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犯贱
罕见的，顾明颜并没有直接挂断电话，而是沉默一瞬后，紧接着问，“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江唯言没谈过纯粹的恋爱，也没人教过他感情相关问题，但不代表他对他人的心思一无所知，相反，他最擅长的就是玩弄心理战术。
仅仅是一个问题，他心头已经串联起整个故事了。
难道，颜颜是在试探他的态度吗？
江唯言心跳乱了一瞬，连掌心出了一层汗都没注意到。
在商业机密和感情之间，他选了个折中的说法。
“颜颜，我只能保证，在我拿走应得的东西之后，就绝对不会和她有半点联络。”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顾明颜心底一沉，身上的担子反而像松了一些似的，她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你一直都很会忽悠我……”她低喃。
“我没有！”
心头一紧，似乎是对危险有着天生的敏锐，江唯言呼吸急促了几分，下意识制止了她的动作，声音沉沉，“颜颜，在证据充分之前，我有不能说的理由，请你，再相信我一次！”
姿态放的前所未有的低。
这么卑微的江唯言……
顾明颜微愣，心头的无措多了几分，但不可否认，那粒已经快要成灰的种子，奇迹般的凝固了几分。
“你要我怎么信你？”她咬着下唇问，连握着手机的力道都加重了几分。
“……”江唯言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心刨给她看看，但这显然不是个好办法，语气微微生硬，“总之，我绝对不会再辜负你，颜颜，再给我个机会……”
绕是在商场上巧舌如簧，此时却连半个多余的字都说不出来。
听筒里一片寂静。
彼此的呼吸声缭绕在耳边，像是暧昧，又像是隔了千万里，始终捉不住。
片刻后，顾明颜沉默的挂断这通电话。
江唯言紧紧拿着手机，看着拨号界面，却没那个力气按下拨号键，枯坐了一夜。
……
过了十点，顾裴已经翻了几遍报纸，终于等到迟到的顾明颜，他刚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就看到她憔悴的神情，当即咽下其他的问题，眉头一皱。
“是做噩梦了吗？”
以前顾明颜都是习惯早起的，今天赖床就算了，眼底的青黑一点都没见少。
他怕恐怖袭击的事情给顾明颜留下太重的心理阴影，都暗中联系好了医生，只等顾明颜点头了。
“没有。”顾明颜神色恹恹的坐在他对面，打了个哈欠，“只是忙工作忙到很晚。”
她怕她说她是纠结于和江唯言的关系，顾裴能给她表演一个当场爆炸。
闻言，顾裴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
“有什么工作推给我就好，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
他难得这么有上进心，主动帮顾明颜分担工作，要是以往的话，她巴不得顾裴多接触一些公司的事情，以后更好上手，但现在……
“好。”顾明颜眼神闪躲，语气含糊，“我正愁我去北川之后这边的工作进度又落下。”
话音刚落，她就敏锐的察觉到客厅里的气压连降。
“你还要回北川？”顾裴的语气明显带着沉重的压抑。
“嗯。”顾明颜低着头，装作没看到他凶狠的眼神，“项目都开了头，多停一天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我还不如早点回去。”
沉默片刻，顾裴开口的话格外尖锐，“到底是去工作，还是因为舍不得江唯言？”
顾明颜猛地抬头看他。
“你以为我昨天没听到你和妈的对话吗？”顾裴面无表情。
但在心底，他甚至已经开始痛恨起昨天晚上的心软了。
要不是担心顾明颜挨骂，他就不会在挂掉明雅的电话之后，迅速连接以前安装过的窃听器，然后……接下来她们谈话的内容简直让他怒不可遏！
明知道他喜欢顾明颜，他妈居然还鼓励她回去找江唯言？！
纵然他和顾明颜不可能，但，那个陪在顾明颜身边的人，是谁都不应该是那个人渣！
偏偏顾明颜似乎还打算采纳这个建议！
一时间，顾裴只感觉心头空空的，更有一股酸涩感不断的涌出来，胸腔处的难受让他口不择言。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个足够的理智的人，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和市面上那些肤浅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江唯言害死养育你成人的母亲，送走你还没成型的孩子，甚至害的你远走他乡，连身份都不敢认。”
“一桩一件事情，不共戴天的恨，就因为他的一个行为，你就心软了？”
顾裴低头，浅色的眼眸里面尽是失望。
“人犯贱的理由千奇百怪，但我实在是没料到，有一天，你也会成为这些人中间的一个！”
他每说一句，顾明颜的脸就白一份，最后，她紧抿着唇，连唇颊的肌肉都有些颤抖，气到了极点。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吗？”顾明颜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细听之下，却难以忽视其中的艰涩。
顾裴狠心撇开视线，不让自己心软，“是你做的事，辜负了我的信任。”
“信任”两个字，和江唯言的“真心”挂在一起，往顾明颜的心口狠狠插上一把刀，她忍不住苦笑出声。
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你又何曾相信过我……”
悲伤的语调，让顾裴忍不住侧目，入眼的就是她哀伤的神情，单薄的肩膀在空气中显得格外瘦弱无助，惹人怜爱。
不能抑制的，顾裴瞬间觉得心里一松。
他应该再多给颜颜一些时间的，她那么重感情恋旧的一个人，曾经又深爱着江唯言。
在心头重复了几遍，勉强说服自己，顾裴正想开口，就听到楼梯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爷，小姐，太太请你们上去。”女佣扶着栏杆，敏锐的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太对，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一涉及到商慧，顾明颜和顾裴不约而同的放下恩仇，一同往楼上跑去。
边跑还不忘问女佣商慧的状态，唯恐她的伤情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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