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世

“宿主，”两个世界的磨合，系统和温庭湛已经很熟稔了，它大大咧咧地顺着对方给它留的门缝挤了进来，“你兄长们的灵魂只回来了一个。”

        “只有一个？”温庭湛托起茶盏的手微顿了顿，“是庭熹哥那边出事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猜的可真准，”已经拥有了实体的系统“嗷呜”一口吞掉了碟子里精致的茶点，含含糊糊道，“他青年时就死在爆炸里了。”

        “算了，”微显翠色的茶水稍稍润湿了淡粉的唇，到底是自家兄长，温庭湛放下茶盏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麻烦你陪我走一趟了。”

        “可是，那个世界要是现在想加入的话就只剩黑方身份了，”化身成波斯猫的系统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汇报着信息，“还是要主动加入并且经历人体实验的那种。”

        翻看着系统传来的资料，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愣怔半晌，复又叹了口气：“黑方就黑方吧，人体实验的话，尽量和世界意识打个商量，条件可以说，实在不行再让我来。”

        不是不能忍受，而是这个世界他的初始身份太清白，研究员的防护措施不够，温庭湛是真怕他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因为现代杀手或古代将军的本能，直接把做实验的研究员弄死了。

        其实就算没有温庭湛，之前温明瑞作为黑方元老级人物，对黑衣组织内部势力范围的改变也足以让这个小世界从原本的消亡命运中活下来了。

        现在接受温庭湛的请求，不过是想再巩固下改变后的成果，顺便救几个人类而已。

        受人恩惠又有求于人，小世界的世界意识对温庭湛和系统的态度很是热情，很快就同意了帮他规避掉绝大多数的实验，仅剩下一些相对常规的类似“体检”的项目——

        毕竟，不管是作为杀手，还是将军，任人摆布对温庭湛而言都算得上是绝对的雷点。

        而祂交换的要求也并不难，只要温庭湛作为在酒厂拥有自己酒名的纯黑方，保证于组织被灭前，救下祂青睐的人类，同时为自身准备一个盛大的离场，祂就承认交易成立。

        作为预支的回报，世界意识帮忙把系统变成了黑猫，直播形式改成动漫形式，温庭湛的记忆也保留了一二两世，还参考系统原先的能力，让温庭湛能看到高维世界的论坛交流。

        看过了几名待救者的身份和未来经历后，温庭湛欣然同意了世界意识的要求。

        经由温庭湛的同意后，世界意识直接把他的灵魂连同需要的记忆一起，投送到了他这个世界的身体里，而这具身体，才刚刚经历了一场失败且造成严重事故的人体实验。

        “啧，”温庭湛匆匆浏览着世界意识留下的记忆，陌生的环境和身体的虚弱已经让他感受到了印刻在骨子里的不安和烦躁，“该死的酒厂，该死的人体实验。”

        这具身体也是温庭熹的弟弟，面对在爆炸中侥幸逃脱性命却昏迷不醒的兄长，走投无路之下，他选择了把自己作为人体实验的试验品来换取拯救哥哥的机会。

        现在，他哥哥的身体泡在酒厂实验室的培养液里，勉强维持生机，而他则在这次事故中重伤，现在不仅稍微剧烈的动作会引起吐血，连保持意识清醒地行动都成了件极困难的事。

        这具身体的性格完全是按照他表现出来的性格设定的，因此，不仅温庭湛本人“不杀纯白”的原则带到了这里，连带着照顾弱小的特性都在——

        按道理说，这次“改造”本该是另一个叫贝尔摩德的实验体来承受的，现在改成了他。

        “子澄哥哥，这具身体的记忆我已经全数给您了，”这样危险的世界，世界意识居然是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面对温庭湛时甚至有些紧张，“我的托管结果您可以接受吗？”

        “确实挺符合我性格的，”作为实验失败的后果，深入骨髓的疼痛尖啸着彰显存在，男人的回答却依旧温和有礼，“谢谢你。”

        初生的世界意识悄悄松了口气，接着交代道：“论坛会在您接触到高维世界观测线时开启，我在您的系统中为您留下了任务和身份提示，您能够离开世界的标志是目前寄存在黑衣组织中、您兄长的身体消失，到时您的随身系统也会予以确认。”

        “好，”这个世界意识对他确实算得上宽厚，温庭湛也并不打算为难小姑娘，他最后确认了下情况，“所以你并不限制我的能力，并且我能看到所有重要人物的信息，是么？”

        “是的，”小姑娘倒也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意思，很认真地和他确认，“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就为您解开时间禁锢，让您开始这个世界的任务了哦？”

        “开始吧。”反正就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不休息上十天半个月，就算是他本人来，也根本没办法出去完成组织任务。

        反正在这里他是实验体，算是组织财产，这里又是组织基地，温庭湛难得放松警惕，眼神放空地躺在床上缓解身上的不适。

        “剑南春，”穿着实验员白色的女人进来，神色恭敬地叫了他的代号，“很抱歉这次实验对您带来的伤害，那一位让您好好修养几年，顺便去基地挑选一个孩子作为补偿。”

        “补偿？”男人坐起身，侧首吐出口污血，黑眸在剧烈的疼痛蕴了层薄薄的水光，“是我能亲自挑选孩子成为对方监护人，同时作为他老师的那种补偿么？”

        作为和贝尔摩德同一批加入组织、甚至比她更早拥有称号的成员，虽然因着他“不杀纯白”的古怪原则为boss所不喜，但剑南春绝对算得上是那位的心腹之一。

        “是，”实验员对着他躬身，进行实验时他们确实可以把他当物品，但平时，剑南春的地位在他们之上，“您可以先去基地，再前往自己的安全屋休息，来接您的车子已经到了。”

        “好，我知道了，”唇色惨白的青年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向实验员颔首，“你出去吧。”

        看来传言并没有出错，男人的性格确实是组织中公认的好相处，这种身体状态都不曾迁怒旁人，来报信的女实验员轻轻舒了口气，退出房间，小心地替他关上了门。

        回忆了下安全屋里的配置，温庭湛并没有打算从这里带走什么，穿戴整齐，把技术人员给的稳定身体的药揣进兜里，翻出了医药箱的人开始用特殊的方式向手上缠绷带。

        虽然知道路上大概率不会出现危险，但温庭湛完全不准备把自身安全寄托在这种概率上。

        “系统，”看着旁边暂时只有他能看到的黑猫向他点头，示意环境安全，温庭湛毫不客气地对它下了指令，“查一下，这个世界有没有华夏，有的话，酒厂在华夏有没有分部。”

        “这个世界存在华夏，”系统的速度一如既往地可靠，“可惜，酒厂在华夏没有分部。”

        比起能够合法持枪的漂亮国和警备不足、高层被腐蚀的霓虹，严格执行法律、拥有人民群众作为监督、国家实力强大的华夏实在不是□□们的选择——

        胆敢在华夏兴风作浪的□□，有一个算一个，早就全被扫黑组弄进监狱里了。

        “你该庆幸酒厂在华夏没有分部，”正在往手上缠绷带的青年瞥了黑猫，“否则，就算清楚这是平行世界，就算我现在已经加入了组织，也绝不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完成任务。”

        “那要是真有呢？”系统向来是不怕死的，毕竟合作了两个世界，它了解温庭湛，也笃定对方不会因为这种原因伤害它，于是这玩意儿就逐渐肆无忌惮了起来。

        “真有？”成功用绷带缠出露指手套样式的男人冷笑一声，“倒也不会怎样。”

        “我还是会加入组织，只不过，”整了整衣服，温庭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明显蠢蠢欲动的黑猫，语调温柔，“我会亲手把他们，一、个、一、个，送到该去的地方。”

        系统还想调侃什么，抬头，正对上自家宿主冰冷的眼神，它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悻悻地缩回了在对方底线上试探的jio，终于学会了闭嘴。

        不过，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明显被宠坏了的小家伙很快又重新咋咋呼呼了：“宿主宿主，你来之前的那场实验是宫野夫妇负责的耶，虽然他们会死于火灾，但之后主线里有他们孩子的戏份诶，你要不要提前去接触下现在还是孩子的两姐妹？”

        “不去。”温庭湛对所有进行人体实验的科学家无感，哪怕是被迫加入、最后不知是死于灭口还是死于火灾的宫野夫妇也一样。

        他所有的好心仅针对于纯粹的受害者，而非从他人身上获取利益、还装作弱势的犯罪者。

        毕竟对被伤害者来说，伤害就是伤害，无论这个作恶者最初的目的如何、身份如何，它们对加害者的行为给受害人带来的痛苦并不会造成任何改变。

        “那我们去找小琴酒吧，他现在还叫黑泽阵呢，长大了都那么帅的人，小时候肯定也很可爱。”

        “好。”

        “那宿主到时候就领养他嘛！”

        “嗯”

        ……

        伤势不轻的青年和脚边的黑猫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顺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向基地外走去，看起来竟也有几分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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