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迷雾海03
海船再次起航之后, 叶初七就把大黑鱼扔进了海里。
叶初七就觉得一段时间没见，大黑鱼的体型似乎变小了不少。
三三乐呵呵地说：“大黑可没有忘记你嫌弃它体积太大，一直都在努力往你希望的方向努力呢！”并且最近一段时间取得了显著的成效, 看上去确实小了一圈。
之前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大黑鱼只是勉强保证自己实力增长的同时，体型没有继续变大。如今它找到了方法，随着实力增长，它的体型竟然开始慢慢缩小。
但即使缩小了一大圈, 大黑鱼那堪比高阶魔兽的体型也足以让人紧张。看着比这艘配备精良的海船还要大上许多的大黑鱼, 水手们心惊胆战差点就喊“敌袭”之后得知这是叶初七的兽宠，顿时看着叶初七的眼神都变了。
能拥有兽宠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 就像叶轻澜那样, 小布虽然让他们眼热，但是常年生活在海上的水手对于小布这样飞行类的魔兽不是很感兴趣。大概也只有这些水手才能欣赏大黑鱼的美，在知道它是叶初七的兽宠之后, 都纷纷挤到船舷边上，想要一睹大黑鱼的风采。
要不是自认为跟叶初七身份悬殊, 大概会有不少人好奇叶初七这魔兽是从哪里得到的。
红胡子看着海底的那片阴影，正是大黑鱼在海里痛快的翻滚, 偏头问叶初七, “这就是那条你在灰烬荒原得到的大黑鱼？”红胡子算是对大黑鱼的来历最了解的人，但他也有他的疑惑，“都这么大了？”
叶初七忍俊不禁，如果告诉红胡子这是大黑鱼努力控制之后才有的“缩水”后的体型，也不知道红胡子会是什么表情。
红胡子其实是见过大黑鱼的，在探查赤阳果生长的小绿洲的时候。
当时盘踞小绿洲的还是那条几乎突破到妖兽的高阶角蟒，因为考虑到角蟒的实力, 所以他们并没有贸然行动。在他们将角蟒引出小绿洲，打算另外靠近小绿洲采摘赤阳果的时候，大黑鱼突然出现在了小绿洲的水潭里。
红胡子十分确认第一次探查的时候，绝对没有大黑鱼的存在，并且那里已经被高阶角蟒占据多年，不可能有其他的魔兽跟角蟒共存。只是在那一眼之后，他就落入了同伴的陷阱中，被追踪而来的角蟒追杀，根本没有机会思考那么多。
再后来了解到这条大黑鱼有着得天独厚的空间天赋，虽然还不能解释为什么它就那么巧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小绿洲，但这样的机缘不得不说是命运的机会。
这条大黑鱼最终还是落在了叶初七手里，就连那条角蟒的高阶兽核，也被叶初七拿走。
红胡子垂眸笑出了声。
叶初七“诶”了一声，“团长，你终于笑了诶！”
红胡子挑眉，“怎么，很奇怪吗？”
“就感觉你好久没笑了。”叶初七嘟囔着，“虽然看上去还在笑，但总觉得你心里有事，笑起来也不够真诚……”
“小丫头！”红胡子一把摁住叶初七的头顶，“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吐槽我笑得不真诚？”
叶初七低头逃出红胡子的魔爪，“如果真要吐槽的话，我应该吐槽你笑起来傻乎乎的？”
“嗯？”红胡子眼睛危险地眯起，“小丫头，这才多久不见，你连团长都敢吐槽了？”
叶初七：略略略。
红胡子：“……”
果然，熊孩子三天不打，就能上房揭瓦。
红胡子还没来得及试试教育熊孩子该采取什么姿势，就听到船头传来了警报的声音：“敌袭！”
在这迷雾海中，敌袭的唯一解释，就是有高阶海兽出现。而且最可怕的就是海中的魔兽几乎都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很少会有单独的个体。不像是陆上的魔兽，进入高阶之后几乎都是独来独往，就连原本群居生活的魔兽，也会在出现高阶魔兽之后，爱上独居的生活。
但是海兽不一样，不管等级高低，它们都喜欢在海中成群结队的出现。所以通常发现一只海兽，就意味着这附近肯定还要其他海兽存在。
海船在这些海兽群中，犹如落叶一般渺小，一不注意就会被路过的海兽带起的波涛和漩涡撕成碎片。海船上的水手除了主动狩猎之外，遭遇海兽群之时，也会主动清理出一条航线来。
海兽多是多，但是相比脑容量没有陆地上的魔兽高，也就是说习惯群居生活的它们，个体智商并不高。整个群体里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只的智商稍微高一点，就算实力不高，也会成为整个群体的指挥者所在。
所以像大黑鱼这样实力不错，还挺“聪明”的，纯属变异。
很快，这些熟练的水手们就确定了海兽群的规模。这是一群沉香鲸，正好路过海船的航线，此刻他们停下，也可以完全避开这群沉香鲸。但是对于这些水手们来说，沉香鲸是绝佳的狩猎资源。
沉香鲸的鲸油是绝佳的燃料，鲸肉也是上好的食材。而且拥有沉香之名的大鲸鱼，最珍贵的还是它拥有的腺体，可以提炼出拥有馥郁气味的香料。
只要一头沉香鲸，就可以塞满他们大半的仓库。
早就跟叶轻澜商议好的水手们兴奋地吆喝着，趴在船头上交头接耳，仿佛在确定要对哪一头沉香鲸下手。按理说在这条航线上很少见到沉香鲸，更别说是成群结队的沉香鲸群，想要捕猎沉香鲸，他们寻常都要偏离航线很远的距离。
甚至有年轻的水手跑到离叶初七不远的地方，兴奋地鞠躬然后红着脸一溜烟跑走。虽然这次出海能有叶轻澜给的丰厚薪水，可是能有这样的捕猎机会，不仅是对他们的锻炼，也是一个赚外快的机会，谁也不会嫌钱多。新鲜的鲸肉还能改善他们的生活，不用吃那些肉干还有罐装的食物和万变不离其宗的豆子和烤土豆。
只是为什么要跑到她面前来鞠躬，这让叶初七摸不着头脑。
红胡子也觉得很好笑，“大概觉得这是你带给他们的好运？”
叶初七面无表情地说：“他们真的是想太多了。”
在这之前没遇上成群结队的海兽，不过是因为周围有小布的威压作为威慑，寻常海兽根本不敢靠近。如今她还把大黑鱼召唤出来，按理说以大黑鱼的威压，和小布结合起来，对海兽的震慑应该更明显才是，但很不凑巧的是，大黑鱼自从在空间里进修过之后，威压那种东西就再也跟它没关系，反正只从气息上，完全无法判断它现在的等级。
之前还能从体型上大概判断大黑鱼的等级，如今它已经找到“缩水”的窍门，想必再过一段时间，大家都看不出这条大黑鱼的等级了。
“大黑说这些海兽不是它召唤来的。”三三帮大黑鱼解释着，“不过那些海兽好像喜欢它的味道，所以偏离原本的路线，跑到这条航线上来。”
与其说这些海兽喜欢大黑鱼的味道，不如说它们喜欢大黑鱼身上变异后与空间更加接近的灵气味道，海兽智商不高，却更加能够遵循本能去追寻对它们有利的东西。就像最初的大黑鱼，它选择跟着叶初七，其实是它做过最有脑子的一件事。
“大黑说它出去溜达一下，离海船远一些，免得这些鲸群撞上。”
如果大黑鱼还在海船下面溜达，那些追着大黑鱼味道来的鲸群也就会追着海船过来，到时候就算改变航向，也避不开鲸群的冲击，就海船这小身板，即使有魔法护罩，也经不起鲸群几下撞击。
当然，有大黑鱼遛着鲸群就在海船不远处徘徊，也就给水手们带来更多的机会对鲸群进行狩猎。
如此说来，那些水手对叶初七的感谢好像也没错？
看着水手们选定一头沉香鲸之后，迅速搬出各种鱼叉渔网还有绳索之类的东西，水性绝佳的水手早就带着工具潜入海水中，对他们选定并且隔离出来的沉香鲸进行围猎。
在海船上，根本看不清楚海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叶初七眼前有三三转播的画面，反而能看得明白。其他人只能从海面上看到隐约的痕迹，还有不时涌上海面的猩红血色，说明海面之下正在进行一场厮杀。
迷雾十三岛队伍里有个小姑娘面色苍白地退后几步，像是无法接受这种血腥的冲击，“这……太残忍了……”
叶初七偏头看了那个小姑娘一眼。迷雾十三岛这一队十多位，除了两位年纪稍大的成员，其他都是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盖恩斯也说过，这算是他们成年之后第一次外出历练，说白了也就是没什么见识。
队伍里唯三两位小姑娘，面色都不怎么好，但另外一位就算很难受，也紧紧盯着海面没有松懈过。
叶初七回头看着盖恩斯，不解地问：“迷雾十三岛不是在海上吗？你们那里没有这种狩猎行为？是怎么获取食物的？这些少爷小姐不会以为餐桌上的食物都是从厨房里长出来的吧？”
还是三十多年都没出过门，只在城里溜达，都没能去海边看一眼真正的狩猎场吗？
盖恩斯微笑着不说话。说真的这些少爷小姐还真没出海见识过，最多也都是在近海活动——并且是休闲活动，几乎不会参与狩猎，因为狩猎不符合他们的身份。
虽然不至于像叶初七所说以为食物都是从厨房里长出来的，这些少年小姐还真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狩猎，将附近的海水都染成深红色，这样的场景对于他们来说，刺激是有点太大了。
“你们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水手进行额外的狩猎吗？”
盖恩斯摇摇头。那时候整个船上除了他们迷雾十三岛的人，就只有他们雇佣的水手，当时着急赶路，根本不会给这些水手狩猎海兽赚取外快的机会，当然也就没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叶初七“啧”了一声。想必如果不是迷雾十三岛地理位置特殊，又有成熟的航向商队作为支持，海岛资源想必也很丰富，估计早就消亡在历史长河里了。
叶初七十分诚恳地对盖恩斯说：“辛苦了。”到这一刻，叶初七终于体会到巴顿帝国从属官和执事这种职业存在的必要性，就是为了照顾这些不谙世事的少爷小姐。
又是什么原因，让巴顿帝国要把自己的后辈全都教育成这样的——说废物好像不太礼貌，因为这些少爷小姐但从战斗力上来讲，个个不是武斗大师就是大魔导师，实力都在叶初七还有赤风佣兵团这些精英团员之上。
但如果真要动手的话，可能他们根本都没有动手的机会，就会变成尸体——缺少战斗经验，连血都没见过的少爷小姐们，拥有再强的实力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就连帝都学院都要为自己的学员安排各种实践任务，让他们在现实的搏杀中体会更多的战斗经验，提高他们的生存能力。更别说那些本来就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冒险者，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
“叶小姐误会了。”盖恩斯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他们确实没有相应的战斗经验，但并不代表他们未来不会有。帝国传统，只是希望他们拥有更多美好的回忆，而不是整个童年，还有青少年时期，都在血腥和残忍中度过。让他们保有最起码的善良还有对这个世界的感恩，一直是帝国教育的宗旨。如今他们已经成年，新世界的大门也刚刚为他们打开……”
现在才来见识这个世界的残忍和现实，也不算晚。
只是有些人受不了，也有些人意识到这个转变已经开始，正在努力适应。比如那个念叨着“残忍”的小姑娘，还有另外那位即使觉得很难受也要坚持下去的小姑娘。今后能成长到什么程度，如今才刚刚开始。
说起来叶初七在葳蕤山十多年，也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在葳蕤山上埋头修炼，要说见血，最多也是修炼的时候不小心受伤，还是不小心被自己的剑割伤。等她好不容易筑基，第一次外出历练，就被卷回了这个世界。
巴顿帝国的这种理念，似乎更贴合大师兄的性格。叶初七笑眯了眼，对迷雾十三岛的期待也更多了一分。
就听到麦克莱迪少爷咬着后槽牙说：“盖恩斯，你废话太多了！”怎么什么有的没的都跟外人说！他们不要面子的嘛？
盖恩斯礼多人不怪地冲麦克莱迪弯了弯腰。有句话他并没有说，那就是叶初七看着对面潜台词里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十分可爱，明明她比对面的麦克莱迪他们还要小上好几岁，说话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不过听完盖恩斯的解释，叶初七也不会觉得这样的教育模式有什么不对，在巴顿帝国那样和睦平稳的环境下，让孩子们拥有更加安稳祥和的少年期没什么不好的，敢如此做，只能说明巴顿帝国的掌权者对自己的国力有着无比的信心。当然巴顿帝国屹立数千年不到，就说明它的国力确实很强悍。
三十岁才成年，这些年轻人确实有着漫长的青少年期，成长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水手们已经搞定了那头可怜的沉香鲸，正在海面上对沉香鲸进行下一步的处理，切割出有用的部分送到海船上，那场面更加直观又震撼，好几个年轻人已经受不了地跑到角落里干呕去了。
水手们还十分担忧地看着叶初七，就怕这样的场面吓到那个可爱的小姐。在他们眼中，叶初七大概要更娇弱一点。甚至觉得她面无表情的时候都是在强装镇定，毕竟还是幼崽，需要大家多关心一点。
完全不需要这种关心和担忧的叶初七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给大家表演一下她的战斗力，免得总是被这种关爱的眼神沐浴着。
赤风佣兵团的人对这突然出现的海兽群也很感兴趣，但是海船只有这么大，只捕猎一头沉香鲸就占去了很大一部分空间，如果他们再出手，海船的仓库空间就岌岌可危，如果再遇上其他有价值的海兽，就没地方装了。
至于会不会再遇上其他海兽这种可能性，他们没有考虑过。离下一座小岛还有十来天的路程，他们需要合理考虑海船的承载能力。不能畅快狩猎的感觉太难了！
反倒是叶初七给了他们一个提议：“你们为什么不问问你们的副团长？”
有事没事就喜欢在甲板上喝茶吹风看风景的君若风耳朵也很灵，“问我什么？”
团员们也很好奇：为什么要问副团长？
“你们的副团长不是炼金术师吗？暂时提高船舱的容积对于他来说，并不难吧？”甚至是只需要布置下炼金法阵的手段，对于君若风来说确实没什么难度。“如果你们担心他不愿意出手的话，也很简单，收益给他分多一点就行了。”
团员们：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君若风：“……”这个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看他太清闲了非要给他找点事情做？
但是叶初七说的没错，这是对君若风来说并不难，也不费事，却能给大家带来巨大的收益。
叶轻澜找来这艘海船的时候，只考虑安全性能和舒适程度，并没有考虑海船的容纳能力，底层的船舱只有基本的装载和保鲜，根本装不了太多货物。对于水手们倒是无所谓，多少有一点收获他们已经很满足，等到下一个海岛将这些出清，又可以再在后面的航行中继续收获。
但赤风佣兵团的胃口肯定不是一两头海兽就能填满的。很快，他们就推出负责后勤的科克为代表，跟君若风具体交涉这个船舱要怎么布置，以及后续怎么分成的问题。
如果能让君若风出手，不仅能解决储存的问题，后续销售也能交给他负责，君若风卖出去的价格绝对是最公道的——君若风自己在这条航线上都有商队，直接交给商队交易，还更加方便。
君若风：完全无法拒绝。
就算他不想配合叶初七的建议瞎胡闹，但是他从来不会拒绝赚钱的机会。
瞪一眼叶初七，君若风跟着科克去了舱底。他十分不愿意去那污糟混乱的地方，但是要想扩容还有增加保鲜和冰冻的功能，他就必须到现场。
红胡子直接笑出了声，“君若风到底哪儿得罪你了？”
似乎从一开始，明明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这两人就处于一种针尖对麦芒的架势。不过那时候君若风因为是懒得跟小丫头一般见识，叶初七则是吐槽还不利索。如今君若风已经知道叶初七是叶家人，而叶初七吐槽功力见涨，只要一有机会就给君若风添堵。
其实堵不堵旁人不觉得，叶初七完全是抓住了君若风的心态，随便几句旁人觉得无关痛痒的话，都能让君若风觉得憋屈，大概也只有叶初七能做到了。毕竟从来都是君若风让大家憋屈。
红胡子眯眼看着君若风的背影，虽然嘴上不说，但以君若风的行事风格，他对叶初七有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包容。
“团长，你的眼神很危险。”叶初七凑近了看着红胡子的眼睛，“你在想什么危险的事？”
红胡子伸手把叶初七拎到栏杆上，放好，笑道：“那些海兽是大黑鱼招惹来的吧？”他之前都看到了，在大黑鱼入水之后不久，那群沉香鲸就出现在了航线边缘，继续下去很大可能就会跟海船撞上，大黑鱼才离开海船的范围，开始遛着那群沉香鲸绕着海船的安全范围游走。
“话也不能这么说。”与其说是大黑鱼招惹来的，还不如说是空间灵气招惹来的。
可能大黑鱼自己都没意识到，它已经变成了鲜甜可口的香饽饽，大概率在它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之前，散发出去的灵气味道都会让它成为被其他魔兽或者海兽追逐的目标。
“那么就把大黑鱼借给科克他们搭档一下吧？”
现成的诱饵，何乐而不为？
作者有话要说： 大黑鱼：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到底商量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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