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知人不知面
“会长，这是我们这半个月时间来的调查结果。
针对人流密集区、闹市区、学校和医院等特别的地区，我们分别用了十字、正方形、小人等不同的图标进行记录代替。”
跟随杨莫雯一起调研的妹子递出一份由帝京出版社于76年发行的京都市主城区图。
图上，相同的图标若是那种人流量特别大地区则使用了双图案对应。
人流密集小的地区，则是虚线空图。
“不错，有心了，你们这半个月似乎跑了不少的地方？”
熊浩称赞一声，杨莫雯笑了笑道：“也不全是我们再跑。有些地方是咱们成员去的。
对了，针对图标数字，我还准备了一个笔记本。”
杨莫雯变魔术一般掏出一本记事本，上面对每一个图标数字都有详细的介绍。
如图标1，就是以东四文化宫为标记，详细记录了该区域的人流密集程度及可挑选的门店内容。
图2，则是距离东四文化宫约两公里的一家三甲医院。
“莫雯，我之前好像有听见你们在争吵，是因为什么事情争吵？”
熊浩一边看笔记，一边随意询问道：“若是店面价格方面的事情，但凡可以买下来的，贵一点也没事。”
“会长，才不是因为店面价格呢！”
妹子委屈道：“按照您的要求，位置好的，哪怕房子老旧一点，只要他可以出售的，我们都跟他们谈妥了价格。
但有几个地区，因为有地痞的存在，他们打探到咱们想买房子，居然恶意的阻止卖房人将房子卖给咱们。”
妹子越说越气道：“那些人见我们是女的，还一个劲的说流氓话，说要我们陪他们睡觉，让我们伺候好他们。要不然，我们别想在他们看管的地区买到房子。
就算我们买了房子，也要让我们没有不敢住。”
熊浩将目光落向杨莫雯身上：“按理来说，那些人应该知道咱们自助会吧？”
杨莫雯点点头：“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自助会，他们才故意这样说话。”
熊浩眉头上扬紧皱，杨莫雯已经补充道：“那群人十有八九是恬哥以前的那帮手下，他们这是不满我们占了这边地盘”
“恬哥？是原来管这边的那个地下老大？”
熊浩紧吸了吸鼻子：“你们有他的资料没有？”
杨莫雯摇摇头：“现成的资料暂时没有。但最多两三的时间吧，我会把他们那帮人的恶事给你收集齐全。”
熊浩点点头：“那行，你收集全了给我，我先去吹个风。”
“会长，天这么冷，你怎么还要去吹风呢？”
妹子好奇询问，杨莫雯连忙拉拉妹子一下道：“吹风的意思是给人提前说一下，你有空了呢，还是要上一上咱们协会的扫盲班。”
杨莫雯转头和熊浩说道：“咱们协会自己办的扫盲班有一点水平不足，你能不能请你们学校的同学来给他们上上课，补充一下日常文化？
之前街道喊我去开会，也是说上面最近要扫除文盲，让我们自助会带头行动。”
熊浩想了想：“我已经好久没有去学校了，也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得我？”
杨莫雯白了熊浩一眼，真当她不知道这男人厉害？
不去学校不就是因为自身的知识储备已经不需要去学习？
就说去年由高校教授们联合成立的各大协会，因为他老师陈总是华国经济研讨协会首任会长，他又参与了协会的创办工作，是协会里目前唯一的一名未满二十周岁青年。
因经济协会学其他协会开设青年分会，理所当然的成了青年分会的副会长。
自己去娘娘庙胡同找他，哪一次不是看见他在写经济类论文？
“得，我明儿就上学校给你问问，看有没有同学愿意出来给你们上这扫盲课。”
熊浩被杨莫雯直勾勾盯着有那么一点尴尬，一旁的妹子更是受两人气氛影响，一时间不敢说话。
杨莫雯见熊浩答应，语气中带着欢快说道：“他们肯定是愿意的。
就之前，我其实有请你们学校的学生。”
“喔，那是没有请到吗？”
熊浩询问一声，杨莫雯笑而不语。
而有所察觉到两人关系的妹子此时插话道：“会长，你那同学介绍来的女大学生不靠谱。
她们简直是糊弄小孩子，过来了就是教写名字。
可写名字这种事情，咱们自己人就教了，让他们来，可不是教写名字的。”
妹子气愤不平，杨莫雯笑了笑：“也不全是这些。那几个女孩子毕竟是周媛介绍过来的，说是她一个宿舍的同学。
我拜托她找大学生，她就想到了他她们寝室的女生。
那些女生虽然是教了大家写名字。但知道我们协会的人大部分是回城知青后，她们也就没在教这些东西。”
熊浩一脸的不解：“扫盲班不就是清理文盲的班级吗？
人家过来教写名字，这事情没错啊？”
杨莫雯仍是欢快道：“是没有错。可她们进错了班级，去了给知青们的补习班。
你说他们都看见补习班内的模拟试卷了，她们再教人写名字，这是看不起谁吗？”
熊浩抚了抚额头，周媛班上女生他也见过一次，没感觉到对方那么傻啊！
整了整思维，熊浩问道：“也就是说，你想请我找我们同学来帮协会的知青辅导功课了？”
杨莫雯点点头，熊浩无语道：“我们是政治经济学，你让我们给他们补功课，你确定不会越补越回去？”
能通过高考统招的必然都是有真本领的。可让政治经济学同学来辅导功课，熊浩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个，周媛之前介绍来的女孩子，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辞退的她们？”
熊浩问完就感觉要遭，一旁看出两人关系不对劲的妹子插话道：“过来的那几个女生有意无意都在说会长你和她们同学是对象，让雯姐洁身自爱。”
熊浩揉了揉太阳穴，摆了摆手道：“那行吧，我明儿去学校问问。正好他们也要放寒假了，让他们赚点外快好了。”
帝京大学的大学生们虽然有干部工资和学费补助，可往家里邮寄一点，把自己的生活水平稍微提一下，这就没多少钱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政治经济学的学生出来做家教补课，怎么也不会补到沟里吧？
熊浩心中有了主见，立马道：“那今天就到这里了，你继续跟人谈房屋买卖。
就是那恶语相向的，你也暂时不要理会他们。
把他们的资料收集全一点，我来搞他们。”
杨莫雯点点头，熊浩转身走出屋子。
身后关门瞬间，表现呆萌的妹子露出一副精明模样道：“雯姐姐，咱们这不是在欺骗会长？
那几个女孩子，明明是你看她们不舒服才故意清退的。”
“哼，我不舒服还留着她们干嘛？”杨莫雯反问一声，语气严肃道：“让那些老鼠活动的频繁一点，尽快把会长要的资料收集齐全。”
妹子点点头，熊浩要还在这里铁定会说女孩子真不能从表面来看，这简直就是双面人嘛！
……
时间尚早，熊浩从院子里出来，周围的人群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糟糕，差点忘了要给他们写的东西。”
熊浩起身折返，刚走到门口，就听杨莫雯在屋内说道：“我们看好的那些房子，你让人去打探一下。但凡手续齐全的才买。手续不齐全，或者里面住了人的，我们一律不要。”
“雯姐，为什么不要呢？那些房子的价格可是便宜了一半有余。”
妹子不解，杨莫雯解释道：“小慧，咱们会长一来不缺钱。二来他的身份是不允许沾染上这种不好名声的。
就是我们倒卖外汇，等会长的连锁店和连锁熟食店开起来，我们也会逐步放弃这一部分的盈利。
你可能不解，但我能告诉你的是上面已经有意管控这一部分的黑色渠道。”
杨莫雯起身走向大门，猛的一把将房门打开，就看熊浩居然去而复返。
“你咋回来了？”
杨莫雯不知道熊浩听见了多少，直接问道：“你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听见你说外汇管控的事情吗？”
熊浩径直的走向屋内书桌，拿起纸币写下招聘的一应要求，这才跟杨莫雯说道：“撤离外汇这件事是正确的。
等咱们店开起来，你就带那些愿意改正的人走正路。
不愿意走正路的，那就分道扬镳。”
“雯姐，他走了！”
小慧身子站在门口，脸上阴晴不定。
杨莫雯拍了拍小慧肩膀：“没事的，熊浩这个人并不在意她人过去。
再者，他十有八九是没有听见咱们前面说的话，你不要有太多的心理压力。
等熟悉了，你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个胆子齐大，但又极自律的男人。”
杨莫雯笑了笑：“你雯姐我都打算拿身子感谢他了，可人硬是躲的远远的。
他这次要不是有正事找咱们，我估计他还是会像看待透明人一样的看待咱们。”
“雯姐，他都这样对你了，那你为什么对他死心塌地？”
小慧满是不解，这和她认识的杨莫雯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杨莫雯伸手搂住小慧身子：“等你什么时候像姐一样情绪崩溃，崩溃的想死却又后悔死亡时候有人把你从那种绝望中拉出来你就会明白姐为什么会死心塌地。
实话说吧，姐也不知道自己是感激还是什么？
总之，姐认定他了，哪怕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也没什么大不了。”
寒风瑟瑟，道路两旁的老槐树都被涂了一层白色保护粉。
熊浩双手揉着眉头，因为没有杨莫雯和小慧两人的前半截话，他并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
但后面说他不缺钱，熊浩其实想说他缺钱来着。
“熊浩，上车！”
突如其来的叫喊和刹车声响，熊浩身旁多了一辆纯黑色的进口轿车。
透过缓缓下摇的车窗玻璃，熊浩惊讶道：“小舅，你怎么在这？”
“咋滴，很奇怪吗？”
张荣示意熊浩上车道：“这马上要过年了，我难不成还不能有个假期回来看看了？”
熊浩囧了一下，张荣语气不善道：“听萌萌说你之前被人欺负了，你就没打算报复回去？”
“小舅，我就是想报复，我也没能力啊！”
熊浩两手一摊，张荣点点头：“你这小身板也的确是个没能力闹事的。
走，看小舅是怎么闹事的。”
小车启动，张荣的驾驶风格那叫一个脱缰野马，熊浩拽着车内拉手，简直比过山车还要刺激。
“舅，你这车非常人不敢坐！”
熊浩干呕数声，不解的看着张荣道：“小舅，这里好像不是工业部的住宿区？”
张荣嘿嘿笑道：“这里当然不是工业部的住宿区。
走，咱们先去找你萌萌舅妈，她是搞情报工作的，必然已经打探到对方来路。”
熊浩有一点不想看见祝萌萌，身体立在原地道：“小舅，你说你刚回来，要不你先和她二人世界？
等你们事情办完了，咱们差不多也就该回去了。”
张荣哼了一声道：“你这是对祝萌萌有心理阴影了？
我告诉你，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再拒绝他一次。”
张荣伸手拉起熊浩走入面前的六层楼小区，跟熊浩介绍道：“这边的房子应该是咱们京都最早的楼房了。
祝萌萌他们家在二楼，你舅我当年可是爬墙进的她屋。”
熊浩笑了笑，这话题没法接。
“诶，你这人真无趣，闷在心里头舒服吗？”
张荣摇摇头，伸手在门上两短一长连续敲了三遍，就听屋里传来一长两段回声。
“小舅，我说你们有必要这样多此一举？”
熊浩看不下去道：“来都来了，直接敲门喊人就是，你搞什么摩斯密码？”
“你懂什么？”
张荣伸手推开熊浩，小声道：“你萌萌舅妈设置的密码只要我回答错一次，就可以跟她合理分手。
你说小舅我这些年怎么就没猜错过一次呢？”
熊浩摇头，紧闭的大门从内打开道：“因为他不敢猜错。我祝萌萌敢高中就把身子给他，我就跟他说过我祝萌萌没有分手只有葬偶一说。”
张荣苦笑一声：“那不是我少不更事，想体验一下那回事嘛！”
祝萌萌瞪了张荣一眼，给两人说道：“爸知道你会来找我索要资料，他已经命令我将资料收起来了。
他不是不允许你们报复，但这个报复，你必须等过完年再说。”
“过完年黄花菜都凉了，我张荣不要脸的吗？”
张荣冷哼道：“放心，我这事轻车熟路，不会让他们抓到把柄的。”
“张荣，你要敢胡来，信不信我揍死你？”
祝萌萌警告道：“爸他们做的事情非同小可，你要想耍你那威风，可不要坏我事先没有通知你。”
“你笑什么？”
郁闷加烦躁的张荣将目光落在熊浩身上：“你都听见了，不是小舅不给你出气，是这个事情得过完年再说。”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巴掌，熊浩立马和张荣离开一段距离。
“诶，你小子躲什么？”
张荣伸手将熊浩拉近祝萌萌打开的屋子，祝萌萌将门关上瞬间给张荣说道：“掉包熊浩机床的那批人不好弄。
那帮人是真正的学术人员，他们听人说熊浩弄了一台三轴数控，就想着想给他拖回去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突破国外封锁。”
张荣张了张嘴：“这想法也太可笑了吧？
数控机床内置了西方世界的最新芯片成果，他们想拿肉眼观看，不如再给他们额外加一个显微镜好了！”
祝萌萌摊了摊手：“闭门造车嘛，总以为技术是看一眼就会的。
要看一眼就会，那咱们的战友不知道要从国外看回来多少的先进技术。
话说你这次出去，可查探出什么没有？”
“熊浩，院子外面左转有公交站牌，你自己回去。”
张荣支开熊浩，冷着脸跟祝萌萌道：“熊浩他志不在此，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的试探。”
“张荣，熊浩懂经济，脑子又足够的灵活。我觉得将他拉进来有助于咱们组织的长远发展。”
祝萌萌认真道：“咱们组织总不能任由国家拨款，自身不去谋求一些利益上的收获吧？”
张荣反驳道：“就算是需要经济人少，那也是需要愿意加入我们这一行的。
你现在设计熊浩，可有想过我爸他怎么看？”
祝萌萌神情突然间软弱下来，张荣冷哼道：“自打我大姐离去，我爸他心里充满了愧疚。
若没有黑暗时期，他都想把熊浩、熊娟兄妹俩接来京都。
你想硬招熊浩，我劝你死了这份心。
要不然，我家老爷子发起火，你根本承受不了。”
祝萌萌张口欲言，张荣已经直接打断道：“我这大侄子聪明的狠，他是断然不会被你忽悠的加入进来！”
“冷起来了！”
熊浩缩了缩脖子，丝毫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
路边，一行无业游民拦着一个老外，看他们分工合作，愣是动作熟练的将老外口袋里的钱包掏出。
或许是注意到熊浩，其中一人走上前道：“别多管闲事，信不信我们哥几个把你弄死了丢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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