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新年礼物
方朝彻洗完碗搓着两手上楼了，他看到谢安正开足了电暖气在书桌旁坐着，他走过去把手伸到暖气旁烘了烘，此时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
谢安把客厅的窗帘都拉上了，还显得屋里多了几分暖意。
方朝彻从谢安的书架底层轻车熟路地抽出一本漫画书然后坐在了沙发上，谢安不禁道：“很熟练啊？”
“还可以。”方朝彻说，“上次来小小地研究了一下。”他说着把腿搭上了沙发，整个人又是半躺的姿态。他摩挲了两下漫画书的封皮，笑道：“这书你怎么不包书皮呢？我要给你碰脏了你得多心疼。”
谢安明知方朝彻是在故意调侃，他瞥着他反问道：“你碰得还少吗？得了便宜还卖乖。”
方朝彻一声嬉笑，没再接话，他又把身子往下挪了挪，头枕在了沙发扶手上，顺手把外套盖在了身上。
“用不用给你拿个被盖？”谢安问。
“不合适吧？”方朝彻笑看着他，“我穿着外衣你不得嫌弃。”
“你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吧？”谢安回应。
方朝彻翻着书页笑了笑道：“算了，那我不能让你再嫌弃了。”
谢安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一会儿还要走吗？”
方朝彻把目光从书上移开，他看着谢安反问道：“听你这意思，是想让我走？还是不想？”
谢安笑了笑，索性道：“你来去自由，自然随你。”
方朝彻听了坐起身，有点愤慨，“你倒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啊，我能成全你这么装逼吗？”
谢安笑着看他，“那你想怎么着？”
方朝彻指了指谢安的卧室，道：“我今晚要睡你床，给睡吗？”
“我要是不答应，你今天不得把我房子烧了。”谢安笑着说。
方朝彻满意地对谢安点点头，然后又靠沙发上了。
没过一会儿，谢安起身去卧室了，估计是去吃药，他再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什么东西，他走到方朝彻旁边道：“给你。”
方朝彻抬眼看他，“什么？”
“新年礼物。”
“蛤？你还准备礼物了？那我是不是应该自惭形秽了。”方朝彻有点惊喜，他接过了谢安手中的那个小物件。
是一枚钥匙扣，一枚很精致的三角钢琴模型的钥匙扣。
方朝彻不由缩了一下瞳孔，他定定地摩挲了几下手中的钢琴，半天没有说话。
谢安看了看他道：“不喜欢吗？”
“没有。”方朝彻微一停顿，“喜欢。”
谢安觉察到了他的异常，他在方朝彻旁边坐下了，道：“怎么了？”
方朝彻回过神，看了看谢安，随口一问：“你在哪儿买的？”
谢安却没回答他，他只问道：“你在想什么？”
方朝彻的目光恰好交接上了谢安正看向他的眼神，但他又立即垂下了眼，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钢琴道：“我可能被这东西伤到了，还没缓过来。”
谢安不明其意，他微微蹙了蹙眉，“什么东西？”
方朝彻仍低垂着眼，只言一应：“钢琴。”
谢安轻声问：“为什么？”
方朝彻叹了口气，抬起头又重新看向谢安，他道：“十三岁，因为练钢琴我跟我妈置气导致她出车祸死了，我爸始终怨我，后来他把家里的钢琴卖了，再后来……再后来你都知道了。”
方朝彻一口气说完之后忽然笑了一声，是一声苦笑，谢安沉默了一会儿道：“看来我不该送你这个。”
“不，不是。”方朝彻即刻又道，“你的这个意义不一样，我知道你的用意，只不过是我以前的糟心事儿太多。”
片刻静默后，谢安又开了口：“其实……是你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你没法原谅你自己，是不是？”
话一落定，方朝彻随即把惊讶的目光投向谢安，他定定地凝望了一会儿谢安的双眸，转而却发出一声轻笑，他目光游移着，像是一种被人戳穿的尴尬，他道：“你这么了解我？”
一个介于疑问句和陈述句之间的含混语调，谢安看出了他的局促难安，他只道：“这些心思本不难猜，你谅解了别人，也就谅解了自己，你就不会再绷得那么紧。”
方朝彻看着他问：“你都谅解了？”
谢安垂眸道：“至少我在试着走这条路。”
方朝彻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几秒钟，而后一声叹息道：“你说的话，我好好想想。”他随即把手中的钥匙扣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又道：“你送我这么个玩意儿，我揣兜里不得硌腿。”
谢安扭过头看了看方朝彻立时转变的面孔，道：“那要不，我收回？”
“没这道理。”方朝彻一把将钥匙扣握在手心，又笑着道一句：“谢了。”
谢安站起身走回到桌边，方朝彻问：“你今天还学习啊？”
“学会儿不好吗？”谢安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转头对着方朝彻一个笑意，“要不我考不到你前面了怎么办？”
方朝彻支着头半靠在沙发上笑道：“那你这次应该不用担心，我这段日子净瞎琢磨事儿了，我估计这次没掉到十名开外就不错了。”
“你知道还不奋起直追。”谢安道。
“我没所谓。”方朝彻说得并无波澜，“我成绩大起大落恍恍惚惚也不是头一回了，我不在意，也不会有人在意。”
谢安有点认真地看着他，问道：“那你在意什么？”
方朝彻不禁笑了一下，“这是个好问题，我还想知道答案呢。”
谢安沉默了一会儿，又对着他开口道：“自己能把握的事，还是做得好些吧，毕竟在这世上，自己能把握的事不多。”
方朝彻怔怔地看了看谢安，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一种沉重的感觉，他觉得刚刚说出这番话的人不应该是如谢安这般年岁的少年。
但这番话对方朝彻来说还是受用不少，他见谢安在桌前提起了笔，开始陷入了旁若无人的专注，他微低着头，目光锁定在桌上几本摊开的书，于是他自己也默默地抓过书包，翻出这些日子落下没背的英语单词开始补习。
谢安再看表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他偏过头看了一眼沙发上把书支在胸前始终没有出声的方朝彻，他看书看得正认真，谢安不禁往两手之中轻轻呼出一口气，虽然有暖气，但坐久了还是会觉得有点冷。
他站起身想去卧室给方朝彻拿个被子来，他路过方朝彻身边的时候，却被他忽然抓住了手。
方朝彻感受了一下谢安手的温度，和他一样冷，他看着谢安道：“要不，咱俩上床？”
谢安愣了一下，“什……什么？”
“床上被窝里待着去啊，外面太冷了。”方朝彻一本正经地说。
谢安在心里轻出了一口气，他只道了句：“可以。”
方朝彻也站了起来，“那我先去洗漱。”他朝谢安的卧室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上回我用的牙刷什么的还在吗？”
“在。”谢安回应，“我没动。”
方朝彻径直往洗手间去了，他进去后发现谢安说的“没动”果然是不差，他的牙刷牙杯还有毛巾和上次他用完之后摆放的位置并无二致，他有点惊讶，以谢安的风格，他即便不扔掉也会暂时收起来的。
等他洗漱完出来的时候，他看到电暖气已经被谢安挪到了卧室里，并且他已经整理好了两床被子，一左一右地铺在床上。
“枕头你枕吧，我不枕也无所谓。”方朝彻拿过谢安放在他这一侧的枕头，给谢安递了过去。
谢安接过枕头，却把它不偏不倚地摆在了中间，然后就进洗手间去了。
方朝彻有点发怔，但他顾不上许多，空气里到处都透着冷，他掀开被子一下钻了进去。
(https://www.ddbqglxt.cc/chapter/74057493_15421103.htm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ddbqglxt.cc。顶点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ddbqglxt.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