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手镯
柳风凌见江逾白为许南乔解围后，吩咐子良在门口等候，便回到雅间。
“王爷，柳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子良将江逾白带入雅间。
柳风凌侧过冷眸，见江逾白脸上如沐春风般的温和，心生疑惑，便立刻拱手一礼道:“王爷，臣此次请您前来，有一事相求。”
江逾白立刻拖住他的双手，轻言浅笑道:“柳将军不必多礼，况且我们年龄相仿，有话直说便是。”
柳风凌抬眸之际，见江逾白手中紧握着一只玛瑙镯，他思考良久，很是熟悉，却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不知是有何等紧要之事，让柳将军如此急切的找到本王。”江逾白手中握着酒杯，轻轻摇晃着，若有所思。
“现如今，世人皆知当今圣上专宠后宫一人，便是李丞相之女——李清禾。此女心思缜密，想必无需数日，便可助李丞相在朝中站稳脚跟。可是，据臣暗中调查，李丞相早几年已经开始私通幽州叛贼，待时机成熟，便是其侵略长安之时。”柳风凌目光锐利，表情严肃。
江逾白再次拿起酒杯，默然片刻，仿佛无意一般。
见柳风凌神情严肃，江逾白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道，“所以，柳将军莫不是想让本王干涉朝政？”
只见江逾白仿佛不为所动，柳风凌紧紧抓住外袍，眉眼凶戾。
想当初，当朝太子上位，命人暗中铲除对其皇位有威胁的王室诸侯。当夜江逾白便匆匆入宫，请求圣上收回其封地、兵权，从此不愿干涉朝政，如此才逃过暗杀。可这一切绝不是巧合如此简单，虽从他口中天下之事与他无关，实则却在暗中观摩全局。
“本王倒是好奇，为何柳将军会选本王？本王手无兵权，连百姓都知道本王只不过空有一个文宣王的封号，从未得到过皇上重用。”
“可是……臣认为，您的谋略，当朝百官无一人可逾越。”
听闻柳风凌的话，江逾白身躯一怔，放下送入嘴边的酒杯，眉头微微蹙起，随后便立刻眉眼含笑道，“本王就全当是将军说笑了。”
“臣不敢，时候不早了，希望王爷能够好好考虑，臣告退。”
柳风凌推门而出，脑海闪现出许南乔与江逾白搭讪的场景，思考片刻后便吩咐子良道，“去丞相府。”
许南乔回到尚书府时已是深夜，大门紧闭，如果直接从大门进去，断然会被发现她私自出府。
许南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来到侧门，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自语道:“看来是没人。”
她挽起衣袖，全然没有了大家闺秀的模样，刚想跳起来爬墙，便被一只手揽住了腰，惊吓之余便已经跨越了高墙。
“丞相府千金半夜私自出府，传出去怕是会涉及到相府的名声。”
柳风凌表情冷淡，声音如同寒冰一般渗人。
“那又如何，我只是答应你帮你完成你的目的，其余时间做什么是我的自由，还轮不到你来管我。”许南乔反驳道。
“是吗？”
他言语中带着威胁的语气，眼神凶戾，步步紧逼，许南乔见其神色不对，立刻拔腿就跑，好不容易跑进房间，转身关门之际，却被一只手抵住。
“我今天累了，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说。”许南乔眼神躲闪，眼眶微红，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
见许南乔快要哭出来似的，难道在她眼里他就这么可怕？
他强忍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靠近，轻声地说，“我只是有事想找你商量。”
许南乔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声嘀咕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来要我性命。”
“什么？”
“没……没什么，有什么事您坐下说。”
屋内烛光闪烁，柔和的烛光下映出了他冷淡俊美的脸庞，黑亮的长发被高高束起，向上扬起的剑眉，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勾人的嘴唇，棱角分明的轮廓……无一不彰显出他不同常人的气质。
许南乔不禁感叹，世间竟有如此极品。前几次见他，在昏暗的环境下，就说只看模糊的轮廓，也难以阻挡他与生俱来的冷傲孤清，这次在烛光之下仔细一看，果真如此。
“方才我与文宣王见了一面，如果我没有猜错，文宣王不仅仅是朝堂百姓口中的无用之辈，虽手无兵权、银两，却能培养精锐死侍不下千人，藏匿在全国各地打探情报，风吹草动他都能够先知先觉。依你之见他是如何在皇帝的眼皮底下培养如此庞大的组织？”
“这不是洗钱吗？”许南乔磕着瓜子，脑子一热便蹦出了这句话。
“何为洗钱？”
柳风凌听她说出这句话，心生疑惑。
“如果我有一笔‘来路不明’的银两，为了防止皇帝对此产生怀疑，我将这银两的一部分分给一个人，让他帮我证明这些银两是我投资赚的，这样我就能明顺言正的拿到这一笔钱，并且能够收买这个人，将手下安排在其手中打探情报，顺便增添收入。就这样一来循环往复，手下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至于他说不管朝事只是为了放松皇帝的警惕罢了。”
柳风凌思考许久，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来路不明的银两……”
他恍然大悟般立刻瞪大了双眼，一字一句道，“是他……”
“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
“对了，你今天是不是去了梦春莞？”
“嗯，遇到了点事，不过遇见了一个公子为我解了围，为了报答他我可是下血本了。”许南乔顺势举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撇了撇嘴。
柳风凌望着她举起的左手手腕，微微失神，回想起上一世，父亲命他亲自登门将这手镯赠与许南乔，当时的他厌恶至极，没想到这么多年她竟然还是当宝贝一样带在手上。
可惜如今，她已经不是当年的许南乔，又怎会把他的东西当做宝贝。
“那种地方还是别去比较好，毕竟你是女子……”他侧过脸，眼里微微透露失望的神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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