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怨
耳边突然响起响亮的哨声，孟穗岁再次吓到直接扑进站在他身侧的李君屹怀中，将脸埋进去，手一直拉扯着他的衣物，嘴里嘀嘀咕咕念着听不懂的话语。
她口中所念叨的便是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咒语，也不知是否全乎，还念叨着用李君屹的肉身为诱饵。
“你若喜欢留在此处，本王就送你一个人情。”从温暖结实的胸膛处传来低沉的震动声。
孟穗岁只觉身旁还有有个活物喘着粗气，还感觉到有东西在蹭自己的后背，吓得更是双手抱紧了怀中之人的腰身，“王，王爷，有，有东西……”
有时人真是够嘲讽的，一面惧怕一物，却又对此物产生一点依赖之感，不知是矫情作祟还是失了理智的情感作祟。
孟穗岁某时怕怀中之人，他像游荡在外的恶鬼一般缠着自己，可遇上如此更令人心慌场面时，好似躲进他怀中倒成了最安全的庇护之所。
可李君屹并未有怜香惜玉之感，当年正是有了此感才会犯下致命错误，他绝不会再次栽倒在同等事情上。
他那满带嫌弃又鄙弃的眼光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用力拉扯着她的衣物将她推开，孟穗岁惊魂未定要倒下去，结果倒在了柔软的皮肉上，她借着月光半眯着眼侧头看去，原那喘气的活物是乌骓马。
“思虞！”先前笼罩在心头的恐惧一扫而光，孟穗岁见到乌骓马眼睛闪烁异样光芒，她欢喜着摸着它颈部的毛发，“下次出现先扯着嗓子吼叫一声，不然我还真把你当作妖怪了呢。”
“你刚叫它什么？”李君屹看到乌骓马和她那般亲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反手就是一鞭子打在马臀上，乌骓马抬起双腿直接踢翻了站在它身旁的孟穗岁，“记着你的身份，你永远都是本王身边的一个奴。”
他这话是既是说给孟穗岁听，也是在惩戒乌骓马日后谨慎靠近这个女人，否则即便是宝驹，伤不得可打得。
“你太过分了，这可是乌骓马之后，即便它是牲畜，可也是有血有肉，下人们都道你爱惜宝驹，如今却因一己之私无缘无故鞭打它，久经沙场的祈王原就是这般小肚鸡肠的气性。”
孟穗岁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弹跳起身，看着乌骓马睁着无辜大眼睛哼哧喘气乖乖站在李君屹身旁，想上前安抚可又怕它再受到鞭打。
她许是受了孟将教导和怜爱良驹的心性，加之这马可是世间难得，要战死沙场便也罢了，可如此纯良的血统居然被他当成一个奴，西楚霸王那般勇武之人都未有如此暴殄天物的心性。
啪一声，孟穗岁手腕痛感袭来，鞭子不偏不倚在她手中缠绕几圈，像一条裹着毒牙随时要咬人的黑蛇。
李君屹一个鹞子翻身跨上马背，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拽住另一头马鞭，甚至都不想回头看她一眼，“本王倒想看看你的气性有多硬。”
乌骓马飞快奔跑起来，孟穗岁起初还能被拽着跑动，可随之速度越来越快，她的力气也逐渐被消耗殆尽，手上的痛感比起身上各处的痛楚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之后便是被马拖着朝前。
将至寺庙前，李君屹终于拉住缰绳停了下来，他漫不经心回头看早已倒在地上，衣裳被划破好几道的女子，冷漠质问道：“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浅咳几声的孟穗岁嘴角带血，手腕处也被勒出血印子，没有半点力气能够支撑她抬起头恶狠狠瞪他，侧躺在地虚弱道：“知道，我，我这就去阎王那里，跟，跟他说……”
呢喃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到，可还是没有道出她的心意便晕死过去。
李君屹不屑扔掉手中马鞭跃下马背走到她跟前，还用脚微微踢动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之人，可半晌都没有发觉她有半点动静。
被马拖拽着跑了这么长一段道，即便是个武将恐也只剩半条命，更何况此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那被划破的衣裳边缘处沾染上血红的印记，她那白嫩的侧脸被几缕散乱的头发遮住，若隐若现依旧能看出些泥土和伤痕。
“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看来也不过如此。”李君屹蹲在她跟前，拉扯她起身，可她死一般无力倒在自己怀中，甚至都感受不到她呼吸。
“宋云兮……”他伸手搭在她冰凉的手腕处，脉搏极其微弱，带着怨气道：“你，休想用死来逃开本王。”
李君屹慌乱抱着她上马背极力奔向寺庙，他看着双眼闭眼头一直耷拉在他肩头的女子心中不由惊慌起来，脑中浮现当日的情景，那个女人，叛离他想要杀他的那个人，就那样倒在了自己面前，甚至都来不及要和她一较高下。
“王爷，我，从未对你有半点恻隐之心……”那是她最后遗留给他的话，可眼泪却浸湿眼眶，最后一滴泪是落在冰冷的剑刃上。
李君屹红着眼眶手死死捏住怀中之人的伤口，“想死？没那么容易！”
此刻已经到了二更天，寺庙大门依旧大开，只因他们知晓祈王还未抵达寺中。
几个前来打探消息的小和尚刚踏出庙门口就见祈王抱着一个女子匆匆赶来，都来不及行礼，便觉一阵风吹过他们身旁朝着偏侧走去，只留下一句赶紧寻大夫前来的话，听那口吻就能让人胆颤不已。
李珏此刻正在大堂处静心抄写经文，瞧见李君屹抱着浑身是伤的宋云兮寻大夫，他也坐不住了，立即遣人去寻大夫来。
“二哥，难不成你们又遇上了狐妖？”他目光不离孟穗岁身上，其担忧程度不比李君屹少，甚至眉眼间还流露出些对祈王的指责，“她怎么伤得如此重？快去寻大夫来。”
李君屹将孟穗岁放置侧堂禅房中，他伸手抹掉她白嫩脸上的泥尘，冷不防丁道：“太子今日过劳又遇邪祟，想必累了，这是本王家务事，请太子回房歇息吧。”
李珏刚想开口就见大夫前来，他重重拍着李君屹的肩头道：“二哥，她可是晋朝公主，你特意求来的王妃，好好怜惜，要是有事，咱们可跟晋朝交不了话。”
“请太子放心，本王一定好好怜惜她，夜深了，请回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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