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陌生
带着盈盈笑意，有一丝俏皮的喊他师兄，辨认出来面前的人是宋韵染的时候，脑海里的那个小小人影跟面前的人重合，居然又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他想着，是了，小时候那个喜欢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追着他喊哥哥的小女孩，就应该是这样张扬明媚，令所有人侧目的存在。
可是时间过了太久，面前的小女孩在提起另外一个人的时候眼里闪出的光芒无法欺骗人，是带着软软的娇柔的害羞，是对另外一个人毫无保留的骄傲。
好像她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她全部的光。
徐远书在看清这样的神情的一分钟以内，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一下，陷进去一角，明明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可是有一块的情绪就是被拿捏住了，酸软一片。
他以为十二岁之后的情感不会再有起伏，离开那天他甚至没有一点悲伤的感觉。
那个南方小城是回忆，也只是回忆。
他心里住了一个小公主，是他小的时候乌托邦里的一个小女孩，爱笑，粘人，软软的，甚至更小的时候身上会带着奶香味。
后来离开了，相隔一千多公里的地方，徐远书也没有经常想起宋韵染，他离开的时候宋韵染追着车跑了很长的一段路，浅色的眸光里藏了一汪泪水，后视镜上看着那个小人儿越来越小，最后凝成了一个点。
他那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心里有一角坍塌下去了，蒙上尘，看不清藏在里面的悲伤和喜乐。
徐远书早熟，他以为这样的情绪过的久了就习惯了，或者时间推移会慢慢变淡，那个记忆中一直鲜活的小女孩也会慢慢成为一个点，最后消失不见。
可是今天的重逢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小女孩依旧鲜活明亮，他发现抹掉上面那层灰之后，自己的心可以跳的很快。
可是这样一个人却从来不属于他，或许如果他不离开那许多年，陪在她身边的一直是他，那些双亲逝去的苦痛都是他陪她一起承受的，这样是不是会有些不一样？
她眼里那道光是不是就可以替换成他的存在？
他望着面前认真的小口吃着米饭的女生，目光晦涩，但是一如往昔的是，那些汹涌的情绪都被他很好的压制住。
宋韵染并没有感知到他的情绪，她还在为久别重逢高兴着，只是看徐远书半天没有动筷子，有些莫名：“哥，你不吃吗？”
宋韵染从小就喊徐远书叫哥哥，只不过现在长大了，哥哥两个词太过软糯，于是就省略了一个，变成了单音节词。
就是这样也成了独一无二。
她很自然的喊出这句称呼，徐远书却像是突然被电击了一般，被钉在了原地。
好一会他急匆匆起身，掠过宋韵染往食堂排队的窗口走去：“食堂的蛋卷好吃，我去给你买一点。”
背影，似逃似跑。
宋韵染虽然一阵莫名，她桌上的餐盘满的都要溢出来了，但是也没有说什么，感觉上还是有几许欢喜的，徐远书小时候就是个喜欢分享的好孩子。
只是徐远书刚离开几秒，她的旁边就走过来一个女生。
那女生散着一头波浪卷的长发，身上的气场有几分强势，眼神里也丝毫不带善意，看向宋韵染的时候更是能看出几分赍恨。
女生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语气有些匆忙：“新来的，我不管你是看上徐远书的家世还是他的外表，但是我奉劝你，最好打住你的念头，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韵染过了两个多月的暑假，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么有底气的威胁了，甚至有两三分怀念。
她搁了手里的筷子，不躲不避地看过去，挑衅一般：“这是威胁么？”
旁边几桌的人已经陆续看过来，当然他们也看清了刚才徐远书摸宋韵染发顶时的亲昵，此刻再看向宋韵染身前的女生，都有几分敬佩她的勇气。
“这不是大三的蒋文文吗？著名的徐粉？”
徐远书作为风云人物，自然少不了有些女生将拿下他作为终极目标，当然有些人是悄悄的，也有些人，像蒋文文这类的，则属于正面刚的。
她可以追徐远书，但是不允许别人接近他的那种。
宋韵染在心底感叹了一下自己小竹马的魅力，同时也挑了眉：“看你的样子，也没有将我哥拿下来，那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警告我的呢？”
她那声我哥吐字清晰，方圆十桌八桌的人都听清了，但是不敢断定这声哥是哪个层面的亲昵叫法，一时间八卦之心都更加的旺盛了。
蒋文文也是同样的想法，但是她直接问出来：“你哥？你跟徐远书”
“哥哥跟妹妹，我不掺和我哥的感情，麻烦诸位也别把耳朵伸的太长。”宋韵染扫视了一眼旁边伸长了耳朵的偷听者，算是很明确的表明关系。
蒋文文愣了。
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的莽撞，脸上顿时有些不上不下的尴尬。
这时候不知道谁小声喊了一句：“学长——”
宋韵染抬头，徐远书站在人群之外，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手上端着一小碟蛋卷，目光是看着她的。
众人立马让出一条路来。
随着徐远书迫人的威慑力退避三舍，蒋文文红着脸喊了一句远书。
徐远书却充耳未闻，他将蛋卷放在桌上，轻声对宋韵染道：“吃好了吗？”
宋韵染点点头。
徐远书拎起她放在一旁的书包：“那走吧。”
宋韵染看了一眼原封不动的蛋卷和他几乎没有动过的餐盘，欲言又止，最终跟着他出了食堂。
一路无话，宋韵染却有些尴尬的觉得旁边并肩的人情绪好像不太好，也许是分开了太多年，徐远书身上那股深沉的劲头比小时候更甚。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在生气还是平时就是这副表情。
“哥，你是不是——”宋韵染想问他是不是因为在食堂吃饭被围观所以不开心，她今天突然出现应该是给他造成了困扰的。
因为很明显徐远书是这个学校行走的话题，而今天加上她，他甚至连好好吃顿饭都不行。
“没有。”徐远书摸了摸她的头，缓和了神色：“染染，过几天来我家吃饭吧，让我爸妈见见你。”
宋韵染想说不用了，但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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