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范氏佳佳
初汐略坐坐就走了,走出狭长的胡同,正撞上卓凡风风火火地从面前跑过去。
梧桐嘴最快,喊道:“卓凡!”
卓凡听到喊声回过头,看见她们眼睛一亮,赶紧凑过来悄悄说:“听说有人得了马上风死了,尸体被扔了出来,现在大家都赶着去看热闹。”
现在她们最听不得一个死字。
梧桐赶忙问:“你知道是谁吗?”
卓凡撇撇嘴,委委屈屈地盯着她:“如果你刚才不拦着我,我挤进人堆里,现在都能回来告诉你是谁了……”
初汐派卓凡和梧桐一起去看看,她们是见过韩金长什么样子的,她和柳轻轻在附近的酒家等着。
初汐有九分的把握,死者就是韩金。
没想到两人回来时,不但卓眉飞色舞的,梧桐也是一脸惊诧。
梧桐一脸神秘,左右看看,凑到桌上悄悄说:“赵括!死的人居然是赵括!”
初汐突然想起婉儿曾说过,她接了一笔任务要赵家亡,婉儿还曾说过,这个任务失败了,那赵括怎么突然死了呢。
不但死了,还是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裸着身体被丢到大街上,赵家的脸简直要被丢尽了。
现在如意楼,登州掌控者,安家,赵家,多方势力相互交织,混乱的环境中,初汐都理不出个头绪。
死的人毕竟是将门之后,没多久皇帝就知道了,为了平息舆论,也为了给赵范两家一个交代,皇帝特别派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协查此案。
卓凡自小受他爹的熏陶,深谙这种官场之道。
他感叹一句,“平头百姓死于谋杀都能被一句话抹平成意外,这种世家公子哪怕死于意外,因为死法不体面,也绝对会查出来有大问题。”
果然,将赵括的尸体带回刑部之后,立马就有消息传出,赵家公子死于谋杀,死因是中毒。
其实彻查的本意是想让赵家保留点体面,这些话在京都转了个圈,在回来时就变成皇家在肃清朝臣。
不管那些大臣信是不信,都装的挺是那么回事儿,上朝的时候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范佳佳再次邀约初汐,这次没有相约地方,范佳佳自己登门拜访。
范佳佳眼下挂着乌青,眼肿的像个核桃显然是痛哭过,脸上没有施粉黛,穿的也素雅。
初汐很少安慰别人,笨言笨语的也不知说什么。
范佳佳低着头一语不发,半晌才说一句,“你们救的那个女人呢?”
初汐平静的看着她。
范佳佳也毫无惧意的和她对视,接着说:“你们来过之后,那个女的就不见了,我知道是你救的,我想见她一面。”
“我真的爱莫能助。”初汐眼眸低垂,“你也知道她不简单,我们与她交际没有那么深。”
外面轰隆一声,初冬时节,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倾斜着打在窗框上,发出阵阵响声。
在一片寂静的雨声中,范佳佳说,“你说赵括的死和她有关吗?”
范佳佳尖瘦的小脸,显得更加憔悴,她从不是一个惧怕流言的人,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初汐是聪明人,只想捡着她爱听的说:“应该不是,死于中毒就说明这件事情背后另有隐情。”
范佳佳听她说完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似乎这个答案也没什么可让她欣喜的,她缓缓拨动着手腕上的两个玉翠手镯,手镯相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不是心疼他,只是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输给过任何人,现在我忽然想明白了,我没输过是因为执着我这颗棋子的人,不想让我输。”
以前她许多年没想明白的事,在这出嫁的几个月就忽然明白了。
范佳佳轻轻舒了一口气,若是能再来一遍,她必定不会等到皇上赐婚,一定会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欢欢喜喜的嫁过去。
雨渐渐止住了,屋内的炭火烧得旺,照得人全身热融融的。
初汐问她:“你要回范府吗?”
范佳佳笑了,咬着嘴唇轻轻摇着头,拖着长音说:“不了吧,回去也没意思。”
初汐刚要说话,范佳佳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一阵狂风吹来,风里似乎含着一个男人的怒吼,听的人心里紧。
初汐怅然的叹了口气,她骨子里对范佳佳还是有一份疏离,“这样也好,你若是范家的女儿,没准以后还有的苦呢。”
范佳佳缓缓起身,忽然感到心头一阵剧痛,几乎直不起腰来。
初汐看她脸色越发苍白,赶紧将她扶住,“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回府找个郎中看看吧。”
范佳佳想摆摆手,剧痛霎时将她淹没,她身子软软的倒在初汐怀里。
赶紧换驻府郎中来一瞧,范佳佳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初汐看范佳佳缓缓的睁眼,赶忙拍着她的手说:“你知不知道你有身孕了?以后顾着点自己的身体。”
范佳佳蒙了尘的眼睛,忽然变得亮晶晶的,“真,真的吗?”
初汐握住他的手,表示是真的。
这样也好,范佳佳像断了线的风筝,天地浩渺,不知道飘到哪才能停住,现在总算重新有了个头。
范佳佳挣扎着坐起来,缓缓摸向自己的肚子,说:“也好,以后我和赵老将军的日子也算有个盼头。”
初汐没有留范佳佳在这儿喝药,想必把药温好了端来,范佳佳也不会喝。
接到消息的赵府很快派人来接她。
上马车前,随行的郎中又是一阵检查,这个郎中是平时守在老将军身边的,专门看顾老将军的身体,此时都一起来了,可见赵家对他肚子里的孩子十分重视。
柳轻轻搭着婢女的手上了马车。
马蹄轻踏在石板路上,吱呀吱呀的,慢慢向远处走去。
范佳佳的身体除了虚弱没什么毛病,等她一走,初汐反而觉得身上很不自在。
梧桐瞧着她精神不好,过来一摸果然额头滚烫,又摸了摸颈部,已经热得出了汗。
梧桐和柳轻轻赶紧把初汐压到床上,裹了两床被子,又叫着卓凡去唤郎中
于是刚刚回去的郎中又立刻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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