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贴近的心灵

天色已暮，红月初升。

    伴随着朦胧的月光，拳头砸上了黑色的雾气。

    此时的月光来自天上，也来自林奇的心里。

    红雾中不知多少年的陪伴，让双方早已产生了心灵的共鸣。虽然凡人不可能理解神灵的意志，但林奇还是绝对相信绯红女士，相信她就算真要害自己，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因此，此时的林奇想通了一切，彻底放下了一切戒备，对绯红之月敞开心扉。

    于是，心中的月亮和天上的月亮紧紧相依，两个心灵前所未有的贴近，水乳交融，难分彼此。

    传递过去的，是绝对的信赖，深深的感激，以及一些不一样的情绪，而从心灵彼端传来的，是温柔如月光般的意志，是对这个世界的关怀与慈爱，以及对另一颗突然出现的心灵的微妙感觉。

    下一刻，一道贯穿天地的月光将天上凡世两个月亮连接在了一起。

    月光包裹着林奇的全身，让他浑身散发着迷蒙而神秘的绯色之光，与盲目痴愚的污秽撞在一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一瞬犹如亿万年。

    随后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从黑雾中传来，像是要把林奇的灵魂都吸进去一样。

    透过缭绕的黑雾，林奇似乎看到了一个广阔而华丽的殿堂，无数佝偻着身体的怪异存在吹奏着刺耳扭曲令人毛骨悚然的长笛，敲打着骇人的皮鼓，疯狂的音乐声中，一团团混乱的光影狰狞的晃动着，犹如最诡异的舞者。

    诡异的音乐声中，林奇看到了那个庞然大物。

    那是一团庞大无边的阴影，深邃如宇宙最深处的黑暗，黑暗边缘翻涌着怪异的波浪，让黑暗一收一缩犹如呼吸。透过这团黑暗，林奇仿佛见证了宇宙的诞生，见证了万物的起源，见证了世界的毁灭，见证了时间的终焉。

    无需任何说明，在见到这团黑暗的同时，林奇就已经明白了，这就是自己，那个概念上盘踞在不可思议的幽暗厅堂，被无数下级邪神环绕，无人敢靠近的本体游荡在幻梦境最深处，即便在这里依然诠释着恐怖与毁灭真谛的诡异存在，盲目痴愚的阿撒托斯。

    盲目痴愚，正是对他最贴切的形容，他只是人们心中最深层恐惧的具现化。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毁灭的象征，即使是一丝影响力的渗透，都会让现世面临崩溃。

    整个幻梦境都和他的存在息息相关，亿万光辉之主犹格索托斯、无貌者奈亚拉托提普、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最顶级的三位旧日支配者都是在他力量的干涉下诞生，可以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幻梦境意志的延续。    
    所以他根本没有意志，只有混沌和无序，这就是盲目痴愚这个称呼的由来，任何靠近他的存在，都会被扭曲撕裂，最终被无序彻底吞噬。

    很难说究竟是幻梦境的混乱导致了他的盲目痴愚，还是他的盲目痴愚导致了幻梦境的混沌与无序。没人知道答案，但有一个存在想弄清一切。

    如果盲目痴愚不再盲目，幻梦境会不会就会拥有秩序，会不会就不再侵蚀现世？就算不能，如果盲目痴愚有了神志，是不是至少可以反向干涉幻梦境，让它的影响得到控制？
    于是，第一纪诸神陨落，当绯红之月从幻梦境的回忆深处重新醒来之后，绯红的月光就笼罩了那片无边的混沌。

    靠近那绝对的混乱与疯狂，就算是陨落的神灵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不是一时片刻，而是每时每刻，但绯红之月的光辉从第一天开始，就始终没有离开过混沌的盲目痴愚，用月光温养着混沌的他，从无序中帮他一点点凝聚出最微弱的秩序。

    然而混乱的幻梦境很难凝聚出意识，脆弱的现世又无法承载幻梦境的本源，最终绯红之月就像林奇猜到的那样，用所剩不多的力量，以‘连通’的权柄将那一丝秩序送入了另一个不存在幻梦境的世界里，经过千百万次轮回，终于蜕变为正常人类的意识，这才重新回归了幻梦境。

    为了避免新生的意识被混乱的本体吞噬，林奇没有回归盲目痴愚的本体，而是被红月送进了刚刚死亡的林奇体内，至于本体，已经和他的意志暂时割裂，依然留在幻梦境的深处漫无目的的飘荡。

    林奇一直疑惑，自己强到夸张的神秘灵感和常人难以比拟的意志力究竟从何而来，这才是根本原因，他本身就是超越邪神的存在，普通的污秽根本无法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只是现在的他确实是凡人的身体，也会生老病死，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像脑海里莫名多出来的信息那样，导致本体一起死去，但费尽周折才拥有的人类意识，肯定会随着死亡而消散。好在凭着前世积累的经验和本体带来的特性，林奇还是一路走到了现在。

    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有了神志的阿撒托斯能不能将幻梦境引导向正常，就算是露娜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埋下一颗种子，倾尽全力的保护着这颗种子生根发芽，至于林奇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能不能找到路完成她的希望，她完全交给林奇自己做出决定，自己绝不做任何引导。

    因为盲目痴愚的阿撒托斯亿万年间徘徊在幻梦境中靠的就是本能和直觉，他的本能和直觉远超任何存在，而作为他另一面的林奇，自然也继承了这两样东西，一路走来靠着本能和直觉化解了无数次致命的威胁。

    露娜相信，林奇才是最能找到路的人，只要他真的确认了目标，愿意帮她完成心愿，那靠着他的本能，找到解决一切的办法不是问题。

    为此她甚至可跨越幻梦境与现世的阻隔，将自己在彼岸千万年积累的力量透过心灵的传递全都共享给了林奇，如果这时候林奇受到蛊惑或者起了二心，反过来与她为敌，她将没有任何抵抗的力量，但她还是这样做了，因为她知道林奇需要。

    她相信林奇一定不会辜负她的一番心意，每一次都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千万年的朝夕相伴，产生共鸣的可不止是林奇一个，彼此信赖的也不可能只有林奇一个。绯红之月同样也无条件信赖着林奇这个朝夕相伴的邻居，丝毫不介意把自己的安危全部交给林奇来决定。

    比如现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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