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吃完烤鱼，郎中被打

所喜的是此时山中不乏野果，他采来金黄的香蕉，米黄的番石榴，紫红的草莓和樱桃，又挖了一大串野生的红薯。

        他把野果和红薯都拿到清澈的小溪边洗干净，吃了两根香蕉和一个生红薯之后，自觉体力恢复了些，又摘了一大片绿油油的芋头叶子将剩余的蔬果包好。

        便在此时，只听得溪流中突然“哗啦”一声响，一条肥大的金色鲤鱼猛然跃出水面，吓了他一大跳。

        他定睛一瞧，只见清澈见底的溪流中，一群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鲤鱼正在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他赶忙将手中的野果放在一旁，俯身捡起了一根一头有些尖细的树枝。

        他右手紧握住那根树枝，把它当成一柄鱼叉，瞅准水中的鱼群，等它们游过来之时，突然举起树枝，朝水中的鱼群猛刺过去。

        “霍啦”一声，溅起水花一片，鱼群惊散了，在水中四处乱窜，不过他却没有刺中任何一条。

        他又在附近找了一阵，再找了一根类似的树枝，将它和原来的那一根树枝一起用细藤条绑好，制成一杆简陋的鱼叉，然后站在水边一动不动，等待着鱼群再次游回来。

        待鱼儿游到近处，他慢慢地举起鱼叉，然后看准最肥大的金黄色的那一条，突然猛力一刺。

        感觉鱼叉杆头忽然沉重了一些，接着就觉得鱼叉那端不停地激烈晃动着，一股红色的鲜血涌出水面。

        楚天舒举起鱼叉一看，哗，一叉双鱼啊！两尾肥大的鲤鱼正在鱼叉那一端不停地甩动身体，嘴巴使劲地一张一翕，拼命地挣扎着。

        他怕刺中的鲤鱼掉回水中，赶紧连鱼带叉扔上岸边草丛里，那两尾大鲤鱼在岸上的草丛里使劲地蹦跶来蹦跶去，滚得满身是泥土草屑，不一会儿便不动了。

        楚天舒提着鱼叉，继续回到溪边叉鱼，却接连几次都不中。只好把鱼叉扔在一边，坐在水边喘息着。

        此时水面渐渐恢复平静，阳光移动过来，照进小溪的水底，水底中有几处石头闪闪发亮。

        楚天舒不免有些好奇，跳入深可没膝的溪水中，将这几块石头捞了上来，捧在手心仔细一看，原来竟然是几块水晶，有的利有的钝，有的圆有的方，有的凹有的凸。

        他赶紧把它们洗干净，揣在裤兜里头。

        他四处寻找可以剖开鱼肚子的东西，终于捡了一把形如刀子的较为锋利的石头，心中大为欣喜，微笑着把那两尾大鲤鱼外表洗干净，然后用石刀将鱼鳞刷刷刷地刮去。

        再把鱼肚子破开，拿到小溪边剥洗干净，掏去鱼鳃，再用洗干净的小树枝从鱼嘴里头插入，从鱼肚子里头穿出来，准备做个烤鱼。

        鱼儿准备好之后，他直起身来，四周扒拉一些枯枝败叶，聚拢成一堆，准备生火，又折了一些树枝枝条搭起一个简单的烤架。

        一切准备就绪，只差火了。

        “没有生火的东西怎么办？”

        楚天舒自言自语说道：

        “石头敲火星已经不可行了，这溪边的石头全是湿漉漉的，根本敲不出火星来。钻木取火？别逗了，我根本就不懂！难道要学原始人茹毛饮血？或者学东洋人吃生鱼片？”

        正在皱眉挠头之际，他蓦然想起了裤袋里的水晶石。

        “把一块凹的一块凸的水晶石合在一起，不就成了一块放大镜了嘛！”他突然抬起头来，望着头顶上明晃晃的暖阳，嘴角有了一丝笑意，自言自语道：

        “哎，我真是太聪明了！”

        一顿饭功夫之后，睡梦中的柳绿芹忽然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味道，她丰满而小巧的嘴唇不禁动了动。

        “唔，好香呀！有鱼！还有什么？烤红薯！鱼香味中间杂着新鲜的烤红薯的香味！可真是特别。真让人受不了！”

        柳绿芹的杏脸上，一双可爱妩媚的小山笼烟眉微微动了动，一对多情含颦目尚未张开，那失去血色的小嘴却早已在不停地吧唧着，苍白的桃腮脸庞在正午的树荫下反射着点点斑斓和暖的阳光，仿佛多了一丝血色和生气似的。

        楚天舒已经事先拗断并洗干净了两根细长的树枝当筷子，此刻，他正左手用一根筷子叉着一根剥了皮的又香又甜的红薯，右手用另一根筷子叉着一条肥大的滋滋冒着肉香的鲤鱼，在柳绿芹小巧秀美的鼻子前面轮流摇晃着。

        阵阵扑鼻的香味，直接沁入了柳绿芹的五脏六腑。

        她还在朦朦胧胧当中，便情不自禁地张嘴一咬，一口咬中了嘴边的红薯。那种又香又甜又软又糯的滋味，让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她猛地一下子睁开了那双美丽的含情大眼睛。

        “哇，你终于醒了！你，你欠我一个红薯，还，还，还有一巴掌！”楚天舒挤眉弄眼地调侃她道。

        柳绿芹眼见是楚天舒，挣扎着坐了起来，一边如狼似虎地吞咽着红薯，一边眼定定地盯着楚天舒。

        见他戏弄自己，不由地白了他一眼，说道：

        “谁，谁，谁叫你方才轻薄我！”

        柳绿芹吞下口中的那口甜甜糯糯的烤红薯之后，即刻一面用双手交叉护在胸前，一面瞪着那天生温柔妩媚的多情含颦大眼睛，胀红了可爱的桃腮小脸争辩道。

        “哎呀！我轻薄你，我的柳大小姐，我那是救你！我要不那样，你早就这样了！”

        楚天舒作了个死翘翘的手势说道。

        柳绿芹听罢，略一思索，忽然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左手上臂点的一个殷红的朱砂，放心地吁了口气，神色忽然变得忸怩害羞起来。她粉脸微红，偷偷地侧过头去，一双妙目却又不时地偷瞄几下楚天舒。

        好一会，她才忽然温柔地低声道“楚相公，你，你可不许欺负奴家。”

        楚天舒一听，心中登时大为诧异，惊讶的眼珠子都瞪圆了，他寻思道：

        “这女子说话真是好古怪呀，难道，我真的是回到了古代？”

        想到这，他忙问道，“柳姑娘，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下，我在洞中呆得久了，请问现今是何年何月？”

        柳绿芹大惑不解地说道：“现今是大明朝天启二年啊，楚大哥你莫非脑子方才摔糊涂了！”

        “哦，是呃是，多谢柳妹妹提醒，你看我，真是糊涂了！”楚天舒立即改口道，他见柳绿芹叫他大哥，也便改口叫她做妹妹。

        “看来，我确实是穿越到了大明天启朝了！”他脑海中有个声音说道。

        “来，吃烤鱼吧，柳妹妹，你受了伤，需要补一补身子。”

        楚天舒说罢，笑眯眯地把香喷喷的烤鲤鱼细心地剔去了骨刺，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柳绿芹。

        柳绿芹显然是饿得狠了，刚接过手，就张嘴朝着烤鲤鱼狠命咬去，连嘴角流出来的油也顾不得擦上一擦，便狼吞虎咽起来，全然没有了少女的矜持与娇态，也全然忘记了要先跟楚天舒说句谢谢，客套一下。

        吃完一条大鲤鱼，又吃了半根烤红薯之后，喝了一些荷叶兜来的清水，柳绿芹方才停了下来，有些害羞地看着楚天舒，仿佛在为自己方才饕餮大嚼的行为有失矜持而表示歉意。

        而楚天舒则一直傻愣愣地看着她，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他从来也没见过这么美丽这么温柔的女孩儿，吃起东西来竟然是如此另外一幅如饕似餮惊天动地的模样。

        “大约是饿得急眼了吧？平时，肯定不是这幅模样的！”

        他一边呆呆地想着，一边心中暗自好笑。

        饱餐之后的柳绿芹显然精神了些，她支开了楚天舒，把湿漉漉的白色外衣和裙子脱下来，连同黄色腰带一起挂在有阳光的树枝上晾晒，只穿着贴身内衣，不便脱下，只好坐近方才烤鱼和烤红薯的火堆余烬旁边，利用余热烘干。

        楚天舒躲到另一边去，趁此机会，去周围看看地形，找寻下山的出路，又顺便采集了一些果子，洗干净后用芋头叶子包好。还顺势采了两片大叶子给自己和柳绿芹当作遮阳帽。

        等他忙完了这些，柳绿芹的内衣早已烘干，外衣和裙子也早已晒干，又重新穿回身上。

        俩人约莫休息了大半个时辰，又吃了一些果子，太阳渐渐偏西了。

        柳绿芹体内的毒又开始加剧运行起来，脸上开始青一阵红一阵的，伴随着腾腾的一阵青色蒸汽间杂着一阵红色蒸汽从她头顶上怪异地蒸发出来。

        楚天舒赶紧背起她，沿着溪流往下走。

        “得赶紧找个医生啊！”他着急地想着。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找到了一条蜿蜒的山路，又走了约半个时辰，山路拐弯处迎面走来了一个老樵夫。

        只见他胡子花白，头戴青箬笠，身披紫蓑衣，肩挑一担柴，腰插一板斧，脚踏双芒鞋。最明显的是，他的上衣乃是右衽长衫，果然是一副明代人的装束！

        至此，楚天舒总算完全接受了穿越回到明代的事实。

        他放下柳绿芹，让她坐在路边一块平整的石头上，走上前，学着古装剧中的样子，对着樵夫拱手唱了个喏，问道：

        “老爹，请问这里是何处？附近可有村镇？可有郎中？”

        那老汉见有人问路，便歇下柴担，撩起衣襟抹了把汗说道：

        “小哥，此处名唤断藤峡，原来叫大藤峡的，因我大明朝宪宗时，韩雍将军带兵破贼至此。贼败后，那韩将军见峡中有大藤如虹，便举起斧头砍断了它，免得贼人残余之众利用这大藤往来穿梭峡谷之间，再次聚众为患。自此，大藤峡便改名断藤峡。”

        “距此东南方十余里处有一小镇，名唤汤泉镇。那镇四面环山，中有二水交汇而过，因其地底常年有滚热泉水冒出，潺湲而成碧水溪流，故此得名。”

        “客栈、店铺、茶楼、酒肆却是颇有一些，医馆也是有的。”

        楚天舒谢过老樵夫，背起柳绿芹便往汤泉镇方向走去。

        穿过一片李树林，走过两三个村庄，约莫一个半时辰，好容易到了两河交汇处，越过一座大石桥，便见前头拐角处酒旗飘飘，茶楼隐隐，行人车马渐渐多了起来。

        过了石桥，前面豁然一条大马路，两边横七竖八的几条街道，铺的都是硬邦邦的青石板。

        但见路上人来车往，街上笑语喧哗，茶楼酒肆迎来送往，摊贩商贾大声吆喝。这边街头卖艺胸口碎大石，那头路边耍猴关公战黄忠。青楼女子盈盈笑，红粉佳人争窈窕，私塾幼童书声琅琅，落拓秀才卖画挥毫。温泉澡堂人声鼎沸，路边小摊遍地开花。饭馆油锅噼啪作响，酒楼瓶壶叮当敲碰，卖艺小曲四处唱，丝竹管弦随意撩。

        果然好一个热闹所在！

        楚天舒先是背着柳绿芹找到了一家当铺，柳绿芹当掉了一只镶珍珠的金手镯，换了50两纹银。

        又走了一顿饭工夫，好容易找到了一家医馆。

        抬头一看，但见匾额上写着“济世堂”三字。两边的柱子贴着一副楹联，

        上联是：望闻问切治百病，下联是：男女老幼安一生。

        进得里头，见到一个约莫五十岁开外的郎中，眉目倒也慈祥，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那郎中见到楚天舒背着个人进来，赶紧起身，拉张椅子要楚天舒放下人来。

        那郎中随后将柳绿芹仔细一端详，见到柳绿芹的桃腮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的，登时变了神色，骇异地问道：“二位从何而来？”

        “断藤峡。”楚天舒据实答道。

        “啊！”那郎中闻言，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脸上神色益发骇异，如同白日见鬼一般，神情显得颇为惶恐。他急急忙忙地说道：

        “二位快走，快快走，本人医术浅薄，只怕救治不了，救治不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把楚柳二人连连往外推。

        “啊？”楚天舒颇为诧异问道：“为何这般急于撵走我们？”

        那郎中张开满是黄牙之口，正欲回答，却听的“嗖”的一声，不知从何处忽然飞来一个石子，“噗”地一声，正巧打在那郎中的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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