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蓝玉的权衡

不久，朱元璋结束了鼓舞人心的动员，剑指北方，进一步激发士兵们的爱国热情。
  做完这一切，他带着朱高炽缓缓离开高台。
  感受到军队的气势，朱高炽心中热血沸腾，此刻，皇祖父不仅在政务上信任他，军事上也不再遮掩。
  走下高台，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仿佛下一刻站上台挥斥方遒的就是自己。
  回到奉天殿，朱高炽思绪万千，现在北元若敢对大明动武，无异于自取灭亡。拥有如此强大的军队，北元在战争中毫无胜算。
  换个角度，北方荒凉，人口增长将加剧对粮食等基本物资的需求，大明在北方边境设立的封锁线，实际上是在慢慢扼杀北元。
  因此，他们才孤注一掷，突袭大明边疆，掠夺资源，然后返回草原休养生息。
  但他们做梦也没料到，大明的皇帝性格暴烈，仅几次小规模侵犯，就派出全国最精锐的部队镇压。
  想到这里，朱高炽也为这些游牧民族感到悲哀。
  “炽儿，你现在帮咱办成了大事，想要什么赏赐？”
  朱元璋深沉的声音将朱高炽拉回现实。
  “皇爷爷，我所求的很简单，今日我领略了军中的英姿，心生向往。不知在军队出征前，能否有机会亲自与将军们交流一下……”
  “准了！”
  朱高炽还在构思言辞，朱元璋已挥手应允了他的请求。
  “朕赐你钦差大臣之职，代朕巡查军务如何？”
  “多谢陛下恩典！”
  武将的兵权至关重要，朱高炽获得此任命，内心满是喜悦。
  ……
  将军府邸，蓝玉披着重甲下马，踏入府门，仆人们早已备好酒宴等待主人归来。作为一名军人，他的乐趣简单明了：驰骋疆场、饮酒作乐。然而，今日边坐的那个人影，却像一根刺般深深扎在他的心上，让他无法尽情享受眼前的佳酿。
  于是，他唤来李文忠共饮，独自饮酒只会徒增愁绪，人多热闹，或许能驱散心中的阴霾。李文忠应召，还带上了儿子李景隆，几人在月色下的小院围坐，畅谈人生百态。
  李文忠读书识字，很快察觉到蓝玉的不快，便举杯陪饮，希望能帮好友暂时忘却忧虑，专注于北方的战事。然而，李景隆却未能体会父亲的用心，酒过三巡，开始胡言乱语。
  “蓝玉叔，你说今日，燕王世子紧挨着陛下，会不会有什么深意……”
  李文忠闻言，险些将口中的酒喷到儿子脸上。
  “能有什么深意？”
  蓝玉一饮而尽，眉头紧锁。
  “陛下早有立太子长子为皇太孙之意，无论燕王世子多么聪颖，受陛下宠爱多深，也无法成为皇太孙。”
  话落，他又陷入苦涩的思绪中。面对既定的事实，有时难以接受，而逃避只会更显悲哀，毕竟，你无法唤醒装睡的人。
  蓝玉深知，燕王世子与陛下的亲近只会让朱允炆离皇太孙之位越来越远。尽管亲眼目睹这一幕，他仍坚信陛下不会立燕王世子为皇太孙，因为他手中握有决定性的筹码——道义。立朱高炽为皇太孙，道义上绝不容许。
  嫡长子继承，皇太孙之位绝不可能越过太子的子女。别说朱元璋此刻极为赏识燕王世子，即便他真立其为皇太孙，朝中也必定会有大批官员反对。
  想到这里，蓝玉稍感宽慰，几杯佳酿下肚仍觉不够，干脆抱起酒坛，豪爽畅饮。李文忠见状忙制止儿子，示意他不可妄议储君之事，万一泄露，父子俩恐难逃一劫，朱元璋的严厉他心知肚明。
  李景隆感觉到父亲锐利的眼神，立刻有些心怯，酒醉果然易惹是非，他迅速转移话题，巧妙地避开了这个敏感的点。
  蓝玉眯着眼睛畅饮，只觉痛快淋漓，他天生酒量惊人，酒精反而令他更加清醒。
  慢慢地，一个身影在脑海中显现，一个掌握兵权，驻守边疆却能左右京师的人物，那就是燕王朱棣。
  “难道是燕王在暗中操纵，让他的儿子主动向陛下示好？”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像野火般在蓝玉的思绪中蔓延开来。
  “不，这次北上，必须设法从燕王那里得到证实。”
  想到这里，蓝玉放下酒壶，加入了桌上的交谈。
  朱棣恐怕也没料到，自己什么都没做，竟无意间替儿子挡下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难题。
  这次北元之战，是蓝玉命运的转折点，如果他能与朱棣明智地周旋，历史的轨迹将会改写。
  在朱高炽的认知里，蓝玉会在战中放纵自我，变得愈发傲慢。攻破北元皇宫后，他不仅私藏了国库珍宝，还霸占了北元皇帝的手工之作，这些都注定了他的结局。
  蓝玉在战场上的自大并非一朝一夕，朱元璋对此视而不见，主要是因为与太子如同亲兄弟的关系。
  如今太子已逝，他犯下这样的过错，自然逃脱不了朱元璋的清算。
  酒香弥漫在灯火通明的小院，众人的谈笑声也渐渐消散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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