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土楼掩盖的秘密

昏暗的房间里，一盏油灯迎风摇曳。

        吴村长坐在竹椅上，他垂着眼，把干燥的草烟塞进烟斗里，烟斗靠近油灯‘呲’的一声被油灯点燃。

        老人吸了一口，看着烟袋那头忽明忽灭的光视线有些模糊。

        眼前的黑暗褪去，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

        在吴村长的记忆里，那一年小杨桃四岁，父亲离家，也是上岩村的杨校长带妻子回来，女人名叫苏蓉。

        那一年，上岩村发生了很多事情，热热闹闹的又是放鞭又是请酒。

        杨校长的爱人苏蓉是个爱笑的女人，温柔更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对待这些孩子也很用心，她教孩子们功课之余，还会组织活动到村子里教村名们讲普通话，从最基本的发音开始。

        隔年，小杨桃五岁，隔壁杨二婶的大女儿杨叶十四岁，叶子很喜欢苏蓉老师，因为苏蓉老师跟她们讲了许多有关于大山外面的事情。

        从苏蓉老师的描述中，杨叶知道大山外面是另一个世界，她对苏蓉老师描述的外面世界充满了向往，她想成为像苏蓉老师这样优秀的人。

        在家里，杨叶的家人是不允许她们进土楼里去的，虽然不明白什么原因，但是避免父母生气，杨叶都是趁着父母外出干活偷偷去土楼里找苏蓉老师。

        以前没有下岩村，那边全是上岩村的居民，上岩村的居民全都生活在土楼里，后来发生内部斗争就是因为小部分人受不了祖上留下来的共妻风俗。

        那一次闹的特别凶，下岩村就是这么来的，下岩村的村名是自愿从土楼里走出来的，离开了那个高高的囚笼，下岩村的人觉得自己呼吸的空气都是新鲜的。

        杨校长很爱自己的妻子，自然接受不了共妻，但是他的父亲是这一代的族长，杨校长没有反抗的能力，最后他找到了一个救自己老婆的办法，他把注意打到了杨叶的身上，让杨叶顶替自己的老婆。

        那年，杨叶十四岁，在村子里已经是花季少女，落落大方，又被苏蓉老师的知识洗礼后，整个人气质都得到了升华。

        那一年的夏天，雷雨交加，十四岁的杨叶在经历了惨痛的遭遇后，终于明白父母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土楼了，这里就是地狱。

        而这一切苏蓉都不知情。

        杨叶不是自杀的，是被杀的，那天，苏蓉组织了春游，杨叶不想这位老师遭受到和自己一样的遭遇对苏蓉说出了实情，知晓内情的苏蓉当时就发怒了，她找杨校长理论，她说要去报警，苏蓉难以置信，这都什么年代了，村子里竟然还有这种风俗。

        杨校长的大哥是个跛子，全家人就杨校长模样端着，有有股书卷气质，其他都是早出晚归干农活，因为是跛子，杨校长的大哥娶不到老婆。

        杨大哥娶不到老婆也不急，因为兄弟共妻，弟弟的老婆就是他的老婆，只是谁也没想到弟弟不愿意共用老婆，几番争执后，杨校长迫于无奈把杨叶这个小姑娘给拉了进来。

        事发当时杨大哥正好在半山坡上放牛，他听到苏蓉要报警整个人都都充满了戾气，土楼里的男人说闭嘴女人就不敢吭声的。

        唯有弟弟娶回来的女人，被弟弟当成大小姐一样宠着，如今这个女人竟然还敢报警来抓人，杨大哥整个人都阴狠起来，他举起放牛的鞭子就去打苏蓉，结果被杨叶给挡了，挣扎间，杨叶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后来这件事情就被杨校长掩盖成了意外，而当时的苏蓉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被关在土楼里一个月后，苏蓉带着怀里的一堆孩子也死了，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这些事情本来是秘密，可是谁让小杨桃是杨叶的跟屁虫，杨叶遭受到那种折磨，不敢跟家人说，当小杨桃小不记事，抱着小丫头一边哭一边发泄还告诫小杨桃不准去土楼。

        “土楼里全是吃人的怪物，”杨叶一边哭，一边对小杨桃说，“看见土楼里的人一定要躲着走，特别是杨校长家的人，记住了吗？”

        年幼的小杨桃记住了，她亲眼看见杨叶被杨校长还有他的哥哥推下悬崖，亲眼目睹了那次的意外事故。

        小杨桃被吓着了，当天晚上就发了高烧，小杨桃的婆婆连夜来到山坳村去请了吴村长。

        吴村长和杨婆婆早就认识了，当年要不是杨婆婆家里嫌弃吴村长家没钱，杨婆婆本来应该是嫁给吴村长的。

        可是那年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杨婆婆被嫁到了上岩村，上岩村共妻是一个秘密，只有踏进土楼里的人才知道。

        好在娶杨婆婆的男人也是真心喜欢她的，带着杨婆婆搬出了土楼。

        小杨桃发了高烧，烧的迷迷糊糊的小丫头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婆婆，在小杨桃看来婆婆和村长爷爷都是好人。

        得知内情的杨婆婆和吴村长震惊，震惊过后并不能去揭发，因为没用，有着护着上岩村，吴村长也没有办法，最后的结果就是小杨桃‘哑’了。

        吴村长给小杨桃喂了药，起初只是让小杨桃不能说话，后来杨婆婆天天告诫，小杨桃就这么被迫当了个哑巴，为了小杨桃的安全，杨婆婆求吴村长给她弄来一些草药，本就营养不良的小杨桃皮肤就更是蜡黄了。

        后来杨婆婆不放心，还会故意把小杨桃弄得脏兮兮的，在小杨桃脸上涂抹碳灰，这些都是杨婆婆保护小杨桃的手段。

        作为一个大夫，吴村长怎么可能没有发现村里孩子的异常，吴小云这种情况的，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村子里留守的都是老人，老人不知道，只以为孙儿肚子疼是生病了，请吴村长去看，吴村长就发现了问题。

        这一次，清欢等人的到来对吴村长而言，是一个转机，吴村长眼力过人，发现了路成泽的异于常人，在聊天以及观察中也发现了清欢和沈一念的蕙质兰心，于是吴村长决定赌一把。

        老天有眼，吴村长吸了一口草烟，吐出浓浓的烟雾后，整个人望着窗外的月色，他赌对了。

        这些年来，这些事情一直压在吴村长的心头上，他觉得要是不能解决，他死都不能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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