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仙途手段

茶室内，各色灵膳均已齐全，一幅精美的屏风之后悄然走出一名炼气童子，他逐一取少许菜肴品尝，确保没有掺杂任何邪祟之物后，方才安心离去。
  对此举动，朱高炽起初并不理解，但既是祖父仙尊的安排，自是不可能违背。毕竟这世间酒楼餐馆，食材来源不明，烹饪过程更是难以窥探，这般小心谨慎确属防患于未然之策。
  “现在可以食用了吗？”朱高炽询问云岚，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刚欲拿起灵筷夹菜，外头却已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苏州府尹古宏求见！”
  “罢了，让他进来吧。”朱高炽轻轻叹了口气，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臂。
  “微臣古宏，拜见殿下一世仙尊！”
  即便此刻并非在皇宫，但尊卑有序的原则依然不可逾越。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朱高炽心中不禁暗感不悦，随口问道：“你今日刚抵京师，明日才是朝会之期，前来见孤有何要事？”
  原来，在朱高炽出宫游玩前，祖父仙尊便已遣人告知，古宏这位苏州府尹有紧急事务需与其这位皇孙修士相商。因此，尽管名义上是出游散心，但他仍选择了一个隐秘且利于谈事的天字号雅间。
  近段时间以来，古宏在苏州郡可谓施展浑身解数，名声响彻整个大明朝境内外，其中尤以苏州商贸兴盛，许多百姓舍弃农田转而投身商业最为引人注目。古宏在察觉这一变化后，立即采取了一系列应对措施。
  朱高炽也仔细阅读过古宏呈上的奏折，驿站的确极大地促进了商贸繁荣，然而过于迅猛的发展势头也滋生了许多弊端。如今寻常百姓，谁不愿借此良机积累万贯家财，惠及子孙？故此他们纷纷涌入商业领域，无视商人地位低下之现实，更有甚者，直接将手中余粮作为资本，做起手工业生意，在市集之上贩卖自制衣帽等日常生活用品。
  以苏州一地为例，现如今已有三分之一的农户放弃耕作，转行成为初级的手工业商人，凭借自家土地产出的原料，在市场中经营各式日常所需商品……
  这样一来，灵田的修炼效率将会大幅削弱，每年的灵粮产出也将随之锐减，仙土闲置无人耕种，一旦遭遇天地异象或人祸纷争，这商贸繁荣之地必定会滋生动荡不安。古宏早已洞悉这其中的危机，他借助苏州府积累的灵石资源，激励民众种植灵谷，但这仅仅只能暂时维稳局面，并非长远之策。此次入京面圣，他既有负荆请罪之意，也有寻求援助之心。
  “殿下，微臣拜见，此行正是有要事禀告！”
  古宏轻轻抬首，目光落在桌上琳琅满目的仙肴之上，不禁吞了口唾沫，长途跋涉而来，他还未品尝过一顿温热的仙膳。
  “一道用膳吧，菜品已然备齐。”
  朱高炽毫无察觉其心思，摆了摆手，终于宣布开宴。
  “多谢殿下关怀！”
  感受到这份暖意，古宏心中一暖，也不再多礼，大大方方地落座下来。
  “你此人看似沉默寡言，但手段非凡，见解独特！那苏州府内十几座仙寺，竟全被你一人处置妥当，连十几个修为不俗的僧人都未能幸免于难，即便是孤，也不敢轻易触动他们的命脉。”
  朱高炽淡然一笑，望着眼前的古宏说道。
  “孤还听闻，你将收缴自那些僧侣的财物全都用于鼓励农家弟子修炼灵田，此事究竟缘何？”
  “殿下，此事说来话长……”
  古宏咽下口中嚼烂的灵禽肉，又狠狠灌了一大口陈年灵酒，这才觉得舒畅许多。
  “在寻常百姓眼中，想过上好日子，手中就必须握有足够的修行资源，经商之道捷足先登，故普通人趋之若鹜，即便臣有意阻止，亦无力回天。如今在苏州府之地，就连孩童口中的童谣都变了味儿，成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贸易显神通’。”
  “奈何在查处仙寺田产之时，臣发现城郊众多灵田已被废弃，经询问得知，原来那些农户纷纷变卖家产，涌向城中寻求修行资源。”
  说着，古宏的眼神深处流露出一抹无可奈何之色。
  “百姓所愿，微臣实难以干预，只能拿出一部分收缴的财物，凡有农家弟子愿意继续耕耘灵田者，均可获得相应补偿，如此才勉强维系住当前的局面。”
  朱高炽点头示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那你此番进京，便是向孤寻求解决之道？其实此事倒也简单，商业与农业本就相辅相成，两者间的平衡至关重要。作为苏州府府尹，你应该学会调和。”
  古宏深思片刻，仍旧请求道：“请教殿下能否说得更为直白一些。”
  “道理很简单，如今商贾势力一家独大，归根结底是由于税收制度的不合理所致。试想，如有某一商户，每月获利三百枚灵晶，仅需缴纳十枚作为税赋，对于商户而言，此举几乎无伤大雅。”
  “倘若孤下令，无论商户盈利几何，皆须缴纳所得的十分之一作为税费，你再细细思索一番，这是否在无形中压制了百姓追求灵晶的热情。”
  朱高炽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弧度，缓缓解释道。
  “微臣明白了！”古宏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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