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堪萨斯八月的风吹过玉米地，深蓝色的天空飘着大片的云。
这里和卡维尔星完全不一样，没有四处穿梭的巡空机，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以及没有精神力监控。塔妮丝可以自由放出精神力感受完全不一样的地球气候，包括清新的风、浓度更高的氧气和轻松的重力。
如果把潜在的追兵和奇怪的身体抛在脑后，塔妮丝还是能勉强接受现在日常的生活。信号机需要每天按阿玛亚里储存的信息进行修复，把精神力输入，然后捏造成好的零件。没错，卡维尔星人可以短距离将精神力放出甚至具像化，这也就意味着如果是一个成年并且强大的卡维尔星人来做这件事，可能一天不到就能解决。
而塔妮丝的精神力原本就只能说资质平平，这还能用年纪还小安慰自己，但加上“小狗”身体的负加成，她一天只能干半天活，预计得干令人绝望的一年半载。
阿玛亚是妈妈留给她的，这个智能手环从她出生陪伴她到现在，每一年妈妈都会更新手环中塔妮丝的精神力标记，这是强大的卡维尔星人能做到的事情之一——辨别生物的标记，并且用作定位控制等。
她必须要借助工具才能发送自己的标记到爸爸家人手里，这意味着他们至少保留着十三年前的信号接受器并且认得出她来，实际上她都不确定，身体变化后标记会不会变化。
好在妈妈上传到皇室档案中的标记是错的，而每天勤勤恳恳地修完机器的她精神力也就比普通地球人强个两三倍，更别说自己身边还有个比她强十几倍，奇怪的是他并不会使用，所以呆在他身边大概就像混入鱼群的鲨鱼，披了一件隐形衣。
克拉克身上奇怪的地方真的很多，他没有什么朋友，每天偷偷把她带出去，然后陪她工作，给她分享他的食物，为她搭了个小窝，听起来有点像是她成了地球人的宠物，不过塔妮丝认为这是交易，因为克拉克似乎对外星人的日常非常好奇，她工作完后会蹲在他腿上给他讲一会卡维尔星的事，至于别的？她来地球就是第一次星际旅行，惨遭坠机，还能指望她说些什么。
就像现在，又快到黄昏了，克拉克身上永远很暖和，他们坐在干草堆上，实际上是克拉克坐在干草堆上，她坐在克拉克身上。这里的环境让她非常不想用自己脚踏实地，她讨厌地球的洗澡方式，也做不到用精神力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所以一般她去哪都让克拉克抱着她，当然，这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卡维尔星人的交流并不在于□□，克拉克的精神力完全就只能接收，而不能传递，这点在她们那的人看来等于一辈子单身了，可怜的克拉克。
“你平时上学吗？”农场大男孩轻轻捏着她的小爪子问。
卡维尔星就没有学校这种东西，她了解过地球常识后得出了结论。她们接受的都是精神力训练，知识文化历史科技，通通用精神力接收。考虑到卡维尔星人的精神力随年龄增长而增长，每年强度一点点提升，这一点倒是和地球学校的升级模式一样。
“卡维尔星没有学校。”这是阿玛亚的声音，她终于意识到与其累死累活往克拉克的大脑传关键词还不如启动她的“siri”代她发言。
“那你一定也没有同学和老师了？”克拉克的声音有些奇怪，他对于这些实在有些不好的印象，他不太喜欢学校，还好有暑假存在。
塔妮丝拍开了克拉克的手，一开始她脑子糊涂没想到上面那个点子，让地球人养成了和她说话就捏她爪子的习惯，她又不是宠物，这种行为虽然不讨厌，但她也不喜欢。
“没有同学，我一直都是一个人。”阿玛亚的语调很平板，听起来显得她的生活有点可怜。和地球人的习惯不一样，在卡维尔星建立关系是一件慎重的事，他们会交换标记，这个标记的具体辨识度取决于关系有多深刻，最浅的就是他们能隔着一定距离呼唤对方，其次就是能定位对方，再深入就是能一定程度控制对方，这是卡维尔皇族必须要向星体提交的标记，为了承诺他们的强大不会用作歪道。而塔妮丝的皇族身份并不纯粹，她不会参加他们的礼拜，她的精神力也并不强大，这就是为什么妈妈能给她做假，她的标记是模糊的。
“……那愿意聊聊你的家人吗？”克拉克似乎意识到这个话题快走完了，于是小心翼翼开启了一个新话题，对于家人，他有很多话可以说，他们在聊完卡维尔星与地球的种种不同后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开始聊关于他们自己的事情。
塔妮丝其实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但她们确实深深爱着彼此，这一点有些敏感的克拉克也感受到了。妈妈很忙，要竞争王位可不是一件容易事，特别的加上她这个只有一半卡维尔血统的女儿。但只要她抽出时间，她就会来陪伴她，教导她，告诉她她有多么爱她，并且用自己的精神力给塔妮丝做各种各样的礼物，包括一整个探索号和手环里的小玩意。
“我妈妈是一个伟大的人。”塔妮丝愿意聊聊这个话题，“她帮助那些弱势的人，给国家解决问题，她很强大但从不随意使用她的力量。”
“你妈妈听起来很厉害，我觉得和玛莎一样，她们都爱我们，玛莎一直都说我是她的骄傲，尽管我什么都没做，塔妮丝，我不知道如果是我经历你的遭遇，我会不会做得和你一样好。”克拉克的语气掺着一些自卑，但从措辞上体现他的内心充满善良。“你妈妈也会为你骄傲的。”
除了遭遇撞击后的疼痛和变成“小狗”的打击让她不得不哭了一回，塔妮丝摆正心态接受了现在的境遇。她最后得到妈妈的消息，只说妈妈死于被星体处死，但她还没来得及确认，她并不死心也不相信。等她在地球上恢复并且变得足够强大后，她会去调查个究竟。妈妈的标记她还能模模糊糊感应到，证明即使她的身体消散了，精神力还没有完全消失，妈妈的那些部下也许会放弃她，但是她不会，永远不会。
妈妈说她的乐观是天生的，就像她的爸爸一样。
“我知道。”这句话意思是塔妮丝认为克拉克的确不如她，上次他们去了一趟镇上，克拉克被一群男孩围着取笑，他表现得像个马上要动手但是又不够决心的怂包，这还是当着他喜欢的那个地球女孩面呢。“但是你也还不错。”
在塔妮丝伸出精神力把对面真正精神力屏障脆得像纸一样的地球人们全部抽倒后，克拉克抱着她跑的飞快。
最后，那群人的家长找上门来，克拉克顶责说是他推倒的，被恶狠狠地警告了一番。那些人简直凶的像克拉克杀了人，好在最后还是被玛莎解决了。这之后，乔纳森抱着温和的耐心教训他，弱者的语言暴力强者不应该用行动偿还。
塔妮丝的存在也被暴露了，克拉克突增的饭量已经让他们怀疑很久了，但在和克拉克的配合下，克拉克的家人认为她是克拉克捡来的，玛莎觉得她是一只可爱的小狗，乔纳森则认为她有点像狼崽子，因为她的耳朵是尖尖的小三角形，尾巴蓬松的下垂，仔细辨认又觉得她比狼要可爱得多，他就当她是个被抛弃的可怜混血小狼崽了。
塔妮丝不认为自己是真的是狼，毕竟妈妈不会真的爱上一匹狼吧？妈妈很少谈到爸爸的事，因为这总让她陷入无限的悲伤，塔妮丝也懂事的很少问起，不过在仅有的描述中，爸爸还是以人的身份出现的，尽管他有点像地球上说的“舔狗”。
“谢谢你，塔妮丝。”克拉克不太适应除了家人以外的夸奖，不过他珍惜塔妮丝有点别扭的善意。
她总会恢复的，克拉克帮她适应着地球生活，经过了一段相处和磨合，她百分百确实克拉克是个好人，所以她会罩着他的。鉴于他的精神力堪比摆设，力气虽然很大但被乔纳森严禁使用。而她的精神力刚好能给那些混蛋一些没有后遗症的教训，如果他们不放弃，她不介意来点有后遗症的。她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克拉克不一样，但是她不想表现出一个来自高科技的外星人好奇一个“地球”小孩的事，有好几次克拉克似乎像开口聊一聊这个话题，但他一直没有。
“我想说……”这次又要开始了，克拉克觉得他一定得和家人以外的人聊聊这件事，塔妮丝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开口之前他又犹豫了，“你觉得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我不认为我们是朋友关系。”阿玛亚的声音听起来冷酷无情，“不过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朋友。”
拜托，一个朋友标记都做不到的人要怎么和她成为“朋友”，已知他的精神屏障强大到塔妮丝无法看到他的标记，在塔妮丝几次暗中指点下，他也始终意识不到怎么运用。就算他对她足够信任到她可以穿过屏障把他的标记带走，他也不会用他的精神力辨别她的标记，他们做不到交换，这在卡维尔星上是妥妥地压迫行为，塔妮丝不会这么做的，这些社交问题就别指望她解释给他听了。
克拉克微微一笑，然后深吸一口气，说：“我有东西想给你看看。”
他抱着塔妮丝走到仓库，然后打开了地板，他单手揭开了一块布，底下居然是一艘显然不是地球科技的飞船！
“我并不是乔纳森和玛莎的亲生儿子。”他凝视着飞船，眼神忧郁。
狗狗惊讶地瞪圆了双眼，这个真相太出乎意料了，她还以为克拉克也是什么变种人呢。
“我是十三年前被他们领养的。”克拉克把塔妮丝微微举起，盯着她毛茸茸的小脸。
那上面人性化的表情逗笑了他，他笑着说。
“我来自宇宙，和你一样，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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