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探底
“教得如何了？”
一道清冽的声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监督官来了呀。”韩清洛转过身，看见来人调侃道。
灰眼则立刻跪伏在地，这一举动让韩清洛感到惊诧，忙拉起他道：“灰眼，你干嘛这样？”
昨夜的流浪汉摇身变成清秀的少年，珏挑眉吃了一惊，瞟了一眼他身上的皮衣，将目光定在韩清洛的身上：“这么快就起名字了？”
“我的徒弟当然得有名字呀。”
“灰眼。”看着那双独特的眼，珏莞尔，“这名字不错。”
“不说一个星期后来，你这时候来干嘛？” 韩清洛不满道，见他悠闲的模样，不像来监督的，倒像来闲逛的。
只听得他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我不放心。”
韩清洛皱着眉头，双手交叉环在胸前，没好气道：“你是不放心他呢，还是不放心我呢？”
“都不放心。”珏学着她的模样，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最后在韩清洛身上顿了一下，“尤其是你！”
反正受珏的打击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韩清洛忍住气，看着他空荡荡的身边，才意识到今天他的小跟班艾莎没有来。
“艾莎呢？”
“给她放假了。”
韩清洛一听瞬间就来气了，双手叉腰：“好哇，你还真是区别对待呢！轮到她就各种放假，我就各种剥削，真是人做的事你一点也不沾边！”
珏的眉头拧了一下，听着她拐弯抹角的骂自己，沉声道：“放肆也要有限度的，你想永远闭上这张小嘴吗？”
韩清洛咂咂嘴，目光躲闪，讪笑着：“你看这天气可真好，哈哈。”无处安放的手不停变换着姿势，半晌像个没事人一样看着珏，“对了，您屈尊大驾来寒舍有何指教呢？”
她的选择性遗忘症让珏忍俊不禁：“你都叫我监督官了，当然是来监督的。”
“噢，对！欢迎老大监督，保证尽心尽力！”韩清洛嘿嘿一笑，显得十分狗腿。
灰眼在一旁像个透明人一样，他能明显感觉到昨晚紫金眼眸大人身上的戾气在这一刻消失了，自己的师傅好像和他的关系还不错。就算是生气了，这样的争吵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怒气与刺激，这和他所认知的愤怒不一样。
话语间，韩清洛向珏提及了灰眼极强的学习能力，珏的注意力立刻定焦在灰眼的身上。他这个半血混种，可以像人类一样生活在阳光下，至于嗜血不知道他何时会发作，还有待观察。
“展示一下吧！”珏昂首期待。
韩清洛拍了拍灰眼的肩，柔声道：“珏大人要看你展示一下擒拿术，加油！”说完朝他竖起大拇指。
灰眼傻愣愣地也朝韩清洛竖了一个，而后开始一板一眼地打起招式。韩清洛正露出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欣慰神情，津津有味地观看着时，突然一道黑影奔向灰眼。
对于突如其来的攻击，灰眼快速反应抬起手臂格挡了一下，可奈何力量悬殊，被击退出去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抬眼，还来不及反应，灰眼就被袭上面门的拳风惊得往后一退，伸出的两只手却挽住了珏的拳头。
珏眼中放光，嘴角噙笑，快速将拳头从他的手中抽离出来。接连一个扫堂腿，踢得灰眼脚下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个趔趄，一个翻滚又站了起来。
“还不错，看来你师傅教得挺好！”珏望着灰眼，笑着称赞道，收回了攻击的姿势，“我很期待一个星期后，真正变强的你。”
得到危险解除的信号，灰眼松懈了身子，看向自己的师傅，只见韩清洛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接连受到价值认同的灰眼似乎快找到什么是开心的感觉。终于露出一个像样的笑容来，只是看起来还是傻傻的。
当昨晚混战时发现这个家伙能够快速自愈时，珏的目光就从未离开过灰眼。他所展现出来的特征让珏很自然地就想到了半血，人类和血族结合产下的物种——混种。
他展现出来的抗打能力满足了珏对于陪练的要求，再加上他极强的学习能力，将来他的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若能为他所用，自是一道强劲有力的臂膀。
“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屁颠屁颠跑来的韩清洛打断了珏的思绪。
“嗯。”珏自鼻间轻哼了一声，“还不能松懈，你教的徒弟还不及我半分能力。”
韩清洛对于他的高傲见怪不怪，也轻哼一声：“我这大徒弟对师弟这么不友好，可要不得。”
她这话明显就是在打趣他，珏转念一想她好像说得还有些道理，无奈地摇摇头，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对于这个混种的实力有了了解，他自是回去休息，晨日还是晒得他感到一些疲乏。
待珏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灰眼才走近韩清洛，韩清洛也转过身来，朝灰眼莞尔一笑：“咱们继续吧！”
——
属地里。
“艾莎，怎么是你来了？”克洛莉丝起身相迎来者，媚眼如丝，眼中却带有一丝诧异，没有预料到她的到来。
被她亲切相挽，艾莎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迎合着她的节奏坐到了圆桌旁。
“你有什么事吗？”克洛莉丝语气虽平和，但似乎带着催促的感觉。仿佛不太欢迎艾莎的到来。
艾莎礼貌一笑：“我来履行承诺，告知您珏大人的行程。”
克洛莉丝却道：“这事明天再来也行，我不急的。”
“过了今日我便抽不出时间来了。”艾莎面露难色。
就在俩女人看似风平浪静的言语推拉时。
罗斯推开房门，迈了进来，喊道：“老大，他们来信了！”
“罗斯，我在见客，滚出去！”克洛莉丝面带怒色，大声斥骂道。她盛怒的娇俏模样着实让艾莎的小心肝也为之一颤。
闻声，罗斯一声不吭地揣好信件，退了出去。
见艾莎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连忙又换上和善的面容，笑道：“我这手下没眼力见，打扰了艾莎，真是抱歉，哦，不是要说珏大人的事吗？说吧！”
艾莎才定了定神，将珏大人这几日的要事全部说了：“最近，珏大人还选了一个半血做陪练，看样子还挺上心的。”
“半血？”克洛莉丝挑起一抹有趣的笑来，“还真有趣呢。”
“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艾莎莞尔颔首，站起身来，克洛莉丝目送下推门离开，正巧罗斯与她擦肩而过，两双眼在刹那间有意交流，只对视了一眼便各怀心思地背驰而过。
“下次别那么咋咋呼呼的，废物。”克洛莉丝一看到罗斯就没好气，恶毒地骂起来。
罗斯面不改色，语气不减恭敬：“老大，我错了。”
“说，什么事。”克洛莉丝不耐烦道。
罗斯忙从怀里掏出信纸递到桌面上，克洛莉丝撕开封胶，打开信纸扫了一眼。合上，夹在手指间放在烛火上点着，信纸很快烧起来，化作一堆黑色的齑粉落在桌上。她冷笑一声：“他们的这个提议我会再考虑考虑的，今天的事不能走漏风声，明白吗？”
“是！”
……
罗斯刚从克洛莉丝的房出来，便撞见了同样来报告的同脉血裔。
那血裔瞧了瞧克洛莉丝的房门，又看了看一脸晦气的罗斯，小声地半开玩笑道：“罗斯，你又当起跑腿来了？”
罗斯只回了他一个勉强的笑来，形色匆匆地疾步离去。
见他不搭话，血裔露出一脸鄙夷，冷哼一声：“这晋升跟没有一样，还不得给老大打下手？还真把自己当个菜了！”
走远后，被嘲讽的罗斯不仅不生气，还面露不屑的笑容来，眼中的野心昭然若揭……
虽说晋升了，罗斯实际地位却没什么变化，明面上说是替代克洛莉丝，但依旧是克洛莉丝在掌管她这一支血脉，于血亲这层面来说，罗斯若是真替代了她，就是以下犯上，他不会傻到真的去取而代之。只要有克洛莉丝在的那一天，他就不会……
——
另一边，魔研室内。
潜心研究魔法阵的金闷在魔研室的书堆里快要爆炸了。
“啊！”他忍不住把书往旁边一推，掌心枕起下巴，不住地叹息，湛蓝色的双眸因疲累显得无神。
之前设想的利用两个魔法阵和一个标记点来进行传送的方法略显复杂，并且需要大量的血族之力来催动魔法阵的启动。以他现在的实力来说太过艰难，不能随时随地进行实验。
还要考虑非平行时间的限制，初阶段的物体瞬移都费劲，更别提时间跨度那么大的棘手问题。
他现在急需一个能为他带来灵感的人，而这个人选在他心中已经想好了，他发誓真的只是为了魔法研究，而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没日没夜的研究，让他憔悴狼狈，对着镜子里形象全无的自己，金决定要精心打扮一下去见韩清洛。
梳洗、刮胡子、喷香水、一套新衣……
再次看向镜子，他满意地笑了，脑海里已经开始畅想久别后的激情相会。去往寝殿的路上情难自禁地笑不拢嘴。
可是下一秒他的笑就凝固住了，眉头紧蹙，双眸似是有火要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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