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在高耸的山脉上回望，这是个郁青的国度，天清如镜，草木茂盛。
一头棕熊慢悠悠地迈进溪水，它停在中央，看似笨拙地伸出爪子，鱼就捉在手里。溪水潺潺，吃饱喝足，它正准备游回岸上，大地从远处传来震动，熊耳朵警惕地转了几圈，前进的巨兽就冲过溪水，溅起几米高的水花，一路远去。
塔妮丝生无可恋地扒着弗雷的耳朵，她还是没能完全变回人形。
在前不久，她们见到了弗雷口中的菲洛梅，但不是塔妮丝想象中的那种秘地，而是在一个现代化的学校。毫无疑问，她们的第一次见面不太友好。
菲洛梅的人形是一个一米八几的短棕发女士，她的步伐无声无息，在塔妮丝还在草地上好奇地打量那些变种人学生时，出现在她和弗雷身后。
“弗雷德里克，给我一个你出现在这里的解释。”沙哑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塔妮丝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小钩子钩了一下。
弗雷变回原形，低头行礼表示敬意，把身后紧张的塔妮丝露了出来。她在来的路上，就问过弗雷要怎么介绍她，他信誓旦旦坚持不会有事，因为一他们不会伤害幼崽，二罗德里克和塔妮丝父女相像，只要菲洛梅心情不差，铁石心肝也会软上几分。
一只体型更大一点的棕灰色巨狼出现在原地，她的肚皮和腿后是白色，野性的绿眼睛扫过被弗雷衬得很小一只的塔妮丝。
塔妮丝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又马上挺胸往前走了几步。
“如你所见，罗的幼崽需要我们的帮助。”弗雷在菲洛梅的扫视中开口，他也有几分忐忑，但是面上不动声色。
一阵寂静，那些草地上的学生听不懂他们的低吼声，在不远处围观着。菲洛梅缓缓晃着尾巴，罗小时候的体型也比同龄人更小，经常被调侃像狗崽子，她总是给他出头。
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从草地另一头慢慢滑过来，另一个穿的像科研人员的男人紧张地把学生们赶了回去。
“菲洛梅，为什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客人呢？”他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注意到塔妮丝的视线后冲她眨了眨眼，又是一个蓝眼睛。
“他们是不请自来的，查尔斯。”菲洛梅开口，她正在和这里的主人交流最近的时空混乱情况，查尔斯·泽维尔，一个有强大心灵控制能力的变种人，她们一直在想办法遏制变种人的能力向其他时空传播。
“来者是客，我很乐意帮你招待他们。”查尔斯滑到了塔妮丝旁边，他的微笑冲破了隐隐紧张的氛围。塔妮丝却绷紧了身体，这是一个她见到过精神力最强大的人。
“罗把他的牙给塔妮丝了。”黑狼向查尔斯点头示意，他给菲洛梅丢了一个惊雷。
“他疯了吗？”她的毛都竖了起来，罗把自己的时空之力都留给塔妮丝，自己还能在门里坚持这么多年？
“菲米，拜托。”弗雷恳求到。他们最终跑远了交谈，菲洛梅自始至终没有跟塔妮丝说过一句话。
小狗感到很沮丧，她很想知道妈妈当年有过什么恩怨，弗雷不肯跟她说。
“放松孩子，你的心愿会达成的。”身旁的查尔斯说到，塔妮丝忍不住离他远了点。
“不要叫我孩子。”塔妮丝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人，他俊逸的面孔看起来比妈妈还年轻，说话却很持重。
“你是这样想的吗？”一股温和强大的精神力向塔妮丝发出了交流，她想到弗雷刚才的点头，选择接受交流。“实际上我比你妈妈可要大多了。”
“你也认识她？”查尔斯得到回应，手指放上太阳穴，他向塔妮丝展示了一个标记，模糊但印象深刻，是妈妈的。
塔妮丝激动地扑了上去，她一直反复确认自己这份还没有消失，看到查尔斯这份她更能确定，妈妈没有死。
“我叫塔妮丝·卡维尔。”塔妮丝珍重介绍，她的尾巴情不自禁甩了起来，绕着查尔斯的轮椅转圈。
“很高兴认识你，塔妮丝。”查尔斯握了握她的爪子，“我知道你需要菲洛梅的帮助，我会帮你说服她的。”
“谢谢你！我该怎么称呼你？”
“查尔斯·泽维尔，叫我教授就好。”查尔斯同样认识罗，其实他几乎是见证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塔妮丝的妈妈妮可把塔妮丝教导的真的和她谨慎多疑的性格完全相反，也许正是为了不让女儿察觉到卡维尔星背后的阴谋。
菲洛梅和弗雷回来了，弗雷脸上带着苦笑，他的劝说失败了，不过他的口才可比不过查尔斯。查尔斯接到示意，咳嗽了一下，吸引了菲洛梅的注意。
“菲洛梅，孩子是无辜的。”接着他用精神力暗暗传了一句，她会是解决问题的关键。
菲洛梅眯了眯眼，“你确定？”查尔斯点头。
她终于转向了塔妮丝，态度不冷不热地让她跟过来，找了一个没有人的房间，重复了弗雷做过的那一套。
塔妮丝感到同样的灼热感，很难解释这种变化，几分钟后，一双人类的手出现在视线里，塔妮丝试探地动了动，成功了！她向前迈出一步，体内突然涌出一股其它的力量，迅速遏制了她的行动，她又变去了！房间里只有她和菲洛梅，这个变化也惊到了菲洛梅，她从没见过这种情况，直接抓上她的爪子探查，塔妮丝经过这几天反复失望焦躁起来，她想抽回爪子，体内那股力量已经隐藏起来了。
“妮可居然成功了……”菲洛梅还握着她的爪子，表情复杂，塔妮丝的妈妈把卡维尔星的那件东西偷出来放在塔妮丝身体里了，这也是为什么她被阻止变回人形。
塔妮丝听到了妈妈的名字，情不自禁呲了呲牙，这种程度的凶狠对菲洛梅都称不上威胁。她沉吟了一会，做出了一个决定。
过了很久，她们才从房间出来，塔妮丝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了，她披着菲洛梅的大衣，不适应地光着脚，白色发丝垂到腰下，十三岁浅淡的五官已经逐渐长开，她的眉眼更加深邃，挺直的鼻子下抿起的嘴唇颜色艳丽，黄色的眼睛像玻璃杯里的蜂蜜酒。
“看来你们成功了。”查尔斯恰当出现，贴心递上一套合适的女装和鞋子，“恭喜你，塔妮丝。”
塔妮丝换好衣装再出来，被弗雷狠狠地抱了一下，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她和罗长得更像，她在镜子看过了，确实和她捏造的那个十五岁形象不太像，可能没有那么精致无辜，而是更加富有攻击性的长相。克拉克不会认不出来她吧，塔妮丝心想。
现在她对情况也有点不知所云，她不知道菲洛梅做了什么，她现在能控制变身，但不能过度使用精神力，一旦过度，她会再变回去，还有可能会有一些别的小麻烦。
弗雷拉着她教导了一些变身的技巧，包括怎么保持衣服之类的，她问起菲洛梅说过的话，弗雷打着哈哈躲了过去。
如果不使用精神力，她要怎么回去探查情况，而且她一个人也很难找出妈妈在哪，如果马歇尔来到地球，她不得不怀疑妈妈也在地球，但是那个标记太微弱了，以至于她不能定位。
“我知道，有很多东西不明白很难受是不是？”吃完晚饭，塔妮丝一个人躲了起来，她还是很感谢弗雷和菲洛梅，可她们都不愿意和她多说一点过去发生的事，查尔斯还是找到了她，“我相信他们现在不告诉你，只是出于对你的保护，你的族人都相当护短。”
“你好，教授，我只是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了。”塔妮丝对查尔斯的好感很高，她犹豫着说出真心话，她原本的计划是变回人提高自己的精神力然后回去找妈妈，可从这一系列的变故让小狗简单直白的大脑一团糟。
“人，经常都会这样，在众多的岔路口上，不知道走向哪条。”查尔斯说起话像一个神父具有说服力，“我相信你已经从弗雷德里克口中了解过一些这个世界本质对不对。”
弗雷说过，地球上有一个力量强大的东西，在地球上形成多个不同的世界，每个又有不同的平行时空。她所在的这个世界就是变种人时空，属于一个超能力者的主世界，而她第一次降落的地方是这个世界的另一个时空，正是因为时空混乱，所以变种人会不断出现在另一个时空。
塔妮丝点点头，她问过弗雷是管理哪个世界，他说那是一个普通人世界，他喜欢去一个情景喜剧时空吃小蛋糕（怪不得他那么不靠谱），还有去一个英国侦探旁边围观，据说他吸引变态的能力一流。
“但不管地球上发生着什么，你认为与自己无关。”查尔斯说出了塔妮丝内心的想法，确实她只是想变回人形，对于弗雷说的家族事业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既然当年的时空混乱与父母有关，现在她似乎也不能置身事外。
于是她摇了摇头，她还不知道妈妈的用意为何，但地球上绝对有解决问题的关键，而且她也想见一面自己未曾谋面的爸爸。
查尔斯微微一笑，他能感到塔妮丝是个真诚善良的人，这一点让他无比欣慰，毕竟考虑到她是在一个对地球虎视眈眈的星球长大。
“那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他转到和塔妮丝面对面，温柔的蓝眼睛诚恳地和她对视。“我有个朋友在一个地方隐居，我了解到他最近可能有一些麻烦，他不太愿意看到我们的人，所以希望你能去代我探望一下。”
“没问题。”塔妮丝答应的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查尔斯的能力那么强大，怎么会需要她的帮忙，但是嘴快已经答应了，她懊恼地抱起胸。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塔妮丝还保持着狗狗体型的起因，查尔斯说自己的朋友非常敏感，希望她能以这样的形式去接近，保护他们一家人。
弗雷还得回他的情剧喜剧时空检查他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变态杀人犯闯了进去，他教了一个塔妮丝遇上危险联系他的办法，而菲洛梅说，在她办完查尔斯的事后需要跟她去一个地方接受家族训练，她感觉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不过离开前，查尔斯暗示她在他的朋友那可能会有她想要的线索，她还是没有抗拒地上路了。
弗雷把她放在了森林边缘，他低吼一声，蹭了一下塔妮丝小小的脑袋，划开缝隙消失了。塔妮丝原地坐了一会，她有一些黯然。直到几头鹿雀跃地经过了她，向一个方向蹦去，正好是她要去的方向。
她跟了上去，那些鹿围着一个棕长发的可爱小女孩，是查尔斯朋友的女儿，她在和那些鹿交流，她也是个变种人？
“你好啊，狗狗。”小女孩看见她惊喜地走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摸了摸她的头，她只有塔妮丝现在身高的两倍高，她一站起来就能把她扑倒。
女孩的母亲在楼上看到了她，笑着没有阻止。她喊她妮娜，这个小女孩，在心灵感应的同时塔妮丝也感受到她的内心，这是简单幸福的一家，男主人沉默寡言，女主人美丽动人。塔妮丝表达着自己的友善，把那些鹿挤到一边，围着妮娜转圈圈，她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忍辱负重装一段时间好狗狗了。
一个穿着工人装的男人回来了，他笑着亲吻了女儿，眼睛却谨慎地打量了一圈塔妮丝，好在装无辜这方面她演技炉火纯青。
最后，狗狗成功出席了妮娜家的晚餐。
……
另一边，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法师划出黄色的光圈走了出来，他所在的房间正坐着查尔斯、菲洛梅和另一个穿着战斗短裙和护腕的女人。
“你们找我最好是真的有正事要谈。”他低沉的嗓音从蓄着精致胡须的嘴里吐出，而斗篷扬起一角跟房里每一个人都友好打了个招呼。
“当然，史蒂芬，我们坐下说吧。”查尔斯等来了最后一个参会者，他微笑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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