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同桌
元旦假期结束返校的时候，一大早进了教室门，方朝彻就看到自己的座位换成了胡梦璐。
胡梦璐见方朝彻来了，她道：“我和韩老师说了，他同意了。”
方朝彻看了一眼她身后自己的那套桌椅，只听胡梦璐又道：“你的东西我帮你挪过去了。”她停顿了一下，又瞥向方朝彻，加了一句：“东西我都没动。”
方朝彻略微一点头，道了声谢，然后就在胡梦璐后面坐下了。
没过多一会儿谢安来了，他定在方朝彻面前一怔，“你怎么坐这儿了？”
方朝彻没回答他，只是勾起嘴角一笑道：“你好啊，新同桌。”
谢安看了一眼方朝彻和胡梦璐，仍是一脸平静对他道：“让一下。”
方朝彻起身给他让了位，谢安进去坐下后，方朝彻抱臂翘起一条腿轻微抖着，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谢安把书包放下脱了外套，他目不斜视地低声问了一句：“你搞的鬼？”
“什么叫我搞的鬼？”方朝彻一脸无辜地看着谢安，“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这纯属应人所求。”
谢安一边从书包里一本本往外拿书，一边现出一丝并不尽信的笑意，方朝彻见他这个反应有点不爽，他不禁把脸凑到谢安的脸旁对着他低低地说了句：“怎么，我在这儿你不乐意？”
谢安半垂下眼皮，淡淡勾了勾嘴角，没有应答，方朝彻的眼神扫了一眼教室前方，趁现在没人往教室里进，大家都各自在座位上低头干自己的事，他朝谢安的耳边贴得更近了些，半笑着一声低语：“别装了，你耳朵已经把你出卖了。”
方朝彻说完又盯着谢安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秒，谢安目不斜视地轻微清了清嗓子，有点不太自然，方朝彻这才满足地把稍微倾斜的上半身收了回去，脸上那点阴损的笑意还没完全消失。
“班长，你俩换座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啊，没想到你就这么把我抛弃了。”
片刻后，只听陶丹的大嗓门在教室里响起。
原本班上前面的人没注意到胡梦璐他俩换座的事，经陶丹这么一广播，大家都不由朝他们这儿看了一眼，方朝彻瞬间有种备受洗礼的感觉，他只得回应陶丹道：“影响不大，咱还是邻居。”
没等陶丹说话，从后门进来的曹斌一脸震惊道：“我操？！这怎么个情况啊？你怎么悄没声地换这儿来了？”
“不乐意跟你同排，天天看你乌七八糟的影响我学习的心情，我换换风水。”方朝彻道。
“我靠，你这就不厚道了啊，你这样影响我学习的心情啊。”曹斌停了停，又弯下腰压着声对方朝彻道：“快期末考试了你走了让我指望谁去啊！”
方朝彻笑了笑，“你后背都长眼睛呢，影响不了你搞业务。”
曹斌又一脸愤恨地张口要说话，方朝彻直接截住他道：“闭嘴消失，要不期末也没得抄。”
曹斌满脸不爽地回座了，方朝彻往旁边瞥了一眼，赵子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他隔着过道在座位上坐着，目光却一直在方朝彻和胡梦璐之间游移。
方朝彻和赵子龙对视了一眼，赵子龙看向他的眼神有点复杂。
课间的时候，外面下了雪，间操取消了，方朝彻本想找赵子龙跟他说一下换座这事的缘由，但赵子龙一下课就溜了个没影。他在楼道里找了半天，以为他可能去了超市买饮料，就出了教学楼往超市去了。
外面雪花飘飞，倒是很多人在操场上乱逛，一到下雪天好像人人都很兴奋似的。方朝彻去超市转了一圈，没找到赵子龙，他顺便买了瓶饮料，又给谢安带了瓶矿泉水。
回到教室，方朝彻把水递给谢安，谢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我有杯子。”
“知道。”方朝彻瞥向谢安，“怕你再随便收别人的水，我先给你备上。”
谢安意会笑道：“你坐这儿像个恶魔似的镇着，还有人靠近吗。”
“防患未然。”方朝彻面无表情地靠在椅子上喝了口可乐。
谢安一笑，“我以为你去楼上抽烟了，我还想一会儿上去看看。”
“跟你一桌我还敢抽烟？”方朝彻一句略显无辜的反问，“回头再让你嫌弃。”
谢安低头笑了笑，方朝彻又道：“我去尿尿，去吗？”
谢安轻微一点头，随即站起了身。
他俩顺着走廊走到厕所门口，赵子龙刚好出现在尽头的楼梯转角，赵子龙看到方朝彻和谢安并排而来，轻微地愣了一下，方朝彻道：“你上哪儿去了，我找了你一个课间。”
“出去了。”赵子龙答得含混，方朝彻也没再追问，他们仨一起进了厕所。
“换座那事儿，是胡梦璐要换，我本来不想，但她坚持，我没办法。”方朝彻对着赵子龙说了一句。
赵子龙略微点头，“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方朝彻瞥了他一眼，也没多话。
这时候厕所里进来了三四个男生，方朝彻侧头一看，是江辰他们。
江辰看见方朝彻先是愣了两秒，继而一声轻笑：“唷，大演讲家也来尿尿。”
方朝彻盯了江辰一眼，没过话，意欲擦肩出去。
“着什么急。”江辰又抛来一句，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出路。
“怎么，又想挑衅？”方朝彻冷眼看着江辰。
“别误会。”江辰从兜里摸出烟点了，走到窗口，看着方朝彻道：“下周一晚上十一中门口有个群架，一起去？”
方朝彻笑了一声，看了看江辰，“咱俩熟吗？”
江辰撇嘴笑了笑，近了方朝彻两步，“知道你牛逼，去镇个场子。”
“没兴趣，自己玩儿去。”方朝彻道。
“这么坚决？”江辰呼出一口烟，方朝彻略皱了皱眉，他转过脸对谢安道：“你先出去吧。”
谢安闻言转身往外走，江辰扫了一眼谢安，对方朝彻道：“这哥们儿瞧着眼生呢，哪路的？不介绍一下？”
方朝彻朝江辰走了一步，盯紧他道：“跟你没关，别犯贱。”
江辰听了却没发作，他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弹了弹烟灰，“确定不去看看？十一中叫郝明宇那傻逼，以前你们一中的吧？跟你有过节吧？”
“有没有也跟你没关。”方朝彻道，“要镇场找你哥，老子要学习，没空奉陪。”他说完转身走了。
“操。”江辰在原地不屑地骂了一声。
方朝彻和赵子龙走到门口，看到谢安还在走廊站着。
“怎么没回班？打铃了。”方朝彻说。
谢安问：“没事吧？”
“没事儿。”方朝彻哼笑了一声，“一傻逼还对付不了吗。”
谢安没再言语，赵子龙在旁边开口道：“你现在倒是改邪归正了。”
方朝彻总觉得这话有点阴阳怪气，他瞥了一眼赵子龙阴沉的脸，只道：“难不成我答应他，然后再被找一次家长？”
赵子龙闷声未应，方朝彻也觉得心里有点堵，但他又找不到缘由，三人各自沉闷地往回走。
今年的除夕很早，在一月末。元旦假期没过多久，就到了学期末。
期末考试考了半场，午间时间，曹斌他们几个人聚在走廊窗台旁边闲聊吹牛逼。曹斌兴致大好，不仅因为这一下午熬过之后明天就开始放寒假，还因为他凭自己高超的技术抄到了方朝彻的答案。
“不过细想想这寒假也没几天，过了年转头就又得上学了。”曹斌道了一句。
“还不知足？这好像是咱最后一个完整假期了。”萧国添靠在窗边说，“下个暑假就高三了，高三以后还能指望啥。”
曹斌边叹气边摇头，转而又道：“那这个假期必须得玩个痛快啊，我说一起攒局的事儿你们都别忘了。”
“什么局？”赵子龙问。
曹斌便把自己过生日要一起吃饭聚聚的事又说了一遍，赵子龙应了，恰此时方朝彻从班里出来，迎头看见他们仨。
“还有你，大恩公，放假等我电话。”曹斌对着方朝彻说了一句。
方朝彻意会点头，随即迈步要走。
“哪儿去啊？”赵子龙在身后问了句方朝彻。
方朝彻伸出两指夹在一起，示意是去抽烟，“有点困，去提提神。”
“厕所啊？”赵子龙问，“一起去？”
“不是。”方朝彻欲言又止，有点为难似的。
“怎么着？你又找到老韩抓不到的新据点了？也给哥们儿几个通个气儿啊。”旁边曹斌问了一句。
方朝彻原本是想去四楼的，他和谢安约好了，想必谢安此时应该已经在那了，他不好明说，只得道：“你又不抽烟，瞎起什么哄。”
曹斌刚想说话，萧国添用手肘碰了一下他道：“你也没个眼力劲儿，说不定人家是约会，能告诉你吗。”
方朝彻听了，像是被别人说中了心思似的，他看了萧国添一眼，萧国添却并无意与他对视，只是低头玩味地笑了笑。
“嗷，原来如此。”曹斌故意玩笑着怪声怪气地说了一句，他瞄着方朝彻，“这回又把哪个班花校花弄到手了。”
“别特么瞎说。”方朝彻不满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曹斌笑道：“我要有这本事还好了，总有美女环绕，什么许嘉音胡梦璐的……”
“你闭嘴能死啊。”方朝彻打断了曹斌的话，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赵子龙，此时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趁曹斌吐不出象牙的嘴没再说话，方朝彻摆了一下手，“走了。”
此时赵子龙却忽然发出一记刺耳的冷笑，引得曹斌和萧国添不由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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