庙?山上的山神庙?”说话间朝远处的龙虎山指了指。
店掌柜点了点头,道:“不错。”
空山幽暗,晚风残月,道不尽的凄迷。
木七止的心和这凄迷的夜色一样,一片茫然。他心里又急又怕,生怕柳杏儿遭了不测,要知道那些人可不是等闲之辈。而他之所以还没事儿,可不是因为那些人没有本事,相反那些人神出鬼没,他们的手段更是诡秘难测,教人防不胜防。
“醉笨象”是什么东西?似乎是一种淡淡的檀香,那檀香极淡,普通人的鼻子可闻不见。可即使这么淡的檀香,还是能把一头大象给醉倒,这还不是好手段?
那两张渔网也颇为古怪,又轻又韧不说,还无处着力,任你武功再高也无计可施。
更厉害的是小公子,他不过是个孩子,可还只是一个孩子的小公子却是计谋百出,哪怕是木七止也一样上了他的当。
木七止之所以还没事儿,完全是因为侥幸。他跟石老人学过鼻子的本事,虽说他这鼻子的本事不过是个三脚猫,既“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东西。可即便是个三脚猫,有时候却也管用,味道他总是能闻见的,哪怕那味道极淡。
“醉笨象”似乎是个极厉害的毒药,别人或许只稍微闻上一点儿就倒下了,可木七止偏偏不怕毒药,谁教他百毒不侵哩。
还有他学过的武功,他学的武功也与别人的不一样,他学的武功是要打通全身经脉和穴道,他当然也最不怕别人点他穴道。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和木七止过不去?为了对付他,更是在他必经之路的客栈里设下了陷阱。
木七止站在了山神庙门口,这山神庙冷冷清清。门匾上朱漆大字历经风雨,荒芜的岁月已将朱漆剥落殆尽,尽显荒凉。
里面有什么?木七止不知道,他只知道里面有一个死人,那个人是前几天才死的,就死在他跟前,死的不明不白又恐怖诡异。
今晚的月色和那晚的一样,是不是今天晚上也要死人?要死人,死的人又会是谁?
木七止的心在跳,突突突的,教他按捺不住。
他没有走门,他先翻墙后上树。他是不速之客,不速之客从来都是不请自来,不请自来的主儿也往往是教人讨厌的,别人讨厌你,你来了也最好不要教别人知道。梁上君子就深谙此道,所以梁上君子也从来都不走门,他们翻墙上瓦都行,就是不能走门。
木七止也做了梁上君子,他隐在一株古木上,古木枝叶繁茂,藏在里面,星星都看不见他。山神庙不大,里面不过有几间偏殿。
木七止像一只猫头鹰一样隐匿在黑暗里,他只静静的听,静静的等。他知道这山神庙越是沉静,其中也越藏着凶险。
千年古刹不闻一响,忽然一间偏殿里传出“嘤”的一声梦呓,像是有人悠悠转醒,再倾听,又什么也听不见。
木七止飘然到那偏殿的窗棂上,透过淡淡月光,他瞧见了柳杏儿。
柳杏儿偎依在一根木柱上,手脚俱是被麻绳绑缚,她流星般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眸子中泛着疑惑和好奇。她没有大喊大叫,她甚至都不觉得害怕,她一时打量四周,一时又微微皱眉,像是在想着事儿。
木七止都在佩服她,她一个姑娘家,三更半夜被人绑到荒山野寺里,怎么就不知道害怕?
这里是荒山野寺不假,荒山野寺也从来都是又黑又荒凉,荒凉的教人害怕。不过柳杏儿生长在神农架,在那里她一个人过活,她从来都不怕黑,也不怕荒凉。
难道别人害她,她也不怕?她是大夫,大夫只会救人,可不会害人。她不害别人,所以也从来不担心别人来害她。
柳杏儿不害怕,木七止却怕的要命,他怕她会害怕,也怕她有什么闪失。他轻轻撑开窗子,一个翻身滚落进去。
木七止做了个噤声状,走过去给柳杏儿松绑。
忽然寒光一闪,神像后面斜斜刺出一剑,来剑既快又诡秘,直取木七止咽喉。
柳杏儿啊的一声轻呼。
又听“嗤”的一声,一股真气打在剑刃上,长剑刺了个空。木七止使出“摘星指”躲过一劫,也长舒了一口气,再看那人,一身黑衣,头上也戴着面罩。
只听黑衣人赞道:“好俊的功夫。”
木七止心有余悸的道:“哼,暗箭伤人,你那一剑可奇丑无比。”
黑衣人道:“是么,那就再试上几招。”说话间长剑刺出,招招精妙,招招又诡异难测。
木七止武学上悟性极高,三郎教他的“忘”字神功,他已能融会贯通。这黑衣人看似毫无破绽的一招,木七止偏偏能巧妙化解,这黑衣人更是一边出招,一边啧啧称奇,像是木七止这么个武学奇才他可是第一回见到。
拆了三十余招,那黑衣人兴致未减,一招狠似一招,险招更是绵绵不断,他嘴里更是不忘叫道:“好,再看我这一剑。”
木七止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一不留神,脑袋搬家那可不是好玩儿的。他和三郎交过手,三郎的武功也不比这黑衣人差,可那毕竟是切磋,招招都留有余地,三郎总不至于会一招要了他这把兄弟的命。
可这黑衣人却是在要木七止的命,第一招要不了他命,第二招就更狠了一些,直教木七止心里大呼道:“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么杀我?”
直斗了百十来招,终于教木七止抓到一个破绽,他一手引开黑衣人长剑,一手直拍黑衣人胸口。
那黑衣人也是以掌迎击,轰的一声,只见那黑衣人退了两步,嘴角也溢出丝丝鲜血。
黑衣人一抹嘴上的血,干笑了一声,道:“好,好……”
木七止道:“好?你打输了有什么好?”
黑衣人又笑了笑,道:“我输了?未必罢。”
木七止哼了一声,道:“你受伤了还没输?”
黑衣人向后退了两步,长剑一挥,架在了柳杏儿脖子上,道:“你说我输了还是赢了?”
木七止脸色大变,道:“你……你想怎么样?”
黑衣人道:“怎么样?我就是想和你做笔买卖。”
木七止道:“做笔买卖?你想要做什么买卖?”
黑衣人道:“一命换一命的买卖。”
木七止心里大骇,道:“我……我这颗头不怎么值钱,而她……”
黑衣人道:“她怎样?”
木七止道:“她是大夫,她能救许多人,你这买卖做下来可划不来。”
黑衣人不为所动的道:“划不来我也做。”说话间长剑离着柳杏儿脖子更近了些。
木七止道:“好!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教她活?”
黑衣人幽幽的道:“那也不一定。”
木七止又惊又怒道:“怎么还不一定,不是说一命换一命么?”
黑衣人道:“你死了之后,我又改主意了也说不定。”
木七止胸臆间一个窒息,戟指黑衣人的鼻子,哑口道:“你……”
黑衣人道:“这买卖你做不做?不做我可就要下手啦。”
木七止见他手腕一抖,心中更是害怕道:“好,这买卖我做啦!”
木七止转首瞧着柳杏儿,眸子暗淡,道:“你回神农架罢,那里才属于你。”顿了顿又叹气道:“唉,外面虽然精彩,可终究还是没有那里好。”说话间慢慢合上眼睛,手也往他太阳穴指去。
柳杏儿眼睛如剪水般灵动,她一句话没说,只是瞬也不瞬的瞧着木七止,她是聪明人,聪明人总不轻易把她心事吐露给别人。她不说话可也不是因为她心里不为所动,她在想:“没有你,我在哪都不会快活。你死了,我又怎么能活?”
木七止没有办法,他唯有一死,死神降临到他头上,他也害怕。
死,谁不怕?他明明很怕死,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去死。他的手指离太阳穴不过三四寸,再近一寸,再近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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