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南下
“师叔，我觉得商演这个事，您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萧飞原本是不打算掺和，坐观成败的，可架不住郭德强三番两次的问。
他也不明白，郭德强怎么就认准了，他能帮着一起拿主意。
最近这些日子，汪海每天都会来天桥剧场的后台，每次都和郭德强聊商演的进度。
萧飞瞧得出来，在开始的兴奋劲一过去，现在郭德强也有些含糊了。
最直接的一个票务问题就把他给难住了。
到底该怎么定价，观众才能接受。
商演可不同于在小园子里的演出，各方面的挑费至少是小园子的好几倍。
单单是场地的租赁费用，那可就是好大的一笔钱。
另外还有演员的开支，带队去商演，肯定不能只给演员开几百块钱的份儿钱。
不算不知道，郭德强和王薇在家里简单的算了一笔，两口子不禁一起高呼：我的妈亲啊！
按照他们原本商量的票价，一场演出下来，不但一分钱赚不到，家里的狗粮都得赔进去。
所以，郭德强打了退堂鼓，对商演也没有一开始的热忱了。
但问题是，人现在已经被架起来了，汪海这些日子，一直在为了商演忙前忙后的，这个时候要说不演了，郭德强又觉得对不起朋友。
人家自己的生意都不顾了，过来帮他，事情都给铺排开了，他要说不演，那不是大耍活人嘛！
再说了，郭德强自己的面子，也拉不下来啊。
自打定下来要办商演，汪海就一直在造势，一会儿是非著名相声演员，一会儿又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还有好几个网站的记者过来拜访，论坛上针对这件事也讨论的非常热闹。
真要是不演了的话，这面子可就捡不回来了。
萧飞能感觉到，郭德强现在有点儿骑虎难下，想就此收手，又下不了决心，想要莽着继续下去，又担心毁了德芸社现在的大好局面。
难啊！
萧飞这时候就不能不说话了，不过他也知道，郭德强的心里其实还是倾向于演的。
他想要知道，郭德强这三个字到底能值多少钱。
之所以四下问别人对这件事的意见，其实无非就是，想要让别人给他找一个继续下去的理由。
“少爷，你就这么不看好这件事？”
萧飞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师叔，这么和您说吧，我当然也盼着德芸社能好，也盼着咱们登上大舞台，可现在不到时候。”
“怎么呢？”
“首先，咱们德芸社的知名度，还没到可以让观众花上几百块钱就为了听咱们一场相声的地步。”
郭德强没说话，脸色变得不大好。
萧飞察觉到了，却没有在意，而是接着说道：“再有就是，您想过没有，咱们要是真的办商演，主流那边能睁眼看着，什么都不做？”
郭德强一愣：“少爷，他们还能一直伸手？咱们办商演又没碍着他们什么事。”
这是真不知道啊，还是故意装糊涂？
“师叔，杨振华您知道吗？”
郭德强乍一听到这个名字，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想了半晌才在记忆当中找到了和这个名字对应的人。
“怎么突然提起杨先生了？”
“81年的时候，杨先生成立了振华相声社，当时在各大城市进行商演，那个时候叫走穴，风靡一时，可后来呢？”
相声门里的事，郭德强知道的比萧飞多，萧飞一说这件事，他就明白萧飞的意思了。
杨先生当年成立的相声班社那可是红透了的，最终却草草收场，杨先生也回了辽宁，从哪以后，再也没南下。
“杨先生当年的班社，就是因为动了专业演员的饭碗，才被人针对的。”
这里面很多事，外人根本不知道，但身为门里人，怎么可能不清楚。
商演一直都是专业演出团体的基本盘，他们怎么可能允许别人动自己的蛋糕。
甭管市场有多大，蛋糕一家人能不能吃得下，我就是放馊了，别人也不准吃。
那个时候，杨先生在哪个城市办商演，专业团体就立刻追到那里去。
你票价一块，我就八毛，专业团体里又多是全国知名的演员，杨先生怎么拼的过。
萧飞也是听萧铭栋说过这件事，老爷子每次提起来都是叹息不已。
“师叔，那个时候相声还红火，杨先生发起一个民间的相声班社都被那样针对，您觉得，德芸社现在要是办商演的话，那些人能不跳脚？”
郭德强的脸色越来越黑：“少爷，要是照着你这么说，咱们就只能窝在小园子里，永远都不能去大剧场里演？”
“我可没这么说，以后肯定要去，但现在没到时候，师叔，归根结底，想要破局的话，还得看观众认不认咱们。”
郭德强听了，半晌没说话：“这个事，我……我再琢磨琢磨吧。”
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刚才俩人说话的时候，于清一直也没插言，等郭德强出去之后，他才说道：“少爷，你觉得这下你师叔会怎么选？”
萧飞摇摇头：“师父，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吧，应该还是接着运作这件事的面大。”
于清一愣，连忙问道：“怎么呢？你都把事情给分析开了，你师叔又不是个糊涂人，这里面的利弊这么明显，他还能不听劝？”
“师父，有些事不是非此即彼，师叔是个什么性子，您比我清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种事师叔他干的出来。”
嘿！
还真是让自家徒弟给琢磨透了。
的确，就郭德强那脾气，真撞墙了南墙，估计都不回头。
“那怎么办？”
萧飞一摊手：“师父，我也没辙。”
人性是最不确定的东西，明知道该怎么选的事，偏偏有人不信邪，根本没办法做到冷静的去分析一件事，任谁都没有办法。
“唉！算了，瞧着吧，真要是不行的话，咱们能帮多少算多少。”
萧飞听了也是连连点头。
“你待会儿就走？”
“嗯！六点的飞机。”
萧飞刚才已经跟郭德强请好了假，今天晚上的演出就不上了。
前天张晓韵来了电话，这丫头居然真进了那个比赛的全国三强。
之前萧飞曾答应过，如果她能进最后的决赛，到时候，他就带着佟筱娅去长沙，到录制现场去给她加油。
答应了的事情不能不算，也亏得录制就在明天，不然的话，佟筱娅开了学，都没空过去了。
“几天回来啊？”
“后天就得回来，大后天丫丫开学。”
“哦！对了，差点儿给忘了，少爷，你是不是快开学了？”
“差不多吧，比丫丫晚几天。”
艺术类学校开学都早，军训也比普通的院校长两个礼拜。
“等开了学之后，是不是就不能每天都来园子了？”
萧飞一愣，朝着于清看了过去，见师父一脸期待的模样，他也能明白师父的想法。
于清是在担心，萧飞一旦步入正常的学习生活，此后或许就不会再登台说相声了。
“下午场到时候肯定是来不了了，不过每天晚场还能继续说。”
于清一听这话，立刻就笑了起来：“好！好！好！每天晚上能来就好。”
只要萧飞还能继续说相声，于清的心里就踏实了。
“不过，少爷，你是不是得赶紧寻个搭档了，总这么轮班搭伙也不是个常事啊！”
搭档的问题，从萧飞跟着于清来德芸社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是个问题。
这段时间，萧飞跟着孔芸鹏、潘芸亮，还有栾芸博都搭过，乔三木俩人也一起演过一场。
但是，能让萧飞从心里认可的搭档，却一直没有。
包括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搭伙的栾芸博，按说俩人的风格也挺契合的，在一起也有的聊，但萧飞就是定不下来，总觉得差点儿意思。
“师父！您也知道，一副架不好寻，我再慢慢碰吧！”
于清听了，也是无可奈何，他对此也是深有体会，当初在遇到郭德强之前，他也经历过好几个搭档，甚至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个逗哏演员，可换了几个搭档都觉得不合适。
一直到他遇见了郭德强，俩人之间立刻就擦出了火花，可即便如此，也是犹豫了好多年，正式加盟德芸社之后，才算是组成了固定的一副架。
“师父！先不跟您聊了，我得准备一下，待会儿还得赶飞机呢！”
“行！道上注意点儿，到了地方想着给我打电话！”
萧飞答应了一声，叫上佟筱娅和乔三木，三个人乘车去了机场。
到了地方，一起吃过饭，乔三木把车开回去，萧飞和佟筱娅在机场大厅里等着。
张晓韵那边时不时的发过来一条短信，都是询问两个人出发没有，估计是没见到人，心里不踏实。
“这丫头，你说她着什么急啊！？”
话音刚落，萧飞就觉得肩膀被人给拍了一下，猛回头，瞧见身后站着个女的，三十多岁的年纪，戴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半张脸。
“萧医生，不认识啦？”
呃……
“您是……安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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