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收网
看着地上深深两行字，他很明白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去选择，其实他并非胸无大志，仅仅只是想图一时安稳罢了。
回府后，陶锦瑟将东西整理好，便准备辞行，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该前往何处，但心里知道终究不能一直寄人篱下。况且在他的心中，也希望能在这大千世界中帮助更多的人。
他将门轻轻地关上，些许是有些不舍，从门缝中望去，除了桌上的木具和木制玩偶，仿佛从未来过般。
“这么快就要走了么？”卫豹问道。
“啊，是啊，来府上也有差不多两个月了，这段时间真是有劳卫大人照料了。想了想，终究还是想去这硕大的天下看看，看看那些饱受苦难的人们，也想见识见识云国各地的风俗文化。”
卫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在他的心中早就把陶锦瑟当作了卫府的一员。说走就走了，多少有些不舍。
“贤侄要走，我也不能强留，我们虽相识不久，但也好歹经历过不少事，更何况小女又如此喜欢你。唉，只可惜你志不在此，不过这倒也好，多走走，亲自去体会这人间疾苦。”
突然，陶锦瑟觉得自己的双腿动弹不得。
仔细一看，原来是郡主狠狠地抱紧了他的双腿。
“香儿不许胡闹。”卫豹见状说道。
但是陶锦瑟并不在意郡主殿下怎么做，他慢慢蹲下，摸着郡主殿下的头。
“乖，香儿，要好好听父母的话哦，哥哥以后有空会常来看香儿的，也会给香儿带小动物。”
郡主流着眼泪，没有大哭，只是狠狠地敲打陶锦瑟的胸口，然后又抱着。
“锦瑟哥哥不要走！”
陶锦瑟从口袋中拿出一条木制挂坠，将挂坠戴在了郡主的脖子上。
“若是想我了，就看看它，哥哥答应你，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常来看你好不好？”
郡主毕竟是一个充满童真的小女孩，在陶锦瑟的安哄下，点了点头不在胡闹。
“老爷，你要的东西备好了。”
卫豹伸手将卫夫人准备的行李递了过来。
“这？”
“你这一路，难免会遇到不少麻烦，有些盘缠傍身总是好的。”卫豹拍着陶锦瑟的肩膀道。
“万万不可，我已经受了卫府诸多恩惠了。”陶锦瑟连忙拒绝道。
这时，郡主跑到爹爹身旁，将包裹拿过，递给了陶锦瑟。
卫豹笑了笑道：“就当是，小女为你送行，你就收下吧。”
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受卫府，卫大人如此恩惠，陶锦瑟的心中属实是过意不去，但是倘若不接受卫大人的恩惠，恐怕今日是难辞其咎。
最终他还是接过了这一包盘缠和干粮，并向卫豹和卫夫人重重的鞠了一躬。
临走前，他还不忘回头看着郡主向他不断的挥手。
只是不知这一走，多长时间才能再回来
而此时此刻的宫内和边疆也发生着诸多大事。
容妃成功囚禁了云帝，并将云帝的嫔妃和沈朝云的生母全部处死。自己也在幕后下着一盘惊天大棋。
云城内外封锁了所有消息，只要沈朝云班师回朝，一网打尽，这样一来，天下又将归属于前云。但容妃的目的并不在此。
而此时此刻的边疆战事告急。
“报！”
一位士兵急匆匆的跑入军帐之中。
仔细一看，一位坐在帐中中央的男人恐怕才二十不到，留着乌黑的半束披发，黑色的瞳眸尽显威严却又有一丝铁骨柔情。穿着一身黑色云纹袍，腰间挂着两枚玉坠，衣服上镶着金丝云纹，显得他格外气度不凡，而这玉树临风的外表下，也是英气逼人，让人很难不折服于他。
他翻着手中的书说道：“说”
仅仅一个字，却凸显出他沉稳冷静。
“太子殿下！外族距我方阵营还有十公里不到。”
原来此人便是当今云朝太子沈朝云。
他无动于衷，丝毫没感觉到任何的危险，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
“在探。”
一旁的林风和云黎见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继续站着。
过了不知多久，一位士兵比之前更加急促的冲入军帐。
“报！”
沈朝云依旧还是静静的在军帐中看着书。
“说。”
“外族距我方阵营还有五公里不到。”
沈朝云一听，时机已到，差不多可以收网了，将书合上。
一旁的云黎和林风心领神会，两人一同出帐，带领各自的部队撤离了营地，只留下了小部分的军队镇守。
不一会，外族人就势如破竹，突破了第一道防线。
第二道！
第三道！
只见外族部队直逼沈朝云大本营之时！
不知何处降下漫天箭雨，箭雨穿甲而过，而一位穿着金甲红袍的将军，和一位黑甲云纹红冠的女将军迅速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包围圈，将外族一网打尽。
而在这之前，没有人知道沈朝云输了多少仗，全都是为了这次而做的铺垫。
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云国军队面前，外族人瞬间乱了阵脚。
就当沈朝云走出帐中之时，一支冷箭朝他快速射来。
只见他左手一挥，这一箭立刻变了轨迹，射向了一旁的木柱。
外族人看着周围战死的同胞们宁死不屈，准备血战到底。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沈朝云对外族人早已恨之入骨，并不会手下留情，就这样十多万的外族同胞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就连天上所降之雨也宛如血色。
可这并没有结束，对沈朝云来说，要做的事并不是仅仅驱逐外族，也不是让他们俯首称臣，他要做的是赶尽杀绝，效仿他太爷爷沈出云所为。
所有部队迅速骑上各自的战马，席卷外族。
只见曾经被征服的记忆一次又一次的浮现在外族人的脑海中，上次见到云朝部队如此凶残，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族人知道这样下去已无胜算，但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就算是要投降，沈朝云也不会轻易接受。
就在沈朝云大胜之际，传令兵连滚带爬道：“有，有怪物!”
沈朝云一时纳了闷，只好亲自前往查看情况。
只见一位着装随意，吊着根草留着一大把胡渣的大叔正和林风还有云黎两人大打出手。
虽然看上去三人打的有来有回，但是仔细一看，大叔的手里仅仅是拽着一根小草罢了。
“住手，林风，云黎。”沈朝云示意两人停下，林风和云黎才收起自己的武器。
“不知阁下为何要拦我军去路。”
大叔笑了笑
“想必你就是云国当今太子吧。”
沈朝云虽身处宫内，但是也见过不少武功修为高强之人，尤其是像龙文这般人物，更是天下屈指可数年纪轻轻便入了圣。并且这一路也未见什么真正掀得起风浪之人，但是在这位面前，他却有了一丝胆怯。
因为沈朝云非常明白，此人绝不是寻常之人，先不说武学水平，就论修为恐怕不下龙文。虽说林风和云黎身为将军，并无什么修为，但好歹也是超一流的高手，可此人以一敌二却如此游刃有余。若真要与其交手，恐怕几千几万的云国军队在他面前也只是过家家。
“正是。”沈朝云答道。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摸清对方的底细，从刚刚便可看出，起码对方并无恶意，不然自己也不会有资格站在这里与其谈判。
“如今的云国，只能欺负欺负外邦小族了么？”大叔严肃的看着沈朝云问道。
虽然面对此人有一丝胆怯，但是沈朝云的帝王之气依旧是如此的耀眼，丝毫没有退却道：“小族？外族人不断侵犯我族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真是小族，恐怕也不会把我大云如此不放在眼中。”
大叔叹了口气。
“你们有你们的痛，但是这帮外乡人也有外乡人的苦。”
“何苦之有？晚辈便想请教一二。”沈朝云反问道。
“这些外乡人侵犯你们云国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确实有错。可你仔细想一想他们为何要以卵击石？去触碰你们云国的底线？小子，就据我所知外乡人从未主动侵犯过大云的边境，可你们大云为了开疆扩土杀害了多少外乡人。这些土地何尝不是外乡人的血，你们开疆扩土何尝又不是变相的烧杀抢掠？”大叔又道：“再者，他们的子民被你们云国抓走，当作奴隶，当作佣人，甚至是卖到青楼之时，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的苦？”
沈朝云不甘示弱，立刻辩论起来。
“从大云第一任云帝开始，这本就属于我大云的地盘，何来外乡人一说？”
“云国的太子可能历史学的不太好，那我就给你理一理。”
就这样，这位大叔悠然自得的坐在战场中央，给三人讲起历朝的演变，原来从前云开始，这片土地确实属于外乡，那个时候这里还被称为外古之境。而到了后云朝第一代云帝，也就是沈朝云的太爷爷，沈出云一路开疆扩土，不仅逼迫外族人割让外古三关之地后，更用三关地利不断向外族发起进攻。
而外族族长，为了他们自己百姓的安危，不得已向云国投降。可就是因为这一投降，导致了外古之境的地位直线下降，男人为奴，女人为娼，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两代不堪。直到沈朝云的父亲，也就是当今云帝上位后，外族才有了翻身的机会。
大叔弯腰抓起了一撮草，扔在了空中。
“他们何尝又不是普通百姓。”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茫茫草原之中。
沈朝云闭着眼思虑许久后，没有说话，示意撤军。
林风深表疑惑，立刻上前问道。
但沈朝云给出的答案仅仅只是“我们已经赢了”这样简单的描述。
到了深夜，外古三关显得格外凄凉，虽然关内的云国部队都在举杯庆祝。但是月色笼罩之下，唯独一人心事重重。
云黎将一件大衣披在了沈朝云的身上。
“这外古之境和云国境内不一样，到了晚上可不仅仅只是寒冷。”
“谢谢。”这一声谢谢，显得非常沉重。
当他摸了摸衣服之后，才发现这衣服略带粗糙。他顷刻之间就明白了这件衣服的来历，因为沈朝云的母亲出生皇宫世家，又身处深宫，自幼就有不少佣人，不愁吃喝，想要什么只需开口便是，但是每年都会为沈朝云亲自织上几件大衣，也因此他母亲的手上常常会留下不少伤口。
“这是，你从哪里找到的。”
“我看你卧室有一个鼓鼓的包裹从未打开。而这里又无其他防寒的东西，只好擅自主张帮你开了，结果才发现是一件大衣。”云黎道。
这时，沈朝云才想起，出来之前，佣人托给了她一个巨大的包裹，可因为事出紧急，到现在也未曾打开。
“谢谢。”这一声谢谢显得比刚才轻松许多，可能是因为这件衣服对沈朝云来说有着不同的含义。
虽然云黎是位女将，但是月色照应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清秀，黑色的云甲披挂着红巾在战场上显得巾帼不让须眉。而在战场下，她坚强而又温柔，虽说是前朝降将，但是她处心积虑得却为当今太子着想。
“不用一直说谢谢，有些事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云黎便走下城墙。
沈朝云望着云黎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在云黎身上其实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去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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