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
隔天他们就离开了度假村，周欣和陆菲坐的是许潇的车，刚上车周欣就窝在了后座准备睡觉。
“欣姐，你明天拍不拍？”陆菲挨着她坐，看这两人都无话可说的样子，是真替她哥着急。
“还不确定。”周欣抱臂帽檐压得低，只能看到一个下巴轮廓。
“那你明天要是不拍就来我们学校玩吧。”明天学校有篮球比赛，刚好可以让周欣看看她哥打篮球时威风凛凛又全场欢呼的场面，说不定就心动了。
“再说吧。”
陆菲拉着她胳膊：“去吧，你答应我好不好？不然我就欺负你不让你好好补觉。”
周欣只好点头：“好，没什么事就过去。”
听到她答应了陆菲才放过她：“你腿要不要搭我腿上这样舒服点。”
“不用，这样就行。”
陆菲“哦”了一声也不打扰她了。
周欣的膝盖是昨天晚上磕在门上的，她其实很不想回忆昨天晚上那乱七八糟的状况，可从昨晚到现在脑袋就像被打了兴奋剂，压根睡不着也忘不掉。
被许潇抱着亲了很久，亲得她浑身无力腿发软，她恼羞成怒推开他要走，结果出门的时候腿撞门上了，磕得一片青紫。
早上陆菲问她怎么弄得，周欣说晚上去卫生间磕得。
她身体轻轻挪了挪借此机会摸了摸脖子，也不知道红痕散了吗？她早上躲在卫生间用陆菲的化妆品遮了遮，好在没几处而且是淡淡的粉红色，随便抠一抠别处倒也不容易让人误会是被人亲的。
想起这事，她就一阵心梗，所以许潇说得没错？那晚她喝醉两人真的亲过？
第一次跟人有这么亲密的举动，她心里更多的是慌张，车停在7号门口的时候，周欣没等人叫直接就不装睡了，说了声：“你们路上慢点。”
开门正要下车，许潇回头说：“刚才让小孟给你买了点药放前台了，记得拿。”
周欣愣了愣说：“谢谢，再见。”说完开门下了车。
路上，陆菲教育许潇。
“哥，你到底会不会追女孩，隔壁就是药店，你不会自己下车买亲自交到她手上吗？”陆菲有点恨铁不成钢：“照这个进度，没准欣姐孩子都有了，还不知道你想追她。”
许潇还是那句话：“我的事你少管，在家里也别提我这些事。”
陆菲当然知道，嘟囔：“用你教。”
周欣路过前台的时候小孟把药给了她说：“这个是喷剂，活血化瘀的。”
“我把钱转你。”
小孟说：“小许老板给我报销了，你给他吧。”
周欣点了点头，拿着药上楼了，她用支付宝搜了搜许潇的手机号果然搜到了，就直接把钱转给了他。
下午周欣从网上搜了搜，想看看还有没有能兼职模特的地方，但是看了很多大部分都是服装模特缺人，其他的她没有资源和人脉自然不会太容易，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在网上聊了两个杂志模特的面试，周欣跟对方加了微信，约定了面试时间。
弄完这些，看到许潇刚好给她发了条微信。
潇：【？】
周欣没理他。
潇：【腿还疼吗？】
这句话让周欣又想起了昨晚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抛开上次她不清醒的时候，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和男孩接吻，而且那个人还是许潇，想到许潇那熟练的接吻技术，周欣一阵脸热。
初吻？她是一点都不信。
潇：【不说话，那我下午过去找你。】
周欣不想见到他，就回了一条。
星星：【还好。】
潇：【下次碰到这种情况淡定点，我被你亲了可没这么大反应。】
星星：【我亲你？上次我脖子怎么回事？那不是你弄得？】
真是倒打一耙他最行。
潇：【是我弄得，你都那么主动了，我再不亲还是男人？】
真是不想搭理他了。
潇：【下次别给我转钱，尤其是做完这事儿以后。】
星星：【？】
潇：【光明正大的事，被你整得像搞什么不正当交易。】
星星：【我真是谢谢你。】
潇：【不客气，明天去云大提前说，我去接你。】
星星：【不用了，许潇，昨天的事我们扯平了。】
许潇很久没回复，周欣去外面的天台坐了会儿，再看手机发现多了一条信息。
潇：【好】
第二天下午周欣去参加了一个杂志的面试，竞争还挺激烈，现场面试是需要配合展现自己的镜头感的，周欣不是一个专业的模特，好在这段时间也有了一点经验。排队等候的时候周欣遇到了一个人。
陈之伊。
貌似自从上次在酒吧见过一面以后，两人就再无交集了，周欣见到她也不是怵，就是有点心虚，毕竟人家曾是许潇的女朋友。而且自己上次还信誓旦旦地说和许潇不熟，结果喝醉酒就把人前男友给亲了。
陈之伊也看到她了，眼神短暂地愣了愣后再看她就成了冰冷的恨意。
“你怎么在这？”
周欣听到她这副兴师问罪的口吻，一下子那点负罪感便荡然无存了。
“面试。”
“呵”陈之伊冷笑着瞪她：“你装什么白莲花？你很得意是吗？你别高兴的太早，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你发什么疯？”周欣看她那副嫉恶如仇的模样，跟上次见面简直判若两人，而且周围的女孩都在竖起耳朵八卦。
“你才发疯，周欣你个婊/子，你凭什么得到他的喜欢，凭什么让他这么对我。”陈之伊逐渐失控，撕扯着喉咙对她破口大骂。
周欣忍无可忍只好跟后边排队的人说了一声便拽着陈之伊下了楼，周欣只是好奇为什么她突然跟自己说这些话，难道上次的事她知道了？
陈之伊并不愿意被这么拉扯，将周欣狠狠推了一把，她眼眸微红狠狠瞪着周欣张牙舞爪随时有冲上来跟周欣打一架的趋势。
周欣有些头疼，早知道招惹许潇这么麻烦，那晚她就是渴死也不会喝那杯酒。
“你想说什么，今天一次性说个清清楚楚。”周欣冷静地看着她：“而且你跟许潇已经分手了，跟我有个屁关系。”
“那天晚上你喝了药跟他做了什么？是不是你让他弄死我的？”陈之伊眼神狠戾质问她。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周欣懒得搭理她，转身就要走，却被陈之伊揪着头发狠狠往后拽了一把，周欣痛得头皮发麻。
“陈之伊，你有病吧，我跟许潇才认识几天能有什么关系，不信你去问许潇？”周欣心里那股怒火也在蹭蹭往上冒。
“你这个婊/子压根配不上他，你就该被一帮小混混操，是不是你故意勾引他的？你这个贱人还敢跟许潇告状让他开车撞我。”陈之伊一手抓着周欣的头发，一只手指尖划过了周欣的脸，周欣是真的怒了，一个转身直接扬手给了陈之伊一巴掌。
陈之伊被这一巴掌是彻底打懵了。
周欣看着她，依旧是平时那副温柔冷静的样子，只是无形中加了一层威胁的气场：“那天晚上我喝的东西是你给我的对吧？”她总算捋清楚了，一杯酒而已，她怎么可能喝的毫无知觉，原来竟然是被人下了药，这种卑鄙的手段她还真的是只在小说里见过，没想到会发生在她身上。
“是又怎么样？你不就是想勾引他吗？怎么？没成功还是被许潇睡了以后就被甩了？呵”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倒是神色一变笑了笑说：“许潇那么高傲，你以为他真的看得起你这种烂大街的货？周欣，这巴掌我会还给你的，许潇开车差点撞死我，我也会还给你的。有本事你再去跟他告状啊，他不可能永远护着你的，但是他不敢真弄死我。”
陈之伊走后，周欣在楼下站了很久，等她回去面试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陆菲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问她什么时候过来。
周欣回复说现在过去，然后又跟她要了谭泽宇的手机号码。
周欣一下公交车就看到了谭泽宇，少年留着中分头发，穿着白色衬衣蓝色牛仔裤，眼镜下笑眼微微弯着，正如周欣第一次见到他。
谭泽宇是高一后半学期转学到宜州的，第一次见面，谭泽宇就是一副阳光的少年模样站在讲台说：“大家好，我叫谭泽宇，学习成绩还可以，以后有什么不懂的还请大家多多指点。”
教室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说：“好帅啊。”
周欣趴在课桌上在解一道数学题，毫无头绪地皱着眉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双笑意盈盈的目光。
其实周欣对谭泽宇没任何意见，他是阳光的，对很多人都是友善的，他聪明却不死板。后来一次月考两人成了同桌，谭泽宇看她每次因为一道题一筹莫展的时候便会用便签纸写下悄悄放到她手边，两人沉默着没说话，但周欣很感激他。
后来一来二去，周欣每次碰到不会的都会问他，他总是耐心的给周欣讲解，讲解完笑着说：“这道题有点难，不会很正常。”
高中不管是走读生还是住校生，都要上一个晚自习的，谭泽宇在学校人缘很好晚一上课前常被男生叫去打篮球而忘记吃饭，等上了晚一就会在周欣耳边吵着：“好饿。”
周欣为了感激他给自己补课，每次吃完饭都会去超市给他带点零食，这样上课后谭泽宇就不会再喊饿了。
谭泽宇为了回馈她的好意，也常常会等她一起回家，周欣并不知道他家住哪里，碰见的次数多了，她理所当然地以为可能只是住的近，后来才知道他每天晚上回到家已经是放学一个小时以后了。
学校里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周欣便跟他刻意保持了距离。高二那年，奶奶的病越来越严重，经常咳到半夜很晚，周欣的睡眠也变得越来越不足，成绩一次不如一次。
谭泽宇提出要帮她补课，周欣没那么多时间，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被老师和同学们议论，便拒绝了，可谭泽宇为了她竟然也开始每天不做作业，第二天到了学校就睡觉，成绩从全校前几名直接下滑到了第六十几名。
周欣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七八个人的大办公室，班主任指着周欣说：“你不学习不要影响别人，你家里什么条件人家谭泽宇家是什么条件，不要白日做梦也不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周欣怒瞪着班主任问：“我做什么了？”
大概是突然被顶嘴惹怒了，班主任拿着一根长长的尺子拍着周欣的脸说：“以前还以为你是个好的，长成这样跟谭泽宇坐了一次同桌，你就原形毕露了？你看把人家害成什么样了，家长都找我这里来了。”
周欣依旧是瞪着一双眼头都不肯低一下。
“你跟谭泽宇每天晚上去哪了？他为什么每天十一二点才回家？”班主任越说越气，直尺拍在周欣脸上啪啪响说：“女孩子，有点羞耻心。”
后来班主任跟她的这段谈话不知道被谁录了视频在学校里疯传，谭泽宇因为这事跟人打了一次架，第二天谭泽宇的家长就来了学校。谭泽宇的妈妈踩着高跟鞋出现在教室门口问：“谁叫周欣？”
谭泽宇来不及拦，就看到他妈妈冲进了教室，英语老师还在讲课，谭泽宇妈妈对着教室破口大骂：“周欣这个小贱人是谁，给我滚出来，看我今天不撕烂你。敢勾引我儿子怎么不敢出来见我？我倒要看看这小狐狸精长什么样子，才多大就勾引人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你是有妈生没妈养这么害我家的孩子，班主任呢？把她家长给我叫来”
也是从那次以后，周欣就退了学再没踏入那个学校一步。奶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背着周欣去过一次学校与校方争辩，回来后气得更是一病不起。
奶奶去世后，周欣见过一次谭泽宇，是在她打工的商场里，谭泽宇跟几个朋友在游戏厅里玩vr，只是他没看到她。
周欣下了车朝谭泽宇走过去，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开口讲什么话。
“我们学校今天有篮球比赛应该还没结束，你要不要去看？”谭泽宇先打破僵局开口问周欣。
周欣摇头说：“不去了。”
“那你想去哪？要不我带你逛逛？”
两人并肩走着，相貌太惹眼引起不少人围观，加上谭泽宇在云大认识的人不少，很多人过来打招呼问：“泽宇，你女朋友？”
谭泽宇笑了笑没说话，侧目看周欣，快一年了，周欣的气质比过去还要冷一些，也比以前长得更明艳动人，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让人想靠近却又很束手无策。
“要不在这坐一会儿？”谭泽宇指着旁边的长椅看她。
周欣点了点头，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很兴奋地议论着什么。
“上次去你家，你二叔给你的东西我放在家里了，当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联系上你，这几天寄过来我就给你，没骗你。”
周欣以为是他开玩笑的，没想到是真的，二叔还能给她什么东西。
“谢谢。”周欣说。
“你现在过的好不好？”谭泽宇问，言语酸涩。
周欣看向他，微微勾着笑说：“挺好的。”
“对不起，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我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你应该知道，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是啊，她知道，高二那年，他过生日在一家清吧有女孩跟他告白，他看着周欣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周欣怎么可能不知道。
周欣很淡然问：“在一起多久？”
谭泽宇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了愣毫不犹豫地答：“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周欣顺着他的话问：“如果你妈妈不同意呢？我连高中都没有毕业。”
“没关系，我会说服她的，她会同意的。你可以回去重新高考我也会一直等你，等你高中毕业考到云城。”
周欣说：“可是我不愿意再回去了。”
谭泽宇有一瞬间被刺痛：“不回去也行，现在有成人自考，我们一起读到研究生也是一样的。”
周欣看着他问：“然后呢？结婚吗？如果婚后你妈妈还是不喜欢我呢？难道我就要忍受这无休止的婆媳关系几十年？生活在不被家人祝福的阴影下一辈子战战兢兢吗？我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我凭什么要为你过这样的生活？”
谭泽宇从来没见过这么伶牙俐齿的周欣，过去在学校她很少讲话，哪怕是被老师，同学甚至是他妈妈言语侮辱，都没有此刻这么尖锐。
他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欣说：“更何况，我也并不喜欢你，你的喜欢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沉重的包袱。”
谭泽宇低了低头说：“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说这些话也并非是为了伤害你，当初辍学是因为我奶奶病得很严重了，需要我照顾。所以就算没有那件事我也会退学，你不用内疚。”周欣说：“你以后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孩，那个人不是我，也不是我这样的。”
谭泽宇看着她，倔强地说：“可是我就喜欢你，喜欢这样的你，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校园里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是从体育馆出来的，议论的也是刚结束了的篮球比赛，人群中，周欣看到了许潇。
跟平时那个吊儿郎当的许潇不同，此刻的许潇被队友簇拥着，恣意风光的少年笑得坦荡无疑，黑发蓝色球衣，他低头看了看手机而后抬头环顾四周，视线里他眼神变得孤傲冷漠。
谭泽宇对上远处那个男生的视线问周欣：“你们怎么认识的？”
“朋友的朋友。”周欣知道他看到了。
“他喜欢你？”
周欣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喜欢他吗？”
周欣默然没说话，尤其是想到下午跟陈之伊因为许潇还打了一架。
“我要去找我朋友了，东西到了以后你告诉我，我过来拿。”
刚刚谭泽宇的那句话没有人再提，周欣压根就没在意，满脑子都是陈之伊下午说的那些事，而谭泽宇也没再提。
在周欣离开前，谭泽宇突然把她叫住问：“周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周欣回头说：“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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