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166剑酒书生沈舒哥
木七止一听陈抟老祖这名字,心中一凛,在龙虎山上他也听人说起过这陈抟老祖,陈抟老祖昔年和赵匡胤下棋,他赢了棋,还把华山一并赢了去。一生不下华山的他,如今为何又下了华山?他下了华山,为何还要四处杀人?
陈抟老祖叹道:“老道道法不够,成不了仙……”
话音未落,木七止道:“所以你才叫‘半人半仙’?”
陈抟老祖道:“老道不过是个凡夫俗人,得吕祖教化,终生在华山悟道。”
木七止道:“那你怎么又下了华山?”
陈抟老祖道:“天下动乱了上百年,好不容易国泰民安,却又有人要兴风作浪。”
木七止道:“青龙楼?”
陈抟老祖道:“不错,几年前老道闻得一些蛛丝马迹,之后辗转江湖,终于发现青龙楼野心不小。”
木七止道:“青龙楼要改朝换代,野心当然不小。”
陈抟老祖叹道:“如此兵火又起,苦的还不是天下百姓?”
木七止道:“所以你就要杀尽青龙楼的人?”
陈抟老祖摇了摇头,黯然道:“止戈伐武,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
柳杏儿道:“杀人当然不是好法子。”
陈抟老祖忽又慈祥的朝柳杏儿道:“姑娘,你可好本事。”
木七止撇了撇嘴道:“哼,那也未必,你把人杀了,杏儿她医术再高明那也无能为力。”
他显然对先生的死耿耿于怀。先生是青龙楼的人,青龙楼想让天下生灵涂炭,按说先生的死是咎由自取,怪不得谁。可木七止偏偏不这么想,先生教他本事,把他抚养长大,眼下又为了他而死。
陈抟老祖对木七止的话听而不闻,接着又道:“这孩子不要紧罢?”
木七止哼了一声道:“你出手再重些,别说杏儿只是个大夫,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他……”他话说到一半,一想到这道童为自己挺身而出,更累得身受重伤,心里不免为之难过。
柳杏儿道:“只要我日日施针,不出半年,他便没事儿了。”
陈抟老祖道:“那就有劳姑娘。”
柳杏儿温言道:“老人家客气。”
木七止忽然疑道:“你为什么想救他?还有那道场里,你又为什么要帮他?”
陈抟老祖瞧了一眼王重阳,慢慢的道:“我和这孩子有缘。”
王重阳一头雾水的道:“你……你和我有缘?我……我之前可不认识你。”
陈抟老祖笑了笑,道:“那天道场里,你说起吕祖……”
王重阳道:“我拜的就是吕祖。”
陈抟老祖道:“是啊,你拜的是吕祖。”跟着他又悠然神往的追忆道:“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
话未说完,只听王重阳疑道:“你和我这么大?”
陈抟老祖道:“不错,唉,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了。一天,我巧遇吕祖,他说我有道家慧根,唉,老道德薄道寡,哪有什么慧根?”顿了顿他又道:“吕祖点拨我道法,教了我一些吐纳气息的法门儿,分别的时候还传了我一套剑法。”
木七止疑道:“剑法?什么剑法?”
陈抟老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册子,递给王重阳道:“就是它。”
王重阳接过,只见封面上四个大字——天遁剑法,王重阳疑惑的道:“你……你要把它给我?”
木七止一想到陈抟老祖刚才那套精妙绝伦的剑法,心里不禁一寒。他见王重阳踌躇不语,更是开口道:“刚才这老道士差点儿要了你的命,作为补偿,他传你几招三脚猫的剑法那也应该。你收下就是,不用客气。”
王重阳赶紧接下称谢。
陈抟老祖斜睨了一眼木七止。
木七止更是猜得他的心思,哼了一声道:“你担心我会抢他这狗屁剑法?”顿了顿又道:“实话和你说罢,你杀了先生,这仇可不能这么算了。我要找你报仇更不会学你的武功。哼,用你的武功来杀你,这算哪门子报仇?”
陈抟老祖见木七止凛然正气,倒也有些心折,他笑了笑道:“那老道就等着。”说话间转首下山而去。
王重阳瞧着陈抟老祖下山的身影儿,微感失落。
柳杏儿过来牵着他手,柔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王重阳往山岗上一指,道:“师父死了,我把他埋在了那,别人都说守灵是要守七天。”
柳杏儿诧异道:“那些人又是怎么死的?”
王重阳听了不禁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恨恨的道:“他……他们个个都长着一副豺狼之心。”接着他把个中情由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王重阳下山不久,背着玄真尸首总不是办法,他选了一个风水绝佳之处,将玄真收殓安葬。
在坟边他一守就是七日,七日期满,他也要走了。就在这时,来了一伙儿人,这伙儿人都是灵宝派的,有一个人王重阳认识,正是江去尘。王重阳一想到师父惨死,都是因江去尘威逼之故,他怒火中烧,上去和江去尘厮打。
灵宝派人多势众,王重阳当然不是他们对手,他们打倒了王重阳,却也没有对他痛下杀手。江去尘在问天涯上受尽羞辱,更令他们灵宝派颜面扫地。他当然要迁怒玄真,哪怕玄真已然死了,可死了的人他也要报仇。他要挖坟鞭尸,以解他心头之恨。
王重阳不怕死,可要是有人想侮辱他已死的师父,他万万不能答应。他抱着必死之心也要与这些恶魔纠缠到底。就在江去尘一剑要结果了他性命之际,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出现了,他救下了王重阳,还把灵宝派的那些恶人杀光殆尽。
再后来一个酒糟鼻的人来了,他来了就质问头戴斗笠的人:“山神庙里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头戴斗笠的人不置可否,更是问那酒糟鼻的人:“你也是青龙楼的人?”酒糟鼻的人如实回答,他二人没说两句话,就拔剑斗在了一起。再之后木七止便出现了。
木七止守着先生尸体,黯然长叹。奚姥姥死了,如今先生也死了,他们都是为了他而死,他想不明白,这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的身世是个谜,而知道这谜的人一个个的都死了,他能去问谁,又该怎么办?
临近正午,山上走来一个人,木七止见到这人,咦的一声,道:“道长,你这是要去哪?”来的这人是刘若拙。
刘若拙道:“山上事情已了,贫道这就要回上清宫。”
这时刘若拙见到先生尸体,忽然咦的一声,大为吃惊,道:“他……他不是早死了么?”
木七止叹了口气,道:“是啊,八年前的那把火,他早该死了的。”
刘若拙道:“什么八年前?他……他死了该有二十多年了。”
木七止心里一惊,心道:“二十多年?先生怎么会死了二十多年?八年前他还一直在教我学问,那时候他难道就死啦?”
木七止心存疑窦道:“道长,你知道他是谁?”
刘若拙道:“贫道昔年闯荡江湖,江湖上的人当然也知道。”
木七止吃惊的道:“他……他也是江湖上的人?”
先生是个书生,教书的书生,木七止从来没想过先生会是江湖上的人,可如今他知道先生也是会武功的,他会武功,还不是江湖上的人?
刘若拙道:“不错,他是魔宗里的一个门主。”
木七止大吃一惊,道:“天地神宗?”他忽然又想到奚姥姥,奚姥姥二十多年前也是天地神宗里的人,别人都以为她死了,可她非但没死,二十多年来隐姓埋名,竟还是青龙楼的西楼使。
刘若拙又道:“唉,那件事儿贫道也不是太清楚,那时候魔宗的宗主叫华天逊……”
话音未落,木七止道:“这华天逊我也听说过,说他虽是魔宗宗主,与那些名门正派有不共戴天之仇,可他却大言不惭,一心想要化解正邪双方几百年的仇怨。”
刘若拙道:“是啊,那人雄才大略,确是教人佩服。而他……”说话间又指了指先生。
木七止道:“他也是华天逊的人?”
刘若拙道:“他叫沈舒哥,绰号‘剑酒书生’,正是华天逊的一个门主。”
木七止疑道:“剑酒书生沈舒哥?”他从来没听过“剑酒书生”这个称呼,更不知道先生的名字竟然叫沈舒哥。可先生向来好酒,又满腹学问,而现在他也知道,先生的剑法也是一绝,这“剑酒书生”的名号那是再贴切不过。
刘若拙又道:“二十几年前,他们魔宗出了一件大事。”
木七止问道:“什么大事?”
刘若拙道:“华天逊死了,和他一块儿死的还有他的几个门主。”他指着先生顿了顿又道:“其中就有他。”
木七止诧异道:“听说那华天逊武功了得,什么人杀得了他?”
刘若拙叹了口气,道:“魔宗里的人对此讳莫如深,外人更是不得而知了。”
刘若拙走了,回他的上清宫去了,他已是方外之人,江湖上的打打杀杀他再也不关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生不光和青龙楼有关,二十几年前他还是魔宗里的一个门主,二十年前他就死了,世上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
可木七止却知道,一直以来先生都没死,他躲在东海边的渔村里教书,他教的学生里偏偏就有他木七止。
这难道仅仅是个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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